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陆[陆小凤]》故笑

11、前传·11·云间

　　八月十六
　　宜会友冠带忌出行嫁娶

　　极乐楼里兑换的银票果然全是假的同号银票，陆小凤原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谁知道蒋龙洛马两人连个极乐楼都找不到，自然也就不会给他解药了。
　　陆小凤扒开袖子，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条不曾褪色的红线。手臂上的红线已经走过了手肘，到达心脏就会毒发，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和蒋龙洛马的一番扯皮也不是全无收获，起码知道了朱停的师弟岳青当年的死因。感染瘟疫，直接和许多病人一同火化，骨灰都供奉在城外的云间寺里。
　　这些话里，只要稍微一推理就能发现岳青死的蹊跷。这次的假银票定是假死或者被迫假死的岳青被人利用做的假银票模具，使得假银票才得以大量印刷。
　　岳青死是假，可是当年有过瘟疫是真，骨灰供奉在云间寺也是真。这么说来，云间寺不得不走一趟了。
　　来云间寺是必须的，不过带着司空摘星却是意外。不过还好，多个人跟着也算是多有点把握。不过说实在的，陆小凤发现这真不是个好主意。
　　一路上司空摘星就不停的问东问西，从鸡毛蒜皮的小事到需要来云间寺的理由统统都问了个遍，弄的陆小凤一个头两个大。
　　终于到了云间寺的门口，陆小凤长吁一口气，快步走了几步离司空摘星远了点儿。
　　云间寺的门口有几个做手工艺的在那里摆摊，可能都是卖一些便宜的平安符之类的，云间寺的和尚也没有驱赶他们的意思，任由他们在路两边做生意。红红绿绿的摆了一地的东西也挺扎眼的，陆小凤注意到的反倒是最靠近寺门的一个老婆婆。确切的说，是老婆婆卖的佛珠。
　　陆小凤凑过去把无艳给他的佛珠和老婆婆的做对比，珠子大小颜色不同，可是串珠子的线是一样的，打结的方法也是相同的，显然是出自于同一人之手。在想到之前蒋龙洛马所说的岳青的事，无艳所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云间寺了。
　　迟疑了一会儿，陆小凤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老婆婆，这佛珠是你卖出去的吗？”陆小凤把手上的佛珠递出去，老婆婆只大略的扫了一眼就没怎么注意了。
　　“每天都卖出许多，不记得了。”老婆婆这么说着，又想低下头整理摊位上的佛珠，不料竟是看到了什么令她高兴的事一般，急忙扔下手上的佛珠，快步赢了门外的人过来。
　　“花公子，您来了！”
　　“你好。”昨晚才听过的声音这时听来却又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花公子，这么巧你也来拜佛？”陆小凤刚刚察觉到的正是花满楼的脚步声，此时见他现身倒也没有特别惊讶，只是多少有些疑惑他的来意。
　　“陆兄，昨晚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花满楼温言道。
　　“花公子，您买什么啊？”那位老婆婆还没有离开，兀自在那里说着。陆小凤听到这里自是听出了个中缘由，这花公子恐怕出手大方所以才这么让人惦记吧。
　　陆小凤也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不对味，可是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把心里的不舒服咽下去，但看花满楼如何说。
　　“给我准备香烛吧。”
　　花满楼的声音一如平常，听不出什么别的意思，却就是这样普通的话，陆小凤听到之后心里却是好受了不少，不过个中滋味也不足为外人道，只能他自己慢慢琢磨了。
　　老婆婆殷勤的把香烛包好，递到花满楼手里。
　　“那我们到里边走走吧。”陆小凤笑笑，很自然的走在花满楼的右手边。
　　“请。”花满楼没有任何异议。
　　司空摘星难得安安静静的跟在陆小凤旁边，三人就这么一起走进了云中寺。

