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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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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虽说是大富人家,洪家老太太却是非常惜福,每天天才蒙蒙亮就起床,非得由贴身丫鬟曲心替她拢了一头银丝,换上齐整衣服,才肯出来洗漱。今儿个更是人缝喜事精神爽,一起床就叫曲心给她梳个一品田字富贵髻,说是不能在京城来的新娘子面前失了颜面。曲心当然一边梳一边笑说,这盍府上下还有谁敢与老太太比富贵的?世家小姐都讨了来做孙儿媳妇,不知多少人羡慕老太太的福气呢。老太太嘴里虽然说着客气的话,可是心里却是一点不客气地想,公主都得给婆婆请安,何况是家道没落的前公候家的小姐,上辈子都没想过有这等好事,可在老姐妹面前长了脸了。
喜滋滋走出外屋,却见早前随她嫁过门的毛嬷嬷穿得一团喜气地站在外面候着,一见老太太出来,立刻迎上来笑道:“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这一下,老太太就等着明年开春抱重孙子吧。”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别与我打马虎眼,你肯这么早起来,一定有事。是不是看我们罗林儿喜气洋洋地结婚,你家孙女找你哭去了?”
毛嬷嬷忙道:“老太太疼惜我家妙妙,知道妙妙是最知礼的,所以才把妙妙派在大爷屋里伺候。妙妙怎么会辜负老太太的美意,找我哭呢?大爷成亲,她竟是比大爷还开心,带着人忙里忙外的,把新房和书房的地刷了三遍不止呢。我想着老太太今儿个一准儿开心,这不,就一大早地跑来伺候着,指不定还可以讨个赏呢。”她本来是想伺机为妙妙讨回一口气,不想被老太太一句话堵了回去,连忙改口,怕逆了老太太的意,反而坏事。
洗漱的事情自有其他丫鬟伺候,曲心进去挑选老太太今天的衣服。今天新孙儿媳妇上来奉茶,老太太肯定是想穿年初才做的最华贵的那件枣红缂丝长袍,配一套可以把半边脸映得碧绿的翡翠头饰。才爬上爬下地找出来,一个小丫鬟过来附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曲心,一笑,怪不得毛嬷嬷一大早就过来,原来还真是有事。
老太太洗漱完,从一盆子花儿里挑出一朵红绒似的月季花,让曲心插在鬓角,让翡翠一衬,红是红,绿是绿,娇艳中透着华贵。顷刻,三个儿媳次第进来请安,最后进来的三儿媳妇小蛮,因为娘家家境好,与洪家是世交,从小就在洪家跟着老太太长大,所以说话最得老太太喜爱。小蛮进门就笑道:“老太太,恭喜,都说罗林精明不失儒雅,最得太爷真传,如今新娘子世家出身,又是跟着老太太的路子,这一下,老太太还有什么可以操心的?哎呀,不对,老太太还得操心着怎么把个大孙儿媳妇调教得学足老太太的智慧,让咱们这些笨嘴笨舌的就等着前托老太太的福,后享老太太的孙儿媳妇的福吧。”
老太太听着欢喜,笑道:“你这猴儿,又想着躲懒了,我说你就老老实实给我管着家吧,他们小夫妻才刚新婚,我就让他们开心几天,以后再放到你手里教她。”
小蛮笑道:“老太太有了孙媳妇就不疼媳妇了,我们可不依。对了,新娘子怎么还没来?哎哟,瞧我该不该打嘴,老太太刚刚说的,新媳妇就让他们玩两天,我这就问东问西了。”
原本一直在旁边听着的二太太笑眯眯地道:“估计新娘子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昨晚上他们闹腾到四更多,把巡夜的闹得个人仰马翻,小夫妻大概还分头睡大觉吧。”
老太太何等精明,一听就感觉出里面有问题,看着大太太问:“昨晚怎么回事?闹腾什么?”
