《花子记事》莫道不沉醉

15、第十五章

　　“你还是不是女人，怎么这般喝酒。”久酿在旁边十分嫌弃道。
　　我看着这小酒酿，别扭的样子，这一百多年过去了，他的性子怎么还是一点都没变。
　　小酒酿是陶酒仙的酿酒小童，至于他的来历，至今还是个糊涂账。据陶酒仙说，某日他想去山下搜罗新出的美酒，一不小心被酒迷了去，待他恍惚过来，已回到了宵云山，身边却多了个不明来历的小童，这人便是小酒酿。
　　“小酒酿，我怎么不是女人了。”
　　“好女人就不该喝酒！”
　　“这酒还不是你酿的。”
　　“我酿我的，与你何干。”
　　“这酒酿出来，不就是给人喝的。”
　　“好女人就不该喝酒！”他坚持道。
　　“那你是好男人？”
　　“我当然是。”久酿抬了抬他光溜溜的小下巴。
　　我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下他，稚气未脱，脸蛋粉嫩粉嫩额的，让人禁不住想过去掐一下，是根好苗子。
　　一百八十岁成年那日，既得晨系五珠，又得我庆生，师傅宴请各峰师叔伯，喝得酣畅淋漓，席间吐一言：“吾家小花，也是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了。”这一句话的后果就是，几月之内自我方圆一尺之内，很难见到除了师傅师兄以外的男子，而这上山不久的小酒酿就是人们常说的漏网之鱼。
　　虽然这小酒酿比我小了整整一百多岁，但是我坚信，男人是可以培养的，遂天天去陶酒仙那儿，名为讨酒喝，实为暗地探查，终得一日，小酒酿在给我递酒的时候，主动和我说了句话：
　　“好女人，都不该喝酒。”
　　彼时，我感觉到内心一株正要出生的小苗苗，嘎吱一下，断了。后来我才得知，这小酒酿乃是整个宵云山一株奇葩，几十年耳濡目染来的，竟然不是放荡随性，而是迂腐，十成的小迂腐。
　　“哎，你不要靠近我！”
　　“男女授受不清你懂不懂啊！”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他对我是能不待见，就不待见，我的养成计划当然也无疾而终。
　　“好男人的标准是什么？”
　　“不能让女人伤心难过。”
　　“你不让我喝酒，我就会难过。”
　　“你，你不是好女人！”
　　“嗯，我不是好女人，可我是女人，所以快给我拿酒。”他无法，只得乖乖的去拿酒，这倒不是说多听我的话，实在是，这给我酿酒喝，是他为了能随我所下山答应下的条件。
　　“好香的二锅头。”
　　“什么二锅头，这是荷花畔。”
　　这小酒酿还是给我拿了个酒性不高的酿，也罢，再温和的酒，多喝了总也是会醉人。
　　“你这女人，如此这般喝，真是白白糟蹋了我的好酒！”
　　这小酒酿，真是够聒噪的。
　　“小酒酿，来给爷来首曲儿。”
　　“你这女人！你把我当什么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喂，这个是第三罐了，你不要再喝了！”
　　“你这女人！！！”小酒酿良久终是问了句：
　　“你到底是怎么了？”
　　“酒酿你怎么变三个了？~~嘿嘿嘿嘿嘿”

　　“咦，哪儿来的豚不？”
　　男子听见女子的一声惊呼，远远地撇了一眼，见没发生什么事，目光又回到手中的书上。
　　那女子捧着粉嫩的豚不，来到男子面前：“你瞧，它是不是很可爱。”女子开心地逗弄着手中的小家伙：“我们养着它吧？”
　　“你自己养着吧。”男子头也没抬，想也没想拒绝道，
　　过了半响，男子约是没听见声响，抬起头来，见那女子有一下没一下，摸着豚不粉嫩的背，没有吭声，终是心软了下：“那我们养着吧。”
　　女子闻言，随即扯了个大大的笑容：“那我们给他取个名儿，你说起什么好？”
　　“你喜欢就好。”
　　“要起个有深度又好记的名字。”女子戳着那物儿的小肚皮嗔笑道：
　　“叫你小臀部吧，小臀部，小臀部~”，
　　小豚不很给面子的“咕噜”了声，惹的女子又是笑语嫣嫣。
　　那男子索性把书本放下，喝了口茶：“果然是个既有深度，又好记的妙名儿。”
　　“小臀部~~你一定要吃多多哟，瞧你瘦的，别长的对不起这个名儿。”
　　男子盯着眼前的女子，附和道：“是得多吃点。”
　　风吹，鸟鸣，衣拂动，只是那男子是谁，那女子又去了何方。

　　一觉醒来，我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房间，被衾好好的盖在了我的身上，看来那小酒酿虽然嘴巴硬，还是很懂得关心人的。
　　这屋里，除了我和小酒酿，只剩一个我下山招来的大胡子厨子，和一个大嗓门的打扫大婶。这二人就单单厨子和打扫来说，就是挺好的，若是凑一块儿，鸡飞狗跳是小事，惹的我日日不得懒觉才是大大的不妙。
　　今日，已日上三竿，却是难得的安宁。那日我忍不住对即墨问了句，最后没听到回答，却自先逃开了。回来后没出息地问小酒酿讨酒喝，喝醉了，这俗事却还不放过着我，入了梦魇，只觉梦里景儿越美，却越心酸。
　　“哎你这大老粗，给我走开，我要将这端给小姐补补。”
　　“这鸡汤是我炖的，要拿也是我拿，你这老婆娘，瞎掺和什么！”
　　“我说你这一大老爷们，做这种事，害不害臊啊。”
　　“你这个死老太婆，。。。。。。”
　　我推开窗：“哎，你们，。。。”
　　二人这回齐声：“花小姐！”
　　打扫大婶先跑到我面前：“小姐，昨日久酿公子说你不适，我特地拿来鸡汤过来给你补补。”我正准备开口，
　　大胡子抢过鸡汤：“花小姐，这个是我大胡子特地给你熬的，你趁热喝了吧。”他憨厚一笑。
　　“我来！”扫地大婶趁机一抢，大胡子厨子被抢，也毫不示弱，二人一来一回，就只听这么“啪”的一声，可怜那油滋滋的鸡汤白白浪费了。
　　突生这一变故，二人皆是看着对方，默默无语。
　　“我说，你们与其在这呆着，还不如给我再弄一碗来？”
　　“我们这就去。。。”话落，二人又一齐不见了。
　　院里一下子就又安静了下来，阳光从外面斜射进来，尽情地施展着，似乎要扫进一室的阴霾。一只白皙的手罩着青袍，从窗边伸了过来
　　“小酒酿，这是什么？”怎么今儿都兴汤水？
　　“解酒汤。”
　　我看着面前黑浊的那碗汤水，看不清到底由什么组成，寻思着该不该喝。
　　“你到底要不要喝！”小酒酿有些不耐烦，随时都要抽身走的样子。
　　“我，我喝，我喝。”难得小酒酿主动示好，怎么样我也得喝。
　　“哼。”他又掏出个莲子往我手里一塞。
　　“小酒酿，我就知道你还是待我好的。”
　　“谁对你这个女人好了，你别误会。”虽是嘴巴上这么说，他小脸却是渐渐红了，“真是麻烦精，哪有女人喝这么醉，”他夺过碗，端着身子，努力正常般走远。
　　人道是黄粱一梦，可是那又如何，有这些人，我心亦足矣。

作者有话说

　　卡文，人又忙，烦心事儿多多，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