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你这个妖精》桃真真

2、轻盈之颠

　　那天晚上过的非常狼狈。
　　后来，语谈起那件事时，他说他从没被弄得如此焦头烂额过。
　　出糗、丢人、被自己救上来的女人一脚踹下水。窝火不说，还差点出人命。
　　那天晚上，两人倒在河沿上，并排躺着。女孩儿不太爱理他，但他也一直没走。
　　因为，她一直在唱歌儿。
　　有时候摇滚，有时候流行，有时候又哼哼些他根本没听过的调子。
　　兴许是她自己随口瞎唱的也说不定。这女孩儿唱歌好象有点工夫，至少比小糖强吧……小糖是现在正在热烈追求语的一个女孩儿，在BAR里被大伙儿捧红了，正在势头上。天天粘着语不放，弄的语一看见她就头大。今天这个鬼Party就是她撺掇的。拉着他那么多哥们儿，弄得语不去都不好意思。结果，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语苦笑了一下，拍拍身上的衣服，好象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便坐起来，对她说：“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女孩儿停止唱歌儿，动也不动地回答：“你先走吧，我还想呆会儿。”
　　语看看表，已经过了午夜，都快一点了。于是又说了一遍：“太晚了吧，你一个人不安全。”
　　“你以为你在我就安全啦。”女孩儿不屑地也看都不看他。
　　“不行，我还是送你吧。”语下了决心，反正送完她就再也不用见面了。
　　女孩儿满脸奇怪：“你有病呀。”
　　“你才有病！”语怒了，“快起来，送完你我也可以解脱了……”
　　这次她却笑起来。笑了笑，便利落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对他说：“今晚，我不回家。”
　　呆滞。
　　语的脑子里嗡地一声。狐疑地看着她，心想：难道，她是做那个的……
　　一记重拳，正中下腹部。
　　女孩儿在他疼的弯起身体的空挡，贴着他的耳朵吹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流氓。”
　　“喂！是你自己说的话容易让人误解吧！”语唉呦着反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如此倒霉会碰上这么个脑子有毛病的女人。
　　“这么说你真的想了些龌龊的事。”女孩儿顺势又踢了他一记，“我走了。别跟来！”
　　说完她真的转身走了。步子既轻盈又敏捷。而且快的令人惊奇。语捂着肚子，呲牙列嘴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奇怪着自己居然会想要追上去。
　　我一定是被她给弄疯了。
　　语这么给自己下了结论。结果一抬头，发现那女孩儿又回来了。
　　她一扬嘴角：“走，听我唱歌去吧。”

　　结果他们刚翻过护栏回到马路上，就出事了。
　　几个染花头发穿鼻洞胳膊上刺着乌青花纹的少年围了上来，其中一个眼睛细长个子高高的站了出来：“小那姐，见你一面还真他妈不容易啊。”随便瞟了眼她身边的语，“呦，新钓的凯子？哪儿的小开？长的还挺不错的，哈哈哈……”后面的几个都跟着哈哈笑。
　　语斜眼看看身边这个霉女，心想我今天这么倒霉全是因为你。看看她，这家伙居然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她走上前几步，冷冷地说：“你是谁。”小表情还蛮拽的。
　　刚才说话的那个细眼睛呆了呆，似乎没想到她会不记得他了似的。回过神来大骂：“操！你他妈的落了单儿还拽个屁！今儿不划了你的脸我他妈的不姓陈！上！”
　　随着他一声吆喝，几个人全涌上来。语叹了口气，刚想动手，却猛地被她一拉：“傻了你快跑！”
　　于是，语莫名其妙地开始跟着她狂奔起来。身后那几个也就十几岁大的孩子发了疯似的追杀他们。
　　语发现这个霉女真不是一般的能跑。
　　她跑起来既轻巧又灵活，好象根本没费多大力气。而且她似乎是很有计划地在跑，左弯右绕，不时还会顺手给后面的追兵制造点障碍物。像垃圾桶、自行车、破纸箱什么的。
　　跑了大概有七八分钟，她跑不动了，但语没想到她居然在一个街角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她满身是汗。语听见她说：“你快走开。”
　　“开什么玩笑……”语也同样气喘吁吁地，他话还没说完，后面的追兵已经赶到。
　　看起来他们追的也很辛苦，一个个也都和他们一样气喘吁吁地。
　　那个细眼睛的又跑到前面来。语想这家伙大概是他们的头头吧……
　　“妈……妈的！我看……看你还能往……往哪儿跑！”他费了半天劲，终于把这句话说完整了。
　　语在一边调整气息，一边仔细打量这些人。
　　一共五个，个头都不算大，但因为都还是孩子，大概会比较冲动，不太好对付……先把那个细眼睛干掉吧。如果其他人还想打，就只能拼一拼了……
　　“白痴。”
　　语忽然听见她这么小声说了一句，在他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见一声闷响，那个细眼睛已经跪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
　　砰地又一声闷响。
　　接着又是一声，又一声。又一声。
　　一共五下。到了第五声，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别打了！……别打了……”
　　那霉女走开了两步，一甩手，扔掉了手里的砖头。上面已经染满鲜血，像一块淋上草莓酱的蛋糕。
　　后面三个已经看傻了，语张口结舌处于木然中。
　　然后女孩儿说话了：“服了吗？”
　　细眼睛头也不敢抬：“服了服了……真的服了……”
　　“那好。你给我抬起头来。”女孩儿叉着腰，问他，“告诉我，你是谁？”

　　事情就是这样，在语毫无预料中圆满地被解决了。
　　那女孩儿给了细眼睛一些钱，让他自己去医院包伤口。临分开时两人有说有笑的，好象是多年不见的好朋友。
　　那个细眼睛满口“小那姐、小那姐”地叫着，恭敬的不得了，简直跟刚才判若两人。
　　送走那几个人，这个“小那姐”才有了空闲--理会语的空闲。
　　“刚才谢谢你了。”她这么说。
　　“我根本什么忙也没帮上。”作为一个男人，语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点沮丧。
　　女孩儿哼了一声：“是谢你借我的钱。”看了他一眼，又说：“给我你的手机号。”
　　“为什么……”
　　“给我吧。”女孩儿不经他同意，就凑上来从他裤子口袋里翻出了手机，并且拨了自己的号码。然后，把手机还了给他。
　　“过几天，会还你的。”
　　说完，她笑了笑。笑容里满是纯真。
　　然后，她的表情瞬间变回踢他下水后的样子，扬着坏坏的笑容，问他：
　　“喂，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