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你这个妖精》桃真真

4、李贞贤

　　“我认识了一个奇怪的女孩儿。”
　　听到语冒出这么句话，卓鹏直起身子，无比诧异地瞪着对面的语，好象他头上生出两根犄角似的。
　　语瞅见他的眼神儿，好笑地发问：“干什么啊你。”
　　卓鹏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向冰箱：“我说，女孩儿只分两种。漂亮的。以及不漂亮的。你说奇怪是什么意思？”
　　语脑子里浮现出那蓝的种种事迹来。跳水。街头亡命。浴室。文字。三池崇史……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混蛋说清楚。实际上，卓鹏是语这么多年来一直的哥们儿。身边的朋友走了来，来了走，只有鹏一直还在他身边。两个人好的程度接近同性恋。
　　“说话啊，傻啦？”
　　卓鹏猫着腰看他。语发愣地说：“反正，她很不一样。”
　　“切。”鹏不屑的很。一仰头就是大半瓶啤酒。“那你说说，她是多长了只眼睛，还是少了半个屁股……”
　　一只拖鞋准确无误地被丢到鹏的脑袋上。
　　鹏干笑了一下，扬起手里的啤酒，又是一大口：“你小子是想女孩儿了吧。那顺便把小糖给捎了。那妮子太他妈的烦人了……”
　　语瘫在沙发里，眼神稀松地望着天花板。
　　想女孩儿？
　　那蓝那家伙，能算是正常女孩儿吗？
　　……