大太太还能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存心踩自己的儿媳,都知道老太太中意这个与她一样是官家出身的孙儿媳妇,怕不出几天,老太太就把管家的权交给孙儿媳妇,所以一上来就变着法儿毁新娘子在老太太心里的印象。大太太其实一早起来就知道此事,忙赶着心腹丫鬟去书房和新房分别叫醒儿子媳妇,告诫他们非得立刻开开心心去老太太屋里,不能叫旁人看出纰漏。可人算不如天算,刚刚进门时候她们来报,说新娘子早就起床梳洗,大爷就是不肯起来,书房门都不让进,怎么劝都没用。她只得叫心腹丫鬟捎了重话过去书房催。此刻见老太太问,忙陪笑道:“小夫妻吵吵闹闹,尤其是罗林昨晚与他的小朋友们喝醉酒忘了大事,所以与新娘子起了点小纷争。”
小蛮笑道:“我们的院子与罗林的书房最近,昨晚给那一声巨响惊得心跳得都到嗓子眼儿了,后半夜都没敢在睡,新娘子果然是世家出身,那一股子气势,我们都望尘莫及啊。”
二太太淡笑道:“女人家嫁了人就得从夫,即便以前是公主娘娘出身,嫁人后也不能不把夫家放在眼里,这半夜三更踢开罗林的书房门算是怎么说的。”
毛嬷嬷吓得忙跪下叫屈:“老太太,您可是一点都没看错妙妙,她原就是个最知礼的,昨晚大爷与朋友喝醉酒不愿意去新房,妙妙怎么劝都不成,大爷只是说,这个新娘子一见面就叫他写信去京城,叫付了余下的一半彩礼,还说什么卖女儿没女儿卖之类的话。大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他听了这话生气,倔脾气上来,牛拉不回的,所以妙妙只好叫个小丫鬟带信到新房请新奶奶早点歇息,不想新奶奶不干了,揪着小丫鬟要去书房闹,一脚踢得书房门敲得山响,吓得大爷昨晚一夜都冒冷汗,妙妙连夜来问我要太爷以前安神的药丸,我这才知道有这事。原是妙妙年轻不懂事,还以为新奶奶跟老太太一样,虽然我们在娘家时候风光无比,可是到了夫家还是随了夫家的规矩,最是知书达理,体恤下人,没想到反而惹得大爷受惊吓。”
老太太听了这话只是不响,拿眼睛一一从三个儿媳脸上看过去,最后落在曲心脸上,问:“刚才小丫头跑进去跟你耳语的是不是也是这事?这会子全家上下都知道了吧?”
见老太太脸色铁青,虽然二太太三太太是有意挑拨,可这时也不敢说话,只有曲心微笑道:“果然是什么都逃不过老太太的眼睛,刚才他们可不是跟我说的这个,我还真不是很相信呢。”
老太太闷哼一声,喃喃道:“好威风,好气势,我说妙妙从小跟着我大的,是我一手教出的规矩,怎么会那么不懂事。曲心,你代我去趟新房,跟新娘子说,她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壮,我们这几个老的受不起她的礼,叫她别上来奉茶了,好生将息身体,晚上继续耍威风。你们也下去吧,今天没茶给你们喝。”
众人都不敢说话,可也不敢真的退下,知道老太太脾气大,火气上来你只要硬着头皮给她说两句就好,一会儿准还是她第一个高兴起来的。看着赏心出去,小蛮才道:“媳妇知道老太太昨儿个刚收到两锡罐上好的碧螺春呢,今天还巴巴儿地等着老太太赏我们喝一杯,让我们见识见识这种与咱们这儿龙井齐名的好茶,我们知道老太太定是心疼这些好茶了,所以才赶着我们走,不舍的给我们这些人糟蹋了,我们都说了,我们三个合起来,都不如老太太以前一个人管家时候管得好呢,这一份精明啊,连一杯茶叶都不会放过。”
老太太一听反而失声笑了,连骂这猴子愈发满嘴胡说了。
却说曲心还没到新房,洪叶罗已经被大太太的丫鬟拿大太太的重话催去新房,心里很是不情不愿。偏生招财婆也是有意替他们俩做和事佬,一见大爷进来,立刻仗着老脸递给洪叶罗一枝胭脂棒,请大爷帮新娘子画朱唇,她相信,依新娘子的美貌,仔细见过的男人不会不动心的。洪叶罗被招财婆推着勉强上前,一瞥之下,惊艳,昨晚挑开盖头后那张浓妆的俗艳的脸竟是如此绝色,昨晚踢门后也没仔细看清,这会儿在大亮的天光下才看清,原来人说新娘子天姿国色,果真是不错。一时拈着胭脂棒呆在那里。
淅淅听得洪叶罗进来,就当没看见似的闭目靠在椅子上养神,理都不理,什么玩意儿,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而已,以前公司里接触过的Perterpan和Bunny他们都要比他强得多。听见招财婆请洪叶罗帮她画唇,忙睁开眼,却见洪叶罗一脸欢欣地看着她,手中的胭脂棒徐徐接近,忙道:“干什么?”
