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调笑》酒熏

7、明明是恋人

　　梓衿捂住额头回到家，正好被在井边洗衣的小齐撞上。
　　他一脸意外地问：“衿姐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后者移开手。
　　“咦？好大一个包！”
　　梓衿泪汪汪道：“我回来养伤的。”
　　小齐瞥见跟在她身后的叶景俞，张了张口，“呃，叶……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

　　忽然屋里传来唐乐的声音：“衿啊，你回来了。”
　　“乐啊，今天你轮休？”
　　只听嗖的一声，唐乐出现在门口，他一边咬着梨，一边惊叹地望着梓衿的额头。
　　“哇！你脑门有个凸起！”
　　“好大的凸起！”
　　“巨大的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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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屏风撞的。”
　　“胡说，”唐乐一脸严肃，“被撞应该是凹进去，你这明明是凸起！”
　　梓衿一脸黑线：“唐乐，你的智商比你手指的数量还低！”
　　后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十根手指，问：“什么叫智商？”

　　陆梓衿偏开头，加快脚步走进自己房间。
　　可怜的小齐还在茫然中，这时从门外进来两个人。
　　前面那位含笑媚人，后面是懒懒美丽的少年。
　　小齐顿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这是怎么回事？

　　见状，景俞首先开口：“你们跟来做什么？”
　　顾非含笑道：“主子身子不适，我们自然要来看看。”
　　主子？
　　一旁的唐乐眨眨眼：“哦，你们就是衿手下的艺人？你们来做什么呢？”接着他兴冲冲自言自语：“对了！一定是看她头上的凸起！”
　　顾非：“……”

　　“咳，请问主子在哪间房休息？”
　　唐乐正要伸手指，景俞拦住了他，微微眯起眼，询问眼前两名艺子：“你们只是来看看她的？”
　　顾非笑得明艳动人：“当然还要住一夜，明早和主子一起去工作！”
　　唐乐严肃道：“不行！这里很窄的。”
　　“我们只想照看主子，在她床边守着也没关系。”
　　“她才不会让你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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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激烈的辩论，唐乐一手执毛笔、一手执白纸，兴高采烈地宣布：“我们来抽纸条好了！”
　　“我是一号房，小齐是三号房。”
　　他刷刷将白纸均分，在上面写好数字。
　　“抽到几号房就住哪间！”
　　面对这个看似公平的提议，所有人对视几眼，勉强同意，纷纷取了一张。
　　“三号。”
　　“三号。”
　　“我是一号。”
　　“我也是一号。”
　　只剩景俞了。
　　他展开纸条看了看，笑眯眯道：“二号。”
　　二号？
　　唐乐茫然。他有写二号？
　　几人愕然看着叶景俞朝梓衿房间走去，终于明白过来。
　　什么叫二号？
　　那就是二号！

　　于是顾非微笑着扬扬手中的纸条，边缘处还有撕裂的痕迹，“刚才看错了，原来我也是二号！”说着他也朝着那房间迈去。
　　既然大家都是二号，他也不能示弱！
　　于是唐乐悄悄添了一笔，高兴道：“我也是！”接着兴冲冲跟着跑了！

　　最后，本来在房间休息的陆梓衿，沉默望着全挤到她房中、严肃表示今晚要和她一起睡的几个人……
　　“你们全给我滚出去！！！”

　　入夜。
　　被梓衿赶出去后，几人老实下来，规矩按照之前的抽签顺序住了下来。
　　万物入眠，院子变得安静下来。
　　梓衿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纸窗中透出淡淡的月光。那仿佛可以包含所有伤痛的柔软月色……她叹了口气，披上外衣下床。

　　“好冷啊！！！”
　　梓衿含着泪走到窗边。她之前忘了关窗户，结果寒风一进冷飕飕的！
　　伸手一拉，谁知不小心竟然又撞到额头！
　　痛痛痛！
　　梓衿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抱怨。
　　“唐乐那个白痴，小齐又不太懂事……”
　　“原本平静的生活，突然被弄得一团糟。”
　　“都怪那个叶景俞，呜呜，今天还撞了我好大一个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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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不是故意的。”

　　梓衿大惊。
　　她探出头，发现刚被她抱怨的男人正坐在窗沿下，右边置剑，夜色下，一双漂亮眼眸盛满了温柔的月光。
　　他冲她微微笑了笑。
　　“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想待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砰地一声，梓衿关上窗！

