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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
“你大半夜的跑出去了,对不对?”季良站在床头地上,问话的语气很婉和,像个先生在提醒学生别忘记了明天要背书,只是没掩住额角上血管的欢蹦乱跳。
见仁明显是个做贼心虚的学生,拉着被角往床榻深处逃避,自欺欺人地嘀咕:“看不见,看不见……”
“昨天我,咳,大夫是怎么交代的,嗯?”季良眯了眼,柔柔地欺身而近,“别以为把头包起来我就会看不见,有本事,缩回娘胎里去——还躲!”
压抑到极限,便汹汹的扒被子。
见仁使了吃奶的劲儿抓紧不放,无比可怜地呼救:“柯姐姐,救命啊,庄主欺凌弱小,咳咳——”
没几声就咳得芙蓉满面。
“贤安。”季柯捉着弟弟背上衣料往后扯,“人家是病人,你好不好意思?!”
“对于不自重的人,压根儿就不能给脸。”
季良哼哼着抓了被子边沿一掀,见仁身体被带着翻滚半圈,触到肩伤,疼得龇牙咧嘴,闷头陷在枕褥里低低的,小猫一般的呜呜呻吟。
辨不出有几分真,几分假。
“贤安,你过份了。”
季柯朝弟弟小腿踢了一脚,撞开他拽回被子,关切问床上那位:“要不要紧?这死小子,一会儿我收拾他。”
“柯姐姐。”见仁偏过头,眼里氤氲一波水,叫得柔情百绕。
“乖,我们不理他。柯姐姐给你带了好东西来哟。”
季柯招招手,跟来的丫鬟捧着漆木雕花盒子过来。
揭开盒盖,现出满盒方方正正的芝麻桂花糕。
见仁撑头看了一眼:“柯姐姐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姐姐!”
他欢欣雀跃的爬起来,搂着季柯在她肩上蹭脸。
季良在旁边厌嫌地抱臂冷眼:“你当自己三五岁孩童呐,见谁都能撒得出娇气,恶不恶心。”
“莫非,庄主是嫉妒了?”见仁斜眼从季柯肩头望出去,怎么看,神情里透出的都是标准的小人得志。
季良脸上乍红乍白,稳了好一会儿,牙缝里挤出狠话:“大夫叮嘱,不准吃甜食。”
见仁刚抓了块糕的手,就那么呆呆悬在半空,眉线耸了几下:“骗人,他肯定没有这么说过!”
“不信你问书影他们。”季良身一偏,视线绕个弯儿瞟后面突然被点了名手足立刻慌乱的两个人。
“啊,我忙着给公子擦身,没听见——”
书影觉得身上要被烧出两个大窟窿,实话也讲得底气不足,咽了口唾沫,朝思月挪了几步,碰碰她,说:“你该听见了吧?”
思月只想踩他一脚,冥思了半晌,方道:“唔,大夫似乎是有说,要按时吃药,要按时换药,退了烧煎另一副药,还有——”
在季庄主无声的逼迫,可怜小厮丫头左右为难的时候,见仁已经断然毅然地吃完了一块糕,意犹未尽舔舔唇。
季柯捏绢帕擦他嘴角残渣,让人把盒子放到小几上,说:“他不让你吃,无非是担心你错过正餐,不能按着时辰服药。我还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以前我病的时候也没有哦。”
“姐。”季良拧眉瞪她,却只让她捂嘴笑得狡黠。
“你暂时忍忍,等身上都好了,再没谁管着你。”
季柯站起来喊声季良:“我要去前面料理些事,你不是约了人,还杵在这儿?”
季良无言望了眼得宠卖乖的猫儿,垂头叹口气:“我和你一块走。”
临出门,又转回来,揭开糕点盒子,指点着:“一,二,三……十一。等我回来如果半块都没少,唔,晚饭后可以吃两块,否则——你这个月休想沾一粒糖!”
说罢,也不看一眼床上人的反应,踩着结实步子走出门。
“你真是的——”季柯看着他哭笑不得,“传出去人家以为我们家大户大,偏偏对病人抠门。”
季良返头严肃认真:“对他软语是不行的,非得严正警告,不然,你看着吧,保管一个时辰不到什么都忘记了。”
“贤安,你把他当小孩儿呢,多大一个人了,瞎操的什么心。”
“人是我带出来的,总得完完整整带回去。”
“那你怎么不用这份心去慰问曲伯?他丢了宝贝烟袋郁郁不欢,担心憋出病来。”
“才不会。他知道你给他订了只新的,欢喜还来不及,逢人就炫耀,‘瞧,咱阿柯多孝顺’。过几天用惯了,立马又精气旺盛,云雾呛得人睁不开眼。”
“呵,就你小子知道。”
姐弟俩声音渐远渐弱。
见仁闭眼倚在床头,书影给他重新系了肩上药布。
“以后有人半夜过来,就说我睡实了,别被瞪几下就竹筒倒豆子。”
书影无奈叹气:“我是这么说的,可是庄主非要进来亲自看,说什么会压着伤口,高热会反复之类的。”
见仁翻个白眼,闷了半晌,书影听见他模模糊糊的嘟囔了一句。
“……我是不是走错了。”
“什么?”