洪叶罗忙道:“帮娘子点绛唇。”
淅淅心想,这等有情调的事不是你可以做的,那只属于赌徒专有。“不必,还请大爷收回胭脂,回书房拿这棒子画饼充饥去。”
洪叶罗当然尴尬,他今天被大太太的丫鬟硬扯起床,洗脸酒醒后也知道昨晚做的事不妥,所以也没等母亲的丫鬟训导,自己就赶了过来,本想如果新娘子给他点好脸色的话,他也就顺势道个歉,再说见了新娘子这么美后,心更是软了大半。没想到新娘子一点不给面子,一口拒绝。还好左右一看,招财婆早带着丫鬟们下去,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低声道:“娘子,我保证给你画的唇如画龙点睛一样。”手又凑了过去。
淅淅起身就走开,冷冷道:“不必你画蛇添足。”
洪叶罗听了反而笑了,一半是尴尬,一半是欣赏,他可没见过其他女人说话这么雅致有趣的,三太太小蛮说话虽然常常逗人发笑,可回想起来,却只有一个俗子,不像与新娘子一答一对那么隽永。他才想说什么,外面报说老太太屋里的曲心姐姐到了,只得开门站到门口笑道:“给曲心姐姐倒茶。”
曲心微笑道:“罢了,大爷,你竟是赶紧带着新奶奶去老太太面前赔罪吧,否则连大太太都有了不是。老太太这会儿叫我带话来呢。”
淅淅心想,这个丫头的势力不下《红楼梦》里的鸳鸯,也是大机构董事长秘书的款儿。只听洪叶罗笑道:“多谢曲心姐姐,老太太没说什么吧?”
曲心这会儿才拉下脸道:“老太太生气了,叫我传话过来。”便把刚刚老太太的话复述一遍,“你们就赶紧收拾着过去吧。”说完也不坐下就走了。
洪叶罗关门进来,冲淅淅陪笑道:“娘子,你让我赶快帮你点上胭脂,快点过去老太太那里吧。”
淅淅冷冷道:“怎么反而是我的不是了?不过既然老太太不让我去见她,我就不便过去呢,洪大爷你要去请安的话,请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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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叶罗为难地看着淅淅坐回湘妃榻,拿起一本书看,又看看纱门外静候着的明知已经得罪老太太了的丫鬟们,左右不是,干脆打开门对招财婆道:“你去和大太太说一声,就说我在新房里和新娘子说话,懒得过去老太太那里请安,我们这儿什么都好,叫她们娘儿们有事没事别总烦着我们俩。”说完便关上木门,坐到淅淅对面。
淅淅听了吃惊,照这话,洪叶罗有把罪过都揽到他自己身上的意思。他这算什么意思?
