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话 渡江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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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话 渡江而去
齐紫鵺左等右等，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只得小心翼翼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一方棉布手帕。手帕里面裹着的是昨天夜里柳玉英带给她的糕点，里面五颜六色、形状花色各异，齐紫鵺见了不由食指大动，选了个淡黄色的绿豆酥。放入口中绿豆酥入口即化，都用不着嚼只需要一抿嘴就滑进了喉咙。
“真好吃呐。”
齐紫鵺沉迷在糕点的美味里，却还是记得柳玉英，不时往官驿门口张望。今日的官驿门口护卫身穿白银护甲看上去一个个异常骁勇，而且戒备森严的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与前几日齐紫鵺见到的情况大为不同。
官驿里偏厅厢房内，鲁庵和柳玉英相视而坐，门口有重兵把守。
“这厮确实没用，假意因为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入大狱，想借此而遁，却不想女皇睿智。分明是他假借轻薄而偷了军情密报……哼，越狱了又如何？折服在万花楼，以为女皇会和朝中那群老东西一样迂腐，官员不得进烟花之地——就以为我们就找不到了。”
鲁庵说罢，轻呷了一口香片，而后整个人都惬意地靠在了硕大的雕花太师椅里。他若有所思的看着下座的柳玉英，星目中闪过一丝精光道：“接下来，我可以借你精兵五千，助你……”
“在下谢过王爷厚爱。不过江湖事江湖了，又何须王爷出手。”柳玉英突然插话，让鲁庵才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鲁庵知他素来心高气傲，也不以为忤，各人都有各人的命，既然他想要靠自己的双手来复仇，那他也不远拂了他的意思，于是把目光放在远处地上，扯开话题道：“那厮被你杀了也好，正好我叫小泉把人头带去成州，赏钱我给你。你千里迢迢来褚国，这赏金是你应得的，这回就不要推脱了。”
鲁庵的声音平静而不起波澜，柳玉英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将目光放在了地上一颗沾满鲜血污秽不堪的死人头颅上，而后嘴边勾起一抹鄙夷的笑意。
“不过你这身份瞒不了多久。你虽不要我的银甲军帮忙，不过念在我们相识一场，我会帮你重新安排身份。”鲁庵坐正身子，喝了一口茶水，又道，“我不日就要携子落他们上京。”
“回飞鸟京？”柳玉英大手拍了一下座椅扶手，沉声道，“女皇当年为保自己，对那些原先支持她的遗老遗少下手那么狠，花子落也能原谅？只怕带他们回京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鲁庵淡淡一笑，以手弹去身上浮尘，只淡然道：“如今皇极女皇已为人母，处境优渥，不同于当年那岌岌可危。此番回去，要闹的也不过是当年那群附和的蝼蚁之臣罢了，以我如今的权位，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惧。只是你要小心，我听细作回报，你那仇人最近行走各处探友访亲好不热闹，认识不认识的都要去拜会一番——这猛虎下山不容小嘘，当年你就是败给了他的工于心计。”
“哈哈哈哈，‘猛虎下山’？凭他也配！”柳玉英听鲁庵说的后半句，历时仰天大笑，可他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只流露出了无限恨意，“他不过是阴沟里的虫豸，当年我没有败给他，我输是因为我的妇人之仁……”
“可如今传闻是你那心上人已然和他一起了。”
柳玉英听鲁庵提到这茬，眼光一冷，似是想到了什么，先是嗤笑，而后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兵不厌诈——如今，我不止要他死，我还要他在万众之前身败名裂！你不觉得现在这情况实在是天助我也么？”
“兵不厌诈？”鲁庵皱眉不解，不过见昔日好友露出这种神情，知他心中笃定，于是也一同笑了出来，“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今次你怎么赢回来。”
天上日头渐渐高升，齐紫鵺坐在石阶上吃完糕点又喝了几口水，满头都冒出了津津汗液，她估摸着柳玉英也进去了一个时辰。可柳玉英到现在都未曾出来，不免略有些心急。
远处街角闪过茄花、油栗两色身影，皆是高束秀发的遮面女子。她们身形苗条，姿态婀娜，不紧不慢攀上墙头，踩着房顶瓦片到了齐紫鵺头上。
身穿茄花色衣衫的女子附在另外一位耳边，声音轻柔绵细道：“探子回报，几日前看少主与这女子同吃同住。”
