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调笑》酒熏

5、头牌都是我的！

　　不能挑男子？
　　那手下艺人不全是女的？
　　梓衿顿时满脸黑线，“全是女的，那遇上女客怎么办？”
　　他微笑：“毕竟还是男客多一些，应全选艺女，主力攻之。”
　　“可有些男客也有龙阳之好！我看还是三个名额都选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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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僵持不下，半响后梓衿开口：“好吧，我让一步，两男一女。”
　　见景俞还想说话，她扬眉道：“你只是助管，我才是主事人。助的意思你懂么？”
　　“那就是————————————助啊！”

　　最终景俞还是妥协了。
　　望着陆陆扬长而去的背影，他无言。为什么平日总是被他吃得死死的陆陆，一到关键时刻就变成他迁就呢？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落枫院，即是所有未挂牌艺人居住的地方。
　　还未走近门，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越的琵琶声。
　　梓衿抬眼一望，只见附近有一处略高的平台，石桌石椅。而平台上唯一的男子白衣扬起，却毫不嫌脏地直接坐在地上，双腿自由垂下，偏着头手抚琵琶。
　　飘扬兮，一时绘成画卷。

　　梓衿微仰头望着，看呆了。
　　一旁的叶景俞微笑着上前伸手遮住她的眼眸，“陆陆，你不是急着去落枫院吗？”
　　“天哪！”被男子美色震惊了的梓衿推开他的手，继续呆呆仰望，“他是未挂牌的艺子吧？我一定要带他走！”
　　叶景俞微笑着，言语却藏着锋刃：“你虽有挑选艺人的权利，他们也有拒绝你的权利。你觉得，他那么出众的艺子会跟着你这个执春枝等级的小鸨？”
　　也是……
　　梓衿恋恋不舍地望了那男子一眼，发现他也将目光投向这里。
　　“呀，他在看我？”
　　“还不快走？”
　　好吧，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梓衿走在前面，身后是催促她快步的景俞。而那高高在上的白衣艺子，一直远望着叶景俞的背影，目光闪动。

　　进了落枫院，一位管事过来为她介绍。
　　“这册中便是所有未挂牌艺子的资料，他们的擅长之处，性格喜好……”
　　梓衿环顾四周，好奇问：“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弹琴练歌下棋，随自己安排，也有被临时抽调陪客人的。”
　　“陪客？他们不是未挂牌吗？”
　　“是，但有特别出色、又未找到合适主子的，有时也会被召去。”
　　这样啊……
　　梓衿一边感叹着，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男子。

　　管事打招呼：“顾非？你提前回来了？”
　　闻声梓衿转头看去，赫然发现那就是刚才在外面弹琵琶的男子！
　　他有张漂亮到近乎媚然的面容，只见他语笑吟吟，一袭白衣丝毫未沾上半分尘土。左手随意地提着琵琶，轻步走过来。
　　“这位是……新进的小鸨？”

　　见询问对象是自己，梓衿有些惊讶地点头。
　　于是顾非笑问：“那你愿意接纳我么？”
　　闻言管事大吃一惊，“顾非，你可是……”
　　他笑了笑，眉眼生动美艳，对梓衿柔声道：“我从前是长乐区的艺子，如今是未挂牌艺子一个。”
　　长乐区？
　　梓衿看着眼前的顾非，的确担得上顶级艺子这个等级。

　　那还犹豫什么呢？
　　她正要出口答应，这时顾非轻笑道：“不过我在长乐区曾惹过麻烦，对方是势力庞大的家族。你若愿意接纳我，便要承担随之而来的麻烦。”
　　那不是凭空多了敌人？
　　想到这里，梓衿又迟疑了。

　　一旁的管事已经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顾非虽有麻烦在身，但追逐他的名门女子也不在少数，他是这落枫院炙手可热的头牌，无数小鸨渴望将之带走而不得。
　　今日怎么就突然想跟一个新进小鸨？

　　景俞盯住顾非的眼眸，笑容温和，“我看还是算了吧。”
　　他笑：“决定权是在这姑娘手中。”
　　于是景俞对梓衿轻声道：“他明明可以跟随更高等级的小鸨，为何会特别选择你？”
　　咦，也是啊！
　　可是若手下有他，客人的点名一定源源不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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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挣扎半响，陆梓衿还是点了点头。
　　见状，景俞唇角虽勾着弧度，但眼底已经没了笑意。
　　梓衿笑眯眯推他，“有风险才有收益嘛。”
　　仅是短短一息，景云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平静，笑笑应道：“也是。”

　　“管事，那我带走顾非了。”
　　管事晕乎乎地点头。老天，顾非真的被带走了！
　　这时问清了梓衿名讳的顾非微笑着问：“陆主子，你还有艺人名额吗？”
　　“还有两个。”
　　“我再介绍一个艺子给你如何？”
　　管事忍不住问：“谁？”
　　“徐墨。”
　　“徐墨！他？他、他愿意？”
　　见管事倒吸一口凉气，梓衿明白那人绝不是普通艺子。
　　顾非道：“我喜欢与他下棋，一起走以后还能继续做棋友。我去问问，他应该会考虑一下。”