　　自从那天以后，他们再没联系过。有时候，语看看手机上她的号码，会突然觉得很懊恼：不是说过会还我钱的嘛……
　　这样一想，一天的心情全都变的很糟糕。
　　不过日子还是照样过着。
　　无聊的时候跟鹏喝喝酒，有时候被小糖粘到BAR去泡着。时不时还要解决她和别的女孩儿因他而起的“小纠纷”。
　　PARTY。酒吧。消夜。睡眠。飙车。女人。工作室。应酬。兼职。
　　无聊，浮躁，华而不实的放荡生活。语习惯于这样的日子。虽然总觉得少点什么，但这样的日子最适合他不过。让他一本正经去打理老爸的公司，语拒绝了一万次。他不想做。也做不来。朝九晚五的工作会让他疯掉。
　　慢慢地，每当语又想起那蓝时，他开始觉得那只是一个故事。那些事情都并没有真实发生过，只是他太过无聊了，自己凭空幻想出来的而已。他希望自己能遇上点儿什么不一样的事情，来改变他空洞的生活……那蓝，她并不存在，她是由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
　　然而看到手机上闪亮的号码。那蓝。
　　语一下子回过神来。
　　“阿语，你在想什么啊！都没有在听我唱歌是不是啦！”
　　小糖粘在身边，一张浓妆艳抹的脸皱成个烧饼，拼命对他大声吼。本来这个BAR里就吵的不行，加上她在大吼，语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收起手机，起身就要走人。
　　“啊语！你要去哪里啊！不要走啦！今天是我生日啊人家特地都没有叫别的朋友……”
　　语一甩胳膊把她撂到一边：“我想回家……”
　　“啊语不要啦……”小糖的哭声夹杂在喧嚣人声中，她紧紧拉着语的衣服，死活不让他走。语不耐烦地想撬开她的手：“你放开我……”
　　“至少听完我下首歌好不好……语……”小糖拖着哭腔，可怜巴巴地哀求他。
　　哎……
　　语无奈地摇摇头，只好坐回去，摆摆手：“去唱吧。”
　　小糖的脸上立刻乌云散尽，抹着眼泪笑嘻嘻地穿过人海跑台上去了。
　　语看着她在台上嗲嗲地介绍曲目，说什么是献给自己最爱的人——当然就是他——的最动听的歌……她就那么几首破歌，翻来覆去的唱。迟早被新人顶下去，红不了多久。
　　闷闷地在小糖的歌声里喝着啤酒，打算着等会是回家，还是去找鹏他们看看……突然听见起哄的口哨声四起。小糖的声音也有点不对劲起来。抬头一看，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那女孩儿一头很长的黑发，像洗发水广告里的模特，流苏似的。纤细的四肢，非常鲜艳的红唇。远远看去，跟李贞贤似的。她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只麦，看着小糖，也不说话也不做动作。台下面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看到两个女孩在较劲，才无聊的起哄。
　　语觉得有趣了，托着下巴看。
　　那女孩似乎在等着小糖出糗，而小糖就真的要熬不住了。她开始跑音，声音变的很不自然。
　　就在这是，那女孩把麦放到嘴边，最简单的歌：“我的热情——”翻唱版热情的沙漠，被K烂的歌。
　　但只这一句清唱，居然毫不费力的盖掉了小糖的声音和伴奏。
　　那女孩似乎扬起笑容来，又是一句：“我的热情——”穿透力极强，台下已经有人在叫好了。
　　乐队已经放低了声音很多，原本很和小糖的伴奏也转化成低靡的过场音。他们在等待台上的变化。很明显，哪边强势就跟哪边。
　　小糖已经脸色很不好了。她拿着麦，想要继续唱下去，可是乐队的变节令她没有能力唱完整首歌。
　　那女孩似乎在对着她笑。然后，她缓缓扬起里侧那一条手臂——那是给乐队的信号。乐队的音乐已经完全停止下来，等着她一挥之下，合一首新版的“热情的沙漠”。然而她并没有立刻挥下手臂，在异常安静的环境中，清唱而出。
　　她真是很有领导天分。
　　语在下面看着，很是佩服。自信，主导一切，强势的女孩。
　　她清唱着，充分显示出她对声音的支配简直炉火纯青。她的声音很流畅地主导了现场所有人。鼓手合着她的旋律，很到位地给节奏，人群开始沸腾，全场嘶声力竭地大合唱，在她的带领下，整齐而激情。
　　可怜的小糖终于忍无可忍，扔下麦哭着跑下台子，似乎是羞于见他，直接跑了出去。
　　语的精神完全被这个抢台的女孩给吸引了。一曲唱毕，台上台下一片痛快的喝彩。接下来，她开始连续地唱舞曲，火爆的节奏配合她轻盈的身体舞动着，时时挑起轩昂的气氛。
　　语翻出手机给鹏发了个消息，不到20分钟，这小子风驰电掣般赶来。
　　“这种事你来的最快。”语递给他瓶百威。
　　“那是那是。人生短暂嘛。不能浪费激情。”卓鹏很无耻地开喝，不大会儿，便成了那位歌手的裙下拜臣，嚷嚷着要去后台找人家。
　　“哇靠，怪不得能把小糖生给轰下来，真不是盖的。”鹏两眼放光地大叫。在这个地方，坐在对面都需要放声大叫才能交谈。
　　“你说什——么——”语扯着嗓门张大嘴巴。
　　“我说——啊……”鹏咽了口口水，把语伸过来的脸一把推了回去，“说个P，还是别说了！”
　　下面的曲子真的变成李贞贤。想不到韩语她唱的蛮到味。乐队没谱子就用卡拉OK伴奏带，她轻巧地跳下舞台，人群顺着她的路线，自动分出条路来。她径直走到他们这一桌，在卓鹏流着口水的色狼脸下，一甩裙子，高跟鞋腾腾踩上桌子，一个响指，音乐起来，她修长的小腿在狭小的桌面上舞动生姿，高跟鞋敲打着桌面，宛如一朵翩然而开的花。
　　长发，旋开的裙摆。
　　她丝毫不介意桌下围聚的人群可以毫不费力地窥视到她裙子下的风景，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边唱边舞，恣意轻盈……
　　轻盈啊，她的轻盈，好像那蓝。
　　语站起来，企图看清楚桌上这舞蹈着的女孩的脸。
　　而这女孩似乎发现了他的注视，低低地弯下身体，一只玉臂轻揽他的肩头，送他一个美艳的笑容。

　　语完全呆住了。

　　鲜红的唇膏下，果真是那蓝那个疯狂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