　　沉默片刻，景俞试探着问：“陆陆？”
　　“……干嘛？”
　　此刻景俞正靠着墙，而梓衿坐在窗边的桌前。
　　两人中间只隔着一扇窗户，谁也没有先开口。

　　半晌，想着她之前的抱怨，景俞忍不住问：“陆陆，你觉得我给你造成了困扰？”
　　梓衿想了想，不情愿地道：“你还是有点用处的……”比如让她当上了心仪已久的小鸨。“不过，我很不喜欢你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
　　“你明明认识从前的我，却什么也不肯说。”
　　闻言景俞陷入沉默。
　　梓衿微微咬牙：“你看，又来了！每次问到这个问题，你都不说话！”

　　“……你真想知道？”
　　“有谁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就算它并不快乐？”
　　“不管它是什么样子，都应该由我决定要不要知道，而不是你决定。”
　　景俞怔怔望着天上的月光，那温柔的光芒披在他身上，像是无言的轻抚。
　　“陆陆，我们以前是恋人呢。”

　　果然！
　　那么，他之前不肯说的原因就是……
　　“我们私奔来着？”
　　景俞失笑，“不是。”
　　“那有什么隐情？”能让你一直难以启齿。
　　他柔声道：“我不说，是因为你知道后一定没有现在快乐。”
　　“你觉得无知反而是一种幸福？”

　　等了半天，景俞低低道：“……陆陆，我不会害你的。”
　　闻言梓衿一阵气闷。
　　她气冲冲关上窗，躺回床上，半晌才恨恨道：“我不相信你说的！”然后她蒙上被子，强迫自己入眠。
　　窗外的景俞露出无奈的笑容。
　　到底该如何做，陆陆才会相信他呢？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被灰机咯咯下蛋的声音吵醒了。
　　梓衿睡眼惺忪地拿起洗漱用具出了房间，走到井边。
　　“……顾非，徐墨。你们起得真早。”
　　没错，这两人眼下正在井边刷牙呢！
　　顾非看起来精神很好，微笑道：“主子，我来服侍洗漱你可好？”
　　梓衿连忙摇头，转向徐墨。
　　“他好像还没睡醒……”
　　“嗯，墨很懒的，通常日上三竿才起床。今日这么早被我叫起，还不适应。”
　　在两人的集体注目中，徐墨蹲在井边，闭着眼，机械地握着牙刷上下擦擦。

　　半晌，他的动作突然停了。
　　徐墨缓缓睁开眼，将牙刷从口中取出，定睛一看。
　　上面一点泡沫都没有！
　　另二人一阵愕然，跟着徐墨低头寻找什么东西。
　　当三人同时看见掉落在井边的一块洁膏时，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梓衿努力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偏过头继续刷自己的，顾非则深深低下头，肩头一耸一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练功呢！

　　吃过早饭，呆滞的徐墨总算稍微恢复了一点元气。
　　梓衿高举起手，“到了工作的时候，大家要打起精神呀！”
　　于是在她的带领下，一行人早早来到永庆苑。

　　前厅，负责接待的人见梓衿来了，恭敬递上一张名帖。
　　后者大吃一惊。
　　今天就一个客人？
　　谁知那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陆主子，今天这位客人可不一般。”
　　“哦？”
　　“她来自长乐区！”
　　“长乐区的客人？到这里来？”
　　“可不是嘛，”那人谄媚道：“都是陆主子你调教艺人有方，看，长乐区的客人宁愿屈尊前来这清荷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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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客人是哪家的？”
　　“明家。”
　　闻言，刚才还含笑的顾非突然笑意僵硬。就连永远懒散姿态的徐墨，也微微挺直了腰。
　　见状梓衿心下恍然。
　　恐怕这明家……就是之前顾非所言——结仇的那家吧？
　　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明家。
　　想到这里，梓衿微微头疼起来。
　　这可真是糟糕。

　　她摇摇头，尽量语气平静地问：“我记得，小鸨可以决定是否接客对吧？”
　　那人诧异：“长乐区的客人，你不想接？”
　　梓衿笑眯眯道：“我要把机会留给别人，看我心胸多么宽广！”
　　那人下意识目光下移，喃喃道：“不见得……”
　　梓衿脸一黑。
　　眼见她就要爆发，那人连忙道：“可是……不接会得罪明七小姐的！”
　　哼，反正已经得罪了，还在乎多来一次？
　　谁知顾非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竟点了点头，“明七小姐？好，我们接了。”
　　“好嘞！”

　　在梓衿诧异的目光中，顾非笑笑：“谢谢主子的维护。不过让我惹上麻烦的是明九小姐，可不是七小姐。”
　　既然他这么说，梓衿想了想，起身跟着两人朝单房走去。
　　她只注意到了顾非徐墨二人的反应，因此没有注意到——当景俞听到“明七小姐”这四字时，微微皱了皱眉。
　　“叶景俞，你抓我的手干嘛？”
　　“牵你过去。”
　　“我又不是不识路！”
　　“唔，我怕你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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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低声争闹中，单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