见新娘子拿一双流波似的大眼睛惊讶地打量着他,洪叶罗也知道她的意思,心想总算找到话题了,还是借着与新娘子解释这话,与她开始好声好气地交流吧,否则总是这么被抢白,虽然他不生气,可总不是回事儿。便笑道:“我也想了想觉得过去没意思,老太太那边一屋子的女人,除了我娘,没一个说话中听的,她们每天闲着没事,也就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罗嗦事,你要一去,还不拿你的家世做话题。而你又是刚进门的,不便多说,又不知道她们谁是谁,怎么做都有不是,不如不去,省得提供他们话题。我们这也是一辈子的事,我才不会把自己的娘子送给他们欺负。反正我也是出了名的老太爷一样的犟脾气,我说是我懒得去,老太太只会开心得笑。”
淅淅也是直爽的性子,见洪叶罗这么担待,也就不与他拧着来了,放下书道:“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了。我还担心着可怎么面对那么多长辈呢,再说......”
洪叶罗忙低声道:“是,再说我昨晚酒后失德惹你不快,她们都等着今天拿这事看你笑话呢,还是娘子做得好,刚才一口就说不去,我这才醒悟过来。”
淅淅见洪叶罗一直低声下气地陪小心,也过意不去,可是看看洪叶罗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本就没想与他太多牵扯,利用他一下就过去,没想到那么多麻烦,看来前辈做事还是正确的,半夜找个远出的书生,即时解决问题,除了留在书生脑子里的记忆,别的什么后遗症都没有。而洪家一大家子,既然进了洪家的门,就得与那么多人打交道,想到其中的勾心斗角可能一点不比以前工作的公司少,头就大了,所以今早一见曲心来夹枪夹棒地传达老太太的旨意,淅淅虽然知道人家这是气话,可也顺水推舟,正好不想去奉茶呢。这才明白,代替浣浣出嫁是个错误,不尽没占到便宜,还得替她背起那么大一个大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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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坐直了身子,一手支在扶手上,托住下巴皱眉看这洪叶罗,想了又想,才要说,又收住口,仿着浣浣说话的腔调,低低柔柔地道:“我不是不愿意去,实在是不敢去。这一路来,大家都以官家小姐称呼我看待我,可是公子你应明白,我家父兄无能,我早已担不起这个公候世家的身份,如今的我比不得几年前,如今事事亲力亲为,诗书礼仪只是过去的记忆,我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别人的询问,为了面子撒谎,不是我的意愿,以后也终将被揭穿,给公子抹黑。而不撒谎,我又承受不起那个事实,明眼人谁不知道,肖家名为嫁女,其实与卖女有何区别?我也只有做缩头的乌龟了,躲得过一时是一时。”淅淅想到的是鸵鸟,但临时改为乌龟,总觉得这个时候,大洋州的鸵鸟还未必会出现在中原大地。
洪叶罗听着淅淅这么婉转凄楚地一说,心早软了,想着自己昨晚真是过份得很,这么一个独身远嫁,受着那么大委屈的小女子第一时间想到周全地照顾她的家人,而自己却还以为她俗不可耐。自己都要冤枉了她,更何况那些存心等着看她好看的家中女眷,洪叶罗又不是不知道三太太小蛮的嘴有多厉害,虽然新娘子思虑周详,可终究只是刚出阁的娇柔女子,怎么可能与当家那么多日子,大上她一辈的三太太们斗嘴?今天如果过去老太太那里,吃亏是一定免不了的。这么一想,可见新娘子看似无心的拒绝去老太太那儿,原来不是一时赌气,而是深思熟虑,看来世家出身就是世家出身,她败落前的家庭肯定比自己家目前还得复杂一点,所以她才会早有防备。洪叶罗哪知淅淅的真实身份,人家可是从几百人的公司中打过滚,人精速成班里好好学过一阵的,不同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姐。所以洪叶罗至此心里已经把新娘子的程度又提高了几成,好感倍增。很温柔地道:“我明白你的难处了,这些事原本太爷也告诉过我,不过我因为事不关己,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原是我的不是。不如这样,我们中午吃了饭,你休息一下,下午我们过去外面太爷那里请个安,随后我带你去城外的别业住一段时间,等那些女眷的好奇心过去了再回来。”
淅淅闻言吃惊,看了洪叶罗半天才道:“这也可以?”
