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无声》向*然

1、全

　　杨风：
　　首先！祝你生日快乐！
　　嗯……我很想跟你说一声谢谢，虽然我无法“说”出来。
　　所以，我就想，给你写一封信，已经想了很久很久……
　　呵呵，今天是你生日，这样也许会显得我更有诚意吧。^_^
　　你不要怪我，我知道自己一直是个很迟钝，甚至愚笨的人。
　　而你，却是那么清俊，睿智。把我看得通透。实在比笨手笨脚的我好太多……

　　谢谢你这些日子的陪伴。
　　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也不会说话，常惹你生气。
　　可是，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们依旧年轻，可已经过了清涩和幼稚。
　　我们互相鼓励，互相扶持，即使有争执，有矛盾，也依旧携手而行，直至今日。

　　我一直清楚的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个暑假……
　　那么炎热的夏天，看见你，却如一丝凉风佛过我心间……

　　我记得那时，我们家刚刚搬进这个新建的小区。
　　里面有很完善的公共设施。有篮球场，网球场，会所。但是住户不多。
　　我对周围的环境不是很熟，也不认识小区里的人，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打篮球。
　　我顶着盛夏的太阳，带着篮球，在空无一人的球场上，做自己的个人表演。
　　无人欣赏。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好几天，但我并不在意，我是那种常常可以自己和自己玩得很高兴的人，其实就是个喜欢自娱自乐的傻瓜。
　　直到，那天，看见了你。

　　因为很少有人会在这样的时间出现在球场附近，所以你的出现让我格外注意。
　　我还记得，你当时穿了件无袖的白色阔T恤，下面是黑色运动短裤，脚上一双白色球鞋。我知道，这是现在最流行的“哈韩”打扮。
　　我看你看着我，眼睛很大，黑白分明，带着一丝笑意，还有一丝害羞。
　　我朝你笑笑，你也朝我笑笑，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当时，我就想，你的牙齿真漂亮。
　　我指指篮球，指指你，再指指我。
　　你明白了我的意思，走过来，和我面对面站着。
　　我说：“开始了！”
　　便开始移动步伐，运球。而你的身形也很快，开始拦截防御。
　　我当时就想，你这么瘦，却有如此实力。
　　奔跑，跳跃，让我们都狠狠出了一身汗，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我买了两瓶水，你接过去就是一阵猛灌，我都担心你会呛到，还好，没有。
　　我说：“我叫箫策，你呢？”
　　他看着我，眼睛黑白分明。但原本的神采飞扬却一下黯淡下来。
　　我看见大滴大滴的汗从你额上流下，顺着脸颊，流到了地上，没入尘土，不见踪迹。
　　你忽然站起来，转身就走，一句话也没有。我一下懵了，我说错什么了？
　　晚上我回到家，心里脑里想的就全是你……
　　我究竟是说错什么还是做错什么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我暗下决心，下次见到你一定要和你说清楚。
　　但，没想到，我第二天就遇见了你。

　　我还是在打球，一来也是无事可做，另外，也是想看看能不能遇到你……
　　好嘛！我承认，我就是来等你的，虽然机会渺茫，但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所以我一直心不在焉，四处张望。
　　直到，看见一个身影。
　　我定定看去。
　　我像个傻瓜一样笑起来。就是好高兴，高兴的笑，高兴得莫名其妙。
　　是你！这次穿了一件蓝色短袖T恤，浅蓝色牛仔裤，还是那双白色球鞋，戴了一顶鸭舌帽，把额头遮掉了大半。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
　　你站在不远处，也看着我，浅浅的笑。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而帅气。
　　我一下就愣在那里，只知道傻笑。

　　然后，我们就那么站着，站着，直到你突然转身离去。
　　我急了，马上追上来，抓住你手臂。
　　好瘦！这是我第一直觉。
　　我拉住你，急急的说：“你别走，你别走……”
　　我说来说去，也就只会说这么一句。
　　可你根本不听我说什么，挣开我就跑。我懵了，又懵了。
　　只能愣愣站着。
　　站着。
　　盛夏的太阳怎么那么耀眼？

　　我一夜未眠。
　　隔天，我还是去了球场，没有带篮球。只是等你！
　　等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你对于我，其实也仅仅只是个有着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陌生人。
　　可我却如此希望能再见到你。
　　可是，没有。
　　然后，在没有。
　　那个暑假，就这样过去了。
　　我再没有见到你。
　　没有。