“呵呵，瞧她模样不过中等，少主不知道看中她什么居然丢下我们一派。若不是百烈老祖的密探广布褚国……哼，我们且跟着她。” 虽在面罩之下，另外一个身穿油栗色衣裙的女子仍旧可见其深目高鼻，整长脸透着英气。
“葛膺，那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少主武艺高强，若是出现只怕会即刻就发现我们。”身穿茄花色衣衫的女子不解道。
那名叫葛膺的女子并不回答，只是从腰际掏出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往下细细捻散。那些粉末从她手上飘飘荡下，跌落在齐紫鵺的发上，肩膀。
“走吧，纹鸾。有了这记号，我们离得远远的再跟就是。”
“嗯！”
待得柳玉英从官驿踱步而出，已接近正午，齐紫鵺已经等得大汗淋漓。见他出来，齐紫鵺连忙从石阶上起身，带着包袱就奔上前去。
“这么想我？”柳玉英两眼弯如新月，展臂似要将她拥入怀中。
“你个死人，去了那么久！”齐紫鵺抿嘴将肩上包袱往柳玉英脸上甩去。她在毒日头下等了半日，早已被磨掉了耐心，如今他的出现正好让她把诸多不耐烦都聚集在一起想要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
“好了好了，不闹了。”柳玉英接过飞来的包袱，对齐紫鵺露出浅笑。
可齐紫鵺不能发泄，她说不上为什么，可却觉得眼前这男人有些，有些儿假。所以心烦意乱的就背过身子，跨着大步走了起来。
“前面的小娘子，请停下你的步子。”
齐紫鵺不回答，足下发力，走得越发快了。却不成想，柳玉英不知何时竟毫不费力悄悄跟在她身边，还猛地牵起她手，一同快步走。
“此地暑气逼人，不如小娘子与我一同渡江而去，可好？”
好？或者不好，都不是齐紫鵺能决定的。
他要渡江的事情，早就决定，今日大约河水下降了，方便渡江而已罢了。
她这么想着，心里不知怎的也就渐渐黯然下来，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们由鲁庵安排，从汶口最大的渡口乘坐一艘纹饰华美的大船出发了。
齐紫鵺略有些害怕，索性鲁庵的船极大，站在甲板上也并不会太晃，她这才壮着胆子走在甲板上，午后的江面蒸腾出的水汽让她吸在鼻子里异常舒畅。举目望去，四周皆是茫茫苍山。
而柳玉英则覆手站在船头，眺望看不到尽头的远方。
她走到船边侧头望着柳玉英，只见他嘴角含笑，似是心情极好。
齐紫鵺用手挡在额前，嗔道：“你在看什么这么出神？”
柳玉英转头，并不在意齐紫鵺说了什么，只道：“进去吧，外边江风大，别看现在还是夏日，你这种娇小姐多吹片刻就会生病。”
他说罢，就一言不发地拥着齐紫鵺进了船舱。
齐紫鵺吐了吐舌头便低着头由他这样亲昵的夹着自己，心砰砰的似是小鹿乱撞。只是她不敢抬头看一眼柳玉英，不知道他现在脸上是哪种表情。
不得不说，除却采花贼和对自己下媚蛊这两点——两大污点，如今与她紧紧相偎的这个男人看起来非常好相处。相处久了，也觉得他非常养眼、细心。只是在内心深处，齐紫鵺从未放松对这个男人的警惕之心。眼前，他虽与你说着笑着，可谁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反扑过来呢？！
说到底，齐紫鵺对柳玉英还是不放心。
是夜，齐紫鵺在房里只觉得胸闷的厉害，又躁热。她以为是船舱湿气太大导致闷热，索性吹灭蜡烛，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只余肚兜亵裤。可在脱得只剩这么点的时候，越发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她身子里变着法得抓她，挠她。
四周静谧无声，齐紫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却听到外面有响动。抬眸的瞬间，一个人影推门大步走了进来。黑暗中，齐紫鵺看不见是谁，可那人的步子，带动了他肩上发丝的流动，微微飘散间，那熟悉气味让她知道了进房之人的身份。
齐紫鵺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虽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虽然将那人的身份猜的八九不离十，可她依旧睁大自己那双眸子。
耳边出来开瓶塞的轻声，随后是男人吞咽东西声音。
“你醒着吗？”柳玉英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丝毫的兴奋。
齐紫鵺沉默着不出声，脸上笑得有些无奈，幸好他看不见。
“一月期限差不多到了，午夜梦回，相信你也知道自己的身子也起了奇怪的反应。”
“你刚才吃的可是贪欢？”齐紫鵺言罢，伸出自己柔软纤瘦的手臂，缠在了柳玉英的身上。
柳玉英一怔，随即也沉默了下来，只是怔怔地看着黑漆漆的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话 渡江而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