洪叶罗一笑,并不回答,其实他很想说,这个家太爷最大,做什么事只要与太爷打过招呼,老太太是一声都不会问的,而第二大的自然是三房中最大的孙子,他洪叶罗。因为他性子最像太爷,脑子又最是争气,是太爷在人前的骄傲,太爷把家族由商场转官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所以才肯化大钱为他娶个世家出身的小姐。因为头脑精明的太爷最清楚,尤自在位的世家小姐他洪家高攀不上,而普通的官家小姐有了身份,却没有在京城官场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而宝贝孙子还得忍受官家小姐的骄人气焰,所以这种没落家族最好,关系网根深蒂固,只要他家孙子洪叶罗争气考得进士及第,再加洪家大把银子开道,关系网顷刻便可以恢复,这对洪叶罗而言,将是一生受用不尽的宝库。
当时太爷对洪叶罗这么详细分析的时候,洪叶罗很不以为然,连带对还未过门的新娘子也起了反感,可是对抗老太爷无用,老太爷难得在这件事上与宝贝孙子对着干,非要坚持己见,把这个媳妇娶过门。洪叶罗本来洞房那晚也有存心给太爷难堪的意思,及至新娘子一脚踢开他书房大门,反而让他对新娘子另眼相待了,可是那时他酒还未醒,没考虑太多。等今早过来一见新娘子如此娇柔美丽的真面目,什么对抗的心都没了,还不得不违心地承认,太爷这个老狐狸的眼光就是好。不过他也不用向太爷道歉去,只要领着新娘子两人一起过去奉一杯茶,太爷自然会明白他老人家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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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自然不会知道洪叶罗心里还绕着这么条弯弯肠子,只是从洪叶罗那一笑中看出他与史耘逸的不同。史耘逸的微笑中总是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忧郁,似乎他心里有个什么结一直没解开,而洪叶罗的笑阳光灿烂,似乎是因为生命如此精彩,他将投身其中乘风破浪。
既然洪叶罗说可以不必去老太太那儿做随人摆布的木偶,又可以带着她躲出去享受别院的清静,阿弥陀佛,连淅淅自己都没有想过事情可以被如此地化烦为简,反正自己也只是临时客串,躲得一时是一时,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见一个老太爷总比见一群七嘴八舌的女人容易得多。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就关在房间里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交底,淅淅发觉洪叶罗对肖家熟悉得很,饶是她从肖风眉那儿速成了一夜,有时还是差一点会被问得露馅,只好时时以叹气杀断洪叶罗的提问。好在发现叹气这个法宝,洪叶罗似乎还挺在意新娘子的感受,不会太过勉强她说什么。最后,两人商议妥当,以后彼此以风起与浣浣称呼。洪叶罗似乎对自己的表字和新娘子的名字中都有个“风”字,很是开心,选择再三,是叫新娘子风眉还是叫她浣浣?最终觉得还是浣浣比较亲昵,才不舍地放弃风眉。浣浣对洪叶罗自言自语似的选择很是觉得好玩,但因为这两个名字都不是自己用惯的,所以很是有点事不关己的感觉,只是拿双妙目看着洪叶罗选择得开心,不发表意见。
洪叶罗则是从浣浣的表情中看得出,她虽然没说话,可以她听得懂他天马行空似的言语,理解他引经据典后的意思,他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女子会听懂他的话,就像他平时交往的那些出众的朋友一样,心里大喜过望,庆幸自己不止是得了一个美貌绝俗的娘子,更得一红颜知己。
是以洪叶罗对新娘子越来越尽心,当外面小吉轻轻扣门问询中饭想要点什么菜时,洪叶罗最先想到的是问娘子会不会不适应江南的饭菜,要不要来点京城的风味,淅淅连忙说不用,只要别太素了就是。还真怕她们早了解到浣浣这个一心向佛的人吃素的食性,以后要是全给她吃素的话,还真会要了她这个原本死不了的妖精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