　　开学了，但我还是每天会去球场转转。
　　星期天去打场球。
　　然后，夏天过去了，秋天来了，我依旧没有再见过你。
　　我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
　　却在我快完全失望的情况下，见到了你。

　　那天晚上，我夜自习下课，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东西。
　　在那里，我见到了你！
　　你当时穿着一件白色外套，蓝色牛仔裤。站在一个货架前。
　　当时，我又懵了。
　　又是傻傻站着。
　　直到，你转过身，看见了我。
　　而你却低着头，从我面前走过。
　　我没有喊你，我怕你又像上次那样跑掉。
　　我不敢。
　　所以，我就下意识跟着你走了出去。

　　似乎，你一直都知道我跟着你。
　　走到球场的时候，你忽然转身，令我促不及防。
　　你不做声，就那么站着，看着我。
　　我也那么站着，看着你。
　　路灯，就那么亮着。
　　只剩月光陪着我们。
　　我小心翼翼的看你，就怕漏掉了什么地方。
　　比起几个月前，你似乎更瘦了。脸颊的线条凹了下去，下巴更尖了。
　　风起了，吹开你的外套，露出里面的T恤。
　　风过无声。
　　我慢慢走向你，一步一步，好似脚下踩的，是黄金，是珍宝。
　　却不知，却是我们间难以逾越的距离。
　　你看着我一步步走到你面前。没有动静。
　　我说：“我一直在找你。”
　　你看着我，没有开口。
　　我说：“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做朋友……我嘴笨，不知道那时说错什么，惹你生气了，我……跟你道歉，你……”
　　你就那样看着我，不说话。
　　我急了，抓住你的手，却什么都说不出。
　　只觉得你的手，好凉，好凉。
　　然后，你轻轻挣脱我的手。用双手比划了一下。
　　我不明白。
　　然后，你指指嘴巴，再指指耳朵。
　　难道……
　　你“啊”“啊”发了两个音节。然后就定定看我。
　　我忽然什么也说不出。
　　你转身就走。
　　而我，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居然，就这样看你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走走得那么从容，那么淡定。
　　我心里，好像有什么被抽走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但我终于静下心来，好好思考自己的心。
　　这几月来，我一直都只是想着要再见到你，可为什么要见到你，见到了你，又能如何。我却从未想过。
　　究竟，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这世上真有所谓“一见钟情”吗？
　　我被自己这个念头狠狠吓了一跳。
　　“一见钟情”？
　　我对你，一见钟情？
　　我的心狂跳不已。是吗？是这样吗？
　　我这样问着自己。

　　以后的几天，我都没有见到你。
　　秋天都要过去了。
　　星期天。
　　篮球场上打球的人渐渐多了。我站在旁边看着，却一点没有加入的念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见你。
　　站在球场外面，看着我们。
　　我，向你走去。这一次，我不想失去机会。
　　我实在不知道下一次能见到你是什么时候。
　　你看着我微笑，云淡风清。
　　可我却感觉到心上什么地方在痛了一下。
　　我说：“你好。”
　　你微微点了点头。
　　我说：“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你能明白我的话吗？”
　　你听不见，我怕你不明白，急急的指指你，又指指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你扬起嘴角，点点头。
　　然后从包包里拿出一本类似于速写本的大册子，翻开一页，在上面写到“我能明白，我会读唇语。”
　　我们就这样开始了，我说，你写的交流。
　　然后，这样的方式一直延续了四年。
　　其实，我们之间，已无需言语。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们已能清楚明白对方想法。

　　我喜欢靠在你身上，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静静坐着。
　　看看天，听听风的声音。
　　感受你身上淡淡气息。

　　我知道了，原来，你就住我家前面一幢。你知道我所有作息时间，你是故意在避开我。
　　我问，“那，后来怎么又不避开了？”
　　你低头笑笑，在纸上写道“我也期待一个奇迹。”
　　“那你等到了吗？”
　　你看着我，用力点点头。
　　我伸出双臂，紧紧拥着你。
　　我，会让这个奇迹一直延续。

　　杨风，谢谢你，陪伴我，并给予我如此美妙时光。
　　生日快乐!
　　其实，我最想说的，是……
　　呵呵，一会回家，我再“告诉”你吧！

　　箫策
　　2007.1.15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