见仁似乎并不关心有没有答案,也不准备解释,只望着顶上雪青的流云飞燕幔帐,一块一块的错综复杂,精致细腻的织绣隐隐飘浮着柔和光彩,有深有浅。
他呼出一口气,眉眼慢慢松开,渲出一层明净淡雅神情,那么近,仿佛伸手便可以捕捉,而真的伸出手去,它们却都从指缝间溜走。
等到见仁被庄主大人允许了自由行动,正是头七的最后一天。
他侧身坐在乳鱼亭里,翘一只脚摇摇晃晃,嘴里哼轻慢的坊间小调。
手肘支在赤漆木栏杆上,联珠纹锦的袖袂滑了下去,露出一截白的臂,那是没有照过太多阳光的颜色,渗出些如玉清透,下面池塘里反耀的璀璀光辉映上去,映出一片杂乱迷离,轻浮得风吹即散。
暑气比往年来得早,伸张了锋利爪牙惟恐天下不乱,即便未到赤日炎炎骄阳似火的程度,站在无遮掩的地方,只消半盏茶工夫就能生出一头汗。
所以见仁贴墙根沿折廊,曲曲回回离了囚笼,便一直老实呆在亭子里,望不远池面上几片青翠莲叶,被烤得泛一层白华华恍惚茫然。
那些十两银子一只的花斑鲤鱼,宁愿躲在阴影里挤做团,听不见牢骚声音却一眼能看出在吭哧吭哧的喘粗气,连带着澈绿的池水摇曳出一波波涟漪,撕碎了赫赫骄阳孤傲的影子。
“原来在这里,看什么呢?”
“掠水蜻蜓。”
见仁撩了下遮眼的碎发,瞥眼握扇子扇风的季良。
“唔,有吗?”季良收拢扇,敲着手心,眯眼远眺。
果然有鲜红大个头蜻蜓,自由自在的飞舞。
“你喜欢这些小东西?”
见仁不答,调回头,眨了眨眼,冷不丁问:“令堂可喜欢什么?”
季良想了想模糊往事片段,片刻才答道:“不太记得,大概是刺绣。老坐在窗户边上绣啊绣,累了就望着外面一株老槐树。”
“庄主有没有想过,也许她喜欢的并不是刺绣,而是槐树?”
季良拈扇沉首。
“有的人,对于真正喜欢的东西,不会明显表现出来。”
“这么说来,槐花开的时候,她一定会每天都看着,我问她为什么不摘回屋里,她说,还是自然生在树上的好。”
见仁轻轻勾抹唇角:“嗯,是真的喜欢了,才不会想去破坏,远远望着,心里也有一种欣悦。君不知,芳菲不与游人赏,却付莺和燕。”
他猛然拍膝,恍忆似的道:“对了,有天晚上,我闲坐那边山石上。”他指指亭外堆砌的嶙峋黄石,“正叹春宵一刻谁与金换,就听见有人走过来说话——干吗一副鄙夷模样?明明是我先到他们抢位置……”
季良把扇子在指间翻转,继续朝他乜眼。
见仁妥协似的略低头:“好吧,我有出于好奇偷看了一点点,但是天那么黑,面目都不清楚,只见了一人伸出去想要搂抱的手,却掸了无踪无迹的灰尘,然后在转弯抹角里,一番倾恋心情,可惜对方全未明白。”
听罢,季良不以为然地冷嗤:“若真是铁了心的喜欢,干干脆脆说清楚,二八小丫头才玩猜谜的游戏。若那姑娘再粗笨点,不就是对牛弹琴!”
发表完高见,他觉得见仁脸上原本隐约的戚戚然,渐渐换成了不明缘故的痛心疾首。
“世界上的蠢牛确是多啊!”
季良没来由的有点心虚:“你这么咬牙切齿的干什么?”
“哀悼一下不幸喜欢上蠢牛的可怜鬼。”见仁别开头,“算了,天气如此明媚,实在不该去理会那些丧气事。”
季良挨着他坐下,开扇扇几下,敲他肩膀:“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重要事瞒着我?”
“怎么是‘又’?从来没有过好不好,在下秉性纯良童叟无欺——”
“去你的!你那些兜兜转转十八弯的心思,比玲珑扣还繁杂。”
见仁立刻拿一双含情脉脉秋水洋溢的眼看他:“庄主大人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在下再沉的心思也藏不过庄主大人的眼啊。”
季良听他用上了玩笑口吻,尽管没放开“一定瞒了事”的念头,但知道已经追问不出任何结果。
面前这人,有的时候过于敏感,恐怕是又在自寻苦恼。
想了一会儿,便不再纠缠。
见仁拊掌忽然说:“则诚兄允了我自由出入复家祠堂,反正眼下庄主无所事事,不如趁此机会拜拜复家祖灵。”
“干吗要去拜人家的先祖?”季良奇怪于他的突发奇想,“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是无所事事?”
“脸上写得清楚。”见仁伸出玉葱般指头,在他面上指指点点,被划过的部分陡地僵木。
“走吧,到什么地方祭什么神,帮柯姐姐祈个福也好。”
“不去,别人家祠堂——”
“什么别人家?是和你大有渊源。”见仁字字顿顿,“庄主这边一路没少了复老爷提帮,不感激一下先祖过意得去吗?若是担心唐突,则诚兄是不会责备你这个小舅子的。”
“少说你那些歪理。”
“‘歪理’不也是‘理’么。”
见仁扬眉驳得理直气壮,不由分说拉起他便往外去。
今天端午了(叹气,居然就端午了),祝各位看官佳节愉快,阖家团圆,万事如意,又福又贵!
打揖,做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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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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