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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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着面前的那双手——来自于上野佑二这位和我家隔壁门的狗有着诸多相似点的少年，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实说我第一反应就是赶快推开，但是随即就有另外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只是为了防止走散而已，我会不会有点太小题大做呢？
我就这样迟疑着站在那里，因为确实耽误了很长时间，可以感觉得出来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但是即便如此，站在我面前的上野却还是仿佛一无所觉，依旧是耐心地、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慢慢伸出手……然后拽住了他的衣角。
“抱歉，我……我拽着这里可以吗？”
我有点忐忑甚至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我的胆小让他感觉到了不快。但是上野也只是错愣了一下，就理所当然地又笑了起来。
“当然可以，那你抓好啊，可千万不要松开。”
他调皮地朝我眨了眨眼，就带着我往前方走了过去。两边的人潮不时从我身边涌过，但是我和他之间却始终没有分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我产生了某种错觉，好像站在我身前的人是另外一个人。
以前和他出去的时候，我们也常常处于前后方的位置。永远都是他在前，我在后。我默默地跟随着他的脚步，有时候因为害怕被抛下，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提心吊胆，甚至小跑着保持速度。
但是那个时候的我，是安心的。
因为无论身边有多少人，面前有多少阻碍，我知道只要我一抬头，就能看见那个人的背影坚定地走在我的前方，照亮我前行的路途。
可是……
可是现在呢？
我茫然地停住了脚步，松开了手中的衣角，看着前方的那个人还是毫无所觉地一路往前走去。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停下了，可是他却还在向前。等到我想起来追赶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人影。
等到他想起来我再回首时，我也早已不站在那里。
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会和赤司错过，因为我总是站在他的身后，以为这样就能一直注视着他就足够了。却从未想过，他会因此而看不到我。
只要我们没有并肩携手而立的一天，我们的关系就总有一天会像前进的两个人，距离越来越大，速度越差越远，直到最后，再也找不到对方。
我以为抬头看见你就是一切，却没想到，我终究还是把我最喜欢的那个人，丢在了路上。
*
和上野走丢之后，我也没有费心去找他。对于我来说，或许还是一个人更自由一些，漫无目的地瞎逛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可以观察周围的很多陌生人。他们通常都是家人或者朋友，也有非常亲密的情侣。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开心幸福的笑容，大概在这一天，没有人是不开心的吧。就连一直都很低落的我，也忍不住感觉心情开阔了不少。
或许，也有我终于想通了的关系吧。
我就这样慢吞吞地跟着人群走来走去，等到我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达了参拜的地方。以往我都是和惠子一起来参拜的，不过现在想着既然已经来了，我想先自己参拜应该也没关系吧。
排队的时候还在想着要想些什么愿望，比如说希望爸爸妈妈身体健康，希望自己学业顺利，希望惠子能够恋爱顺利……但是等到终于快排到我的时候，我却感觉脑海一片空白，之前念叨着要自己记住的祈祷全都忘记了，只能机械地走到神像前。
双手合十。
闭上眼睛。
然后，仿佛是被某种东西操控了一般，我从心底涌上来了这样的愿望——
“希望赤司征十郎可以幸福，快乐。希望……他可以顺利地找到合适他的恋人。”
独自一人待在神像前的我，对着寂静的空气吐出了这样的祈祷。喃喃自语的声音在周围轻轻的回荡着，仿佛某种隐秘的咒语。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晃动着绳子，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模糊起来，但是心底却一片清明。击两下掌心，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驱逐开来，仿佛连这段时间低落的心情也摒弃了。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就算已经没有办法在一起，却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忍不住祝福，忍不住想要让他过得幸福。
我此刻已经不觉得伤心或者痛苦，我努力维持着微笑走出神社，只要想到那个人会真的幸福，我就觉得我所经历的一切都不值一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姑娘，来测一下运势吧？”
就在我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叫住了我，我转过头才发现是一个老奶奶，她冲着我微笑，“学业、健康……什么都可以测哦，爱情也是哦？”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深吸一口气，朝着她走了过去。
“可以……测一下爱情吗？”
我不知道我的声音是不是在发抖，我定定地看着老奶奶拿出了一个纸箱子，示意我从里面抽一张。那一瞬间我有点想逃跑，甚至告诉自己现在走还来得及。
但是我还是留了下来，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什么样的结果，但是我想，我应该用一个勇敢的姿态来面对。
纸箱里的纸条都是差不多的样子，我随便摸了一张，不等老奶奶说话就打开来，之间上面白纸黑字两个字瞬间让我愣在了原地。
——[大吉]。
老奶奶笑呵呵地把纸条拿了过来，充满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大吉，这可是个很难得的签啊。小姑娘，你要好好把握啊。”
这、这不可能啊？！
签文指的是这一年的运势，我和赤司已经到了目前这种地步，我想已经可以算作过去了吧……而且目前的状况也绝对称不上是大吉，大凶还差不多。难道说今年我会忘记赤司重新开始？
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应该是让我高兴的事情，我此刻却完全开心不起来，甚至有种隐隐的负罪感和自责。
……我，难道这么容易就忘记了赤司吗？
就算再伤心再难过，可是只要有时间存在，那么所有的感情都会灰飞烟灭？
我本以为我的感情绝对不会如此，却没想到原来是我高估了我自己。好像有什么我一直相信着的信仰崩塌了，我一瞬间茫然无措，甚至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就连手中这张难得的签也变得烫手起来，让我有种想要扔掉的冲动。
“小姑娘，”出乎的我意料，这位老奶奶竟然再一次地叫住了我，“感情的事不能多想，讲究顺其自然。等到你觉得[想不到]、[不可置信]的时候，那它说不定就降临啦。真要能被你预测出来的，那还叫感情嘛……所以啊，别瞎想啦。”
我苦笑着看着老奶奶，半晌才低低地说道，“你猜错了，我并不是在猜测感情什么时候降临，而是……它已经结束了。”
“你怎么知道呢？”
老奶奶眯着眼睛看着我，问出的话语却让我一愣。
“可、可我们都已经……”已经分手了啊。
但是我的这句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因为老奶奶已经对我露出了某种仿佛知道内情的笑容，然后伸手指了指我的后面，用我看不懂的神色温和地说道，“你看，有些时候并不是你认为结束，它就是结束的啊……”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慢慢地转过头去。
那一瞬间，周围所有人忽然都开始了倒数，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就连我转头的动作也宛若被定格。
但，这还是不能阻止我看到他的脸。
就算用别人臆想了多少次，也没有比见到真实的他更能给我剧烈的震撼。那种从心底涌上来的激动几乎要让我窒息。
十、九、八……
倒数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声连着一声。他却端立于人群之中，任周围人兴奋地大叫，他只是看着我，注视着我，那双眼睛里，只有我。
六、五、四……
红色的头发在空气中飘扬出好看的弧度，也让他嘴角的弧度显得如此难得。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见他的笑容了，但是我想这一次，我一定永生难忘。
三、二……
一。
最终的数字来临之时，空中绽放出大朵大朵的烟火，仿佛最美丽的花朵绚烂地绽放，又仿佛我和他初次见面的这个冬天，空中飘扬着的雪花落下，沾湿了我们彼此的肩头。
而此刻，他站在人群那端，我立于人群这端，眼神与眼神相接，视线和视线相触。
他轻轻张嘴，虽然旁边的喧闹挡住了所有的声音，但我还是清楚地从他的口型中听到了每一个字。
——“幸好我没有来晚。”
我看着他嘴角最温柔的笑，终于忍不住再一次泪如雨下。这个新年的夜晚，我为面前的这个人哭了两次，但是每一次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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