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岁月之歌》明月晓轩

19、漫漫长途

　　新帝国历7年8月19日，米达麦亚部署皮罗上将拒绝移交军队，占据边境行星向皇帝竖起叛旗，而这个时候他们的长官米达麦亚元帅的舰队还在茫茫宇宙中藏匿行迹。
　　艾芳瑟琳被杀后，帝国上层都竭力想要挽回局势，皇妃希尔格尔.冯.罗严克拉姆和国务尚书玛林道夫伯爵以及军务尚书梅克林格元帅都劝说皇帝立刻发表声明，对艾芳瑟琳去世深表哀伤，并向米达麦亚提督示好。他们相信按照米达麦亚提督的忠诚，只要皇帝率先表示友好，并许诺将查明真相、严惩凶手，为艾芳瑟琳报仇，米达麦亚一定会原谅这次错误继续为帝国效忠。
　　从7月31日到8月19日，甚至到后面更长的时间，莱茵哈特如果接受了臣下的意见，完全有机会挽回劣势，只可惜，年轻的皇帝无法摆下身份向自己的大臣道歉。尽管皇妃毫不客气的对他说：“陛下，承认自己的过失能够为英雄的事迹增添光彩，而不是污点”，莱茵哈特还是选择了收回米达麦亚的兵权这一最消极的方式。
　　8月20日，就是在皮罗提督公开宣布脱离帝国后第二天，银河帝国罗严塔尔王朝皇帝奥斯卡.冯.罗严塔尔召集200万军队，由法伦海特提督驻守首都，以为好友米达麦亚复仇为理由出兵两国边境，一般都认为他这次出兵真正的意图是援救米达麦亚。
　　8月25日，莱茵哈特动员差不多数量的军队，以毕典菲尔特、艾奇纳哈为副将，出兵应战。直到这个时候，米达麦亚的行踪依然是个谜。
　　8月22日，动兵在即，预定随军的文德林.冯.德雷尼茨子爵受邀出席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举办的一个舞会，在那里他结识了出生富裕下级贵族家庭的苏菲亚。这个20岁的富家千金天真、活泼、感情炽烈，她不顾家人的反对，也完全不听任何人劝告，飞蛾扑火一样的爱上了这一年32岁的首席宫廷史官。几乎没有一个人对这场爱情看好，尤其是熟悉德雷尼茨的人，梅克林格私下里这样评论苏菲亚的爱情“尝试着去拯救一个男子内心最深的痛楚，这比伊谢尔伦攻略还要困难”。
　　事实就是如此。
　　子爵并没有完全拒绝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她就像是凌简之的反义词，她热情如火，她把自己的全部，她的炽烈、她的感情和她的人生全部奉献给了子爵。1年半后，她生下了冯.德雷尼茨家的长子，在此期间她一次次的请求婚姻，她哀求、哭泣、威胁，用尽了一切可以用得办法，然而，这个毫不犹豫给孩子父姓的男人，并不愿意将自己的姓氏交给那个母亲。2年后苏菲亚的父亲原谅了自己的孩子，苏菲亚又用了整整2年的时间治疗内心的创伤，当她又一次为一个男子心动并决心重新开始的时候，她选择放弃自己孩子的监护权。
　　德雷尼茨高兴的迎回自己的长子，给他姓氏并聘请了一名家庭教师，这个温柔的女子在未来5年中不仅照顾了这个男孩，还生下了他的弟弟——文德林.冯.德雷尼茨伯爵的次子。和苏菲亚不同，这个家庭教师在整整五年岁月中从来没有向德雷尼茨要求过婚姻，她温柔宁静与苏菲亚的炽烈如火形成鲜明对比，德雷尼茨也许没有真正爱过她，却也为她的温柔感动，他也许觉得她配不上他，可愿意和她长久相伴。
　　然而，在生下伯爵家次子后的第三年，她突然向德雷尼茨提出分手，她说：“你把每一个女人都拿来和凌简之对比，你无法忍受一个比不过她的女人获得这个属于她的位置，然而……我不是凌简之，我代替不了你心中的凌简之，我无法忍受这种永远没有希望的未来。”
　　在此之后，正当盛年的冯.德雷尼茨伯爵还有过几段浪漫史，他没能爱上任何人，也不打算给任何人名分，所以他谨慎的不再让任何人对他产生希望。文德林.冯.德雷尼茨一共有两个儿子，却终身未婚。
　　他的两个孩子都继承了德雷尼茨家族在文史上的天赋，他的长子有着母亲般激烈的感情，在德雷尼茨伯爵支持下专攻于音乐并成绩斐然；他的次子则象父亲一样热爱历史，继承了父亲宫廷史官的地位，但是，相对于完成了《银河帝国叛乱纪要》的文德林伯爵，这个孩子更以传记作家的身份为后人记忆，他参加了几乎所有莱茵哈特时期元帅评传的编撰，然而，让他名流后世的是独立完成、自费出版的《凌简之传》