　　“花公子经常来这里拜佛？”陆小凤明知道花满楼不可能因为拜佛来此，还是没话找话的问道。
　　“我只是来看一位朋友，顺便让自己清醒清醒。因为很多事情越是转牛角尖越是想不明白，不如让自己放轻松点。”花满楼的回答就显得坦荡的多，直截了当的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一旁的司空摘星跳过来，不可思议的说道：“花公子风流倜傥年少多金，也有事情想不开吗？”
　　“那当然了，表面的风光是一回事，一个人的家里就算富甲天下，也扛不过每天都有数百万两的假银票进账。我说的没错吧——花家七公子？”陆小凤一回头，对着花满楼说道。
　　他语气中的肯定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这些话的真实性。陆小凤早在第一次见到花满楼的时候就开始了他的猜想：那样的羊脂白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起的，再加上后来在极乐楼的‘偶遇’和之后对方提出把扇坠拿出来做赌注时候的从容淡定，在加上认识之后花满楼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联想之后他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了。
　　“你、你说他就是天下首富花如令的公子？”这次的司空摘星比刚刚的故作惊讶还要反映大的多，他作为一个神偷从来没怎么注意过目标之外的事情，对于人情世故反倒不如陆小凤这个在监狱里呆了很久的人了。
　　“陆兄什么时候猜到的？”花满楼轻摇手上的折扇，淡淡的道。似乎对于陆小凤猜出他的身份并不觉得惊讶。
　　“花家是大通钱庄的大股东，现在钱庄出现了假银票，花家一定很苦恼。花公子看来是奉了父命来调查此事的。”陆小凤嘴上这么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花满楼，从他的眼睛看到嘴唇，一寸一寸的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进脑海里一般。之前他也想过这么做，可是顾及到花满楼的态度，他很少这么直接的看着他，说起来，貌似只有他躲在树上的那一次了。
　　陆小凤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也许只是单纯的想要多看他一眼而已，也许只是花满楼长的太好看了？也说不通啊。单纯说长相的话，他认识了很久的西门吹雪明显是长的最精致的，不过他那张死人脸一开口就能掉下一堆冰碴的陆小凤还是没什么想看的欲望。花满楼没有西门吹雪那么精致到极致的样子，也不是那种特别勾人的长相，样貌倒是也完全算得上英俊，不过他特别的却是他的气质，那种风淡云清的感觉。也许，正是这种感觉使得他的相貌反倒不是所有人关注的重点了，即便很英俊，也不太是能吸引女孩子的目光的。这一点，纵身花丛、理论知识异常丰富的陆小凤十分的清楚。
　　那么，自己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在乎他呢？
　　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了，虽然陆小凤面上的表情不变，但是内心的震撼也不小，碍在花满楼就在近旁，还是连忙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小心应付着。
　　还没等他理清自己的这混乱如麻的思绪，花满楼就开口了。
　　“陆兄果然聪明过人，家父花如令一直为此事愁眉不展。我虽然身有残疾但也想助家父一臂之力，”花满楼顿了顿，才又说道，“现在认识了陆兄我就有信心了，有陆兄帮忙，假银票的案子一定值日可破。”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夸奖的话，陆小凤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高兴，好在他也知道这不是什么需要炫耀的事情，面上也就没有表现的过于张扬。
　　“你这么肯定，我会帮你？”陆小凤似是而非的问了这么一句，只是想试探下花满楼。
　　“或许这就是一种缘分吧。”花满楼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说出了这么一句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话。
　　陆小凤听到这里，突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他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就是心里隐约的有些不自在。一旁的司空摘星没怎么注意他，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他们的对话中了。此时的司空摘星还特意接了这句话的话茬。
　　“哦？难道花公子也相信缘分吗？”
　　“我一直在想人与人之间，有缘可以互相帮忙，那么人与佛有缘的话，也许佛祖可以帮我们找些线索。”陆小凤决定还是把脑子里理不清的乱麻扔到一边，像现在这样先完成眼前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让佛祖指点迷津，而是为了来看一位朋友。”

　　“花公子，钱夫人在等您。”一位小和尚对花满楼说道。
　　“两位，抱歉。”花满楼拱手，同小和尚一同离开。
　　这一边的司空摘星显然也闲不住了，准备一个人开溜。开玩笑，一直跟着陆小凤查案子可不是他的目的，这次帮陆小凤找到极乐楼是为了帮朋友，陪陆小凤沿着那些若有若没有的线索找下去，他怕他还没等陆小凤找到什么有用的，自己就先无聊死了。
　　陆小凤显然也不打算一直拉着司空摘星。他可是了解自己这个朋友的性子的，能陪到现在已经很够意思了。况且，他们两个分开也有好处，可以更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比如，在查案子之余，多了解了解一个自己觉得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