　　去徐墨房间的路上，顾非简单介绍了一下。
　　这人擅长奏笛，性子单纯懒散，平时很好说话的温和样子，却常不留情面拒绝客人。这种性格偏偏让无数女客如痴如醉，虽并未挂牌，可常被临时召去。
　　可就连长乐区的客人，他有时也会拒绝。
　　比如现在，徐墨便只是一个人静静在屋中。
　　一切听得梓衿忍不住心里打鼓。
　　这样一个人，真会跟她走吗？

　　房间内，听清顾非的话后，主人跪坐在枕席上，眨了眨眼，“你是说一起走？”
　　“你觉得怎样？”
　　徐墨笑道：“好呀。这样以后还可以一起下棋。”
　　答应了？他答应了！
　　梓衿正处于震惊中，这时徐墨歪着头，好奇问：“不过挂牌和没挂牌有什么区别？总有自称小鸨的人找上门来，我觉得很烦，从来不听她们说话的。”
　　“你不知道！？”
　　“我这样过得很好，一直懒得问。”
　　顾非在一旁笑，“他就是个宁愿饿着也不做饭的人。”然后他替梓衿解释：“区别就是，若遇上不想接的客人，告诉主子，她会帮你拒绝。一切无需你出面。”
　　“是吗？”徐墨睁大眼，然后拍拍手，“太好了！早知道我就尽快找个小鸨当主子了！”

　　呃……见状梓衿觉得还是把情况说清楚比较好。
　　“那个，我拿的牌是春枝，所以目前只能在清荷区接客……你不介意吧？”
　　徐墨轻轻眨眼，“清荷区？比较低级？小鸨的等级是依靠什么评定的？
　　“客人的等级，满意程度……”
　　于是他弯眉笑笑，“没关系，我和顾非在长乐区很受欢迎的，很快就可以返回长乐区。”
　　看他们二人微笑着，理所当然的模样，梓衿狠狠点了点头。

　　最后依照顾非的建议，梓衿在东院找了一个很会唱曲儿的艺女——黄鹂。
　　当三人站在一起，把自己名字刻在腰牌上时，梓衿激动地抱住了景俞的手臂，后者本来一直沉着脸，也忍不住露出无奈笑容。
　　他一直在为她挑选了两个男人介怀。
　　而她却已经忘了刚才关于人选的争执。
　　该说她太过没心没肺，还是自己过于长情？

　　于是在管事惊叹的目光中，几人离开了落枫院。
　　无数听闻此事的艺人们纷纷走出房间，站到楼梯栅栏处，向下静静眺望那位将两位头牌带走的小鸨。
　　偌大的大厅中，抱着琵琶的顾非、手持竹笛的徐墨紧紧跟随在梓衿身后，上面是无数探出头来送行的艺子。
　　全场寂静。
　　无论他们的目光中或是好奇、羡慕，抑或嫉妒、庆幸……总而言之，一直牢牢占据未挂牌艺子前两位的顾非和徐墨，终于找到了他们的新主子。

　　办完此事，看天色很早，梓衿决定去菜场买些食材。
　　她冲景俞扬了扬腰牌，笑嘻嘻道：“今天要好好庆祝此事，我多买一些食材。”
　　梓衿兴高采烈地进了菜场，按照平日几人的喜好开始挑挑拣拣。
　　但很快，她发现卖菜大妈们看她的神色有些异样。

　　直到有位卖油菜花的大妈以一种八卦兮兮的语气问：“陆姑娘，你身边这位公子是谁？”她这才恍然大悟，而生平第一次进菜场的叶景俞，正新鲜地探究这里的一草一木。
　　“她们问你呢！”
　　听梓衿叫自己，叶景俞转过头，发现众大妈齐刷刷投过来的目光。从未被平均年龄四十以上的大妈围观过，他额头微渗出水珠，轻声问：“怎么了？”
　　“她们问你是谁。”
　　这个问题叶景俞可就熟门熟路了。
　　“我和陆陆一起住。”
　　“一起住？”大妈们整齐哦了声，露出暧昧笑容，又问梓衿：“那小齐呢？”
　　“小齐是陆陆的亲弟弟。”
　　哦！
　　大妈们迅速释然，招呼道：“陆姑娘，来我这里买，最新鲜哦！”
　　“这里这里！买一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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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梓衿茫然地左右手提得满当当，更别说大包小包的景俞了。
　　而她的花费，还不到一贯钱。
　　“金鱼，为什么买一条小鱼会送一条大鱼？”
　　“它们想死也同穴。”
　　“为什么一棵白菜会白送？”
　　“或许白萝卜也白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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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一定亏了很多。”
　　“是的。”
　　“可是……”梓衿回头，只见一群大妈朝两人猛挥手，“明天再来呀！”
　　“陆姑娘，记得常带男人们来买菜！”
　　真是——太热情了！

　　回到家中，梓衿向小齐和唐乐宣布了自己当上小鸨的消息。
　　小齐为衿姐姐可以达成所愿而开心，唐乐则冒出一句：“衿啊，他们要过来住吗？”
　　“唔，不。永庆苑给他们分配了地方住。”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新工作？”
　　“明天下午开始接受客人的点名。”
　　唐乐哦了声，继续埋头苦吃。
　　“乐啊，等我混好了提携你呀！”
　　“不！”唐乐干脆地拒绝，握拳道：“我要继续做打杂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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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衿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他。
　　明天，就要开始接客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