　　8月27日，拜耶尔兰提督率领的舰队和米达麦亚回合，他带来了这一年3岁的菲利克斯.米达麦亚和一份让人震惊的计划书，以及——艾芳瑟琳.米达麦亚去世的确切消息。
　　长达一个月的煎熬过去了，渥佛根.米达麦亚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他无时无刻不在祈求，尽管他的理智告诉他在那一阵枪声之后他已经失去了妻子，他的感情却无法接受，那个时候通讯的中断让他抱有一点希望。那个时刻如果不是他的副官和属下拼命阻拦，他一定不顾一切的扑向首都。
　　直到看到拜耶尔兰带来的计划书，米达麦亚才真正明白妻子电话中那些话的意思，更痛苦的意识到，对菲利克斯的收养已经注定他无法再得到主君的信任，而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一系列阴谋，足以将他和他的家人部下都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一个当时在军务省工作但是忠诚于昔日司令的军官无意间知道了这一阴谋，他告诉了拜耶尔兰提督，当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年轻的上将完全不相信主君会如此无情，直到他某一天下班发现自己的宿舍被秘密监视，然后尝试着和已经到达普通通讯区域的米达麦亚联络却发现所有通讯都被截断并监听起，他相信了这一密告。
　　和几年前菲列特利加和杨舰队成员意识到他们的提督将成为政治牺牲品时所作的一样，拜谒尔兰也不能坐看自己尊敬的元帅惨死在审讯室或者流放地，但是他没有象蔷薇骑士那样奋起一战，而且决定带领自己手下的舰队逃离费沙去和司令官会合，至于未来，他没有仔细考虑。
　　他派出忠诚的军官去接米达麦亚的家眷并说明原委，知道这一切艾芳瑟琳出于对丈夫忠诚的深刻理解坚持在离开费沙前要和丈夫联系，“拜耶尔兰提督将遭受本军的追杀，而他一离开他们就会派兵镇压渥佛，而渥佛对此一无所知”她这样分析。
　　艾芳瑟琳最初试图向梅克林格提督求援，当她发现自己被严密跟踪之后放弃了这一想法。这个时候来传信的军官提出军务省机要通讯室的一个军官曾经是元帅的属下，于是，他们来到了军务省……
　　整整十五年后，银河帝国罗严克拉姆王朝高层才真正了解了这一悲剧事件的经过，首席宫廷史官，当时已经是伯爵的文德林.冯.德雷尼茨这样评论：
　　“米达麦亚元帅夫人的悲剧事件仿佛是一系列巧合串联而成的，碰巧有一个忠诚于米达麦亚元帅的人碰巧知道一场阴谋，前往求助梅克林格提督时碰巧提督全天召开会议，机要通讯室的值班军官碰巧也是愿意忠诚于元帅的人……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清楚前一个通风报信者是费沙地下抵抗组织成员，后一个通讯军官则信奉地球教后，这些巧合都成了阴谋的一部分。
　　“今天，帝国的文臣和提督们做出了这样的猜测：即使是朗格也无法罗列出足够至米达麦亚元帅于死地的罪名，于是他联合了一个原本卑劣，和一个本来应该更加高尚一点的团体设下了这个圈套。按照朗格的剧本，士兵们将在机要通讯室逮捕正在‘鬼鬼祟祟’通讯的米达麦亚夫人，而首都防卫军将在拜耶尔兰舰队升空之前控制宇宙港。于是，米达麦亚提督及其部将带不法叛将之子潜逃的证据就完备了。
　　“然而，这个故事的后半段也是由一系列碰巧构成的。碰巧下达命令的军官误解了情报的意思，给出‘地球教残余’这个致命信号；碰巧宇宙港当晚军阶最高的值班军官是临时和同僚换班的原罗严塔尔舰队成员。如果米达麦亚夫人被捕，她将永远以叛乱者的不名誉身份留世，她的死却为她带来了同情并保留了名誉。米达麦亚夫人被杀的震惊让梅克林格提督未能在拜耶尔兰潜逃的第一时间做出最佳安排，使得拜耶尔兰舰队有机会逃脱，而米达麦亚舰队来得及隐藏在星海之中。
　　“也许，从这件事中海德里希.朗格意识到命运是比他更出色的编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