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戬吒]记忆的碎片》月影儿

39、第三十九章 青铜巨门

　　前一刻还惊慌失措，下一刻便悠哉游哉坐在巨石边拧道袍上的水，尽管如此，听到徒儿的话后，黄龙真人还是脸上一僵，大声辩解道：“那是意外！”

　　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师侄们，怒道：“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说了那是意外！意外！”

　　杨晋与哪吒对视一眼，低下头。

　　黄龙师叔的糗事确实不少，他是玉虚门下修炼三千余年依旧只会爬云，而且还能把云爬崩的金仙，没有之一。

　　怪鱼能撞塌祥云，咬住真人的腿，或许真的是“意外”，不在意料之外。

　　真人依旧喋喋不休：“为什么低头，为什么不敢看我？你们不敢看我，一定是在心里偷笑！”

　　二人同时苦笑。哪吒道：“师叔，看也不行不看也不行，您要我怎么办？”指了杨晋一下，“弟子又不像他，可以闭着眼看您！”

　　“别！”黄龙真人吓得连连摆手，“被他那只眼睛瞄到，岂不是连底裤都被看光了？”

　　“师叔，我是那种人吗？”杨晋简直哭笑不得。

　　起初哪吒还绷着脸，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真人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道：“你们懂甚么？贫道此举，不过是考验徒儿罢了。”

　　“师父，这种‘考验’已经出现很多次了。”鹤童似乎不怎么给真人面子。

　　“青翎，你倒底是不是我徒弟？”真人吹胡子瞪眼。

　　“是啊。”

　　“那你说的什么话？”

　　“实话啊。”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真人默默转身，盘腿坐下，留给众人一个落寞孤独的背影。

　　就在众人寻思该如何安慰真人时，死去的怪鱼突然抽搐起来，银色皮肉迅速融化，露出暗红虬结的筋络骨骼，两只眼睛也变得混浊无光，木然转动着。

　　哪吒一枪贯穿怪鱼的头骨，将它牢牢钉在浮石上。怪鱼还在挣扎，尖利的牙齿相互撞击，发出铁器摩擦般的“咔咔”声音。

　　又过得片刻，怪鱼停止挣扎，化作一副白骨。

　　哪吒飞起一脚，将鱼骨踢到水里。白骨随波起伏，空洞的眼窝盯着众人，似乎很不甘心。

　　“这神田之沼原本水质清冽，盛产小银鱼，可如今不知怎的，不但草木枯死，银鱼更是一条不剩，只留这异类兴风作浪。”黄龙真人长叹一声，继续说道：“贫道来神田之沼，是为采集龙须树上的麒麟竭，不曾想被这怪鱼百般戏弄，实在惭愧，惭愧啊！”

　　真人擅长医术，最喜欢收集各种珍奇药材，龙血树是疗伤圣药，自然被他惦记。

　　但哪吒听到的，却是“异类”二字。

　　熊怪与白鱼死而复生的诡异景象彼此交织，化作一只枯手，扼住他的喉咙，慢慢收紧，他只感到呼吸一窒，下意识退了一步。

　　浑浑噩噩中，有人握住他的手，他全身一松，虚脱般靠过去。

　　杨晋用力抱了他一下，抬头问黄龙真人道：“师叔可知神沼恶化的原因？”

　　黄龙真人摇头。

　　哪吒道：“听闻麒麟竭能令人死而复生，会不会有人大肆采集，这才造成神沼恶化？”

　　黄龙真人一击掌道：“也有这个可能。”

　　杨戬道：“那……师叔可有找到龙血树？”

　　黄龙真人依旧摇头：“这是一个迷阵，贫道被困已有十余天了。”

　　碎掉的巨石早已恢复平整，丝毫看不出被破坏的痕迹，杨晋在巨石边缘踱了两步，陷入沉思。哪吒抱枪坐下，低头不语。黄龙真人则脱下道袍，继续若无其事的拧水。青翎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决定保持沉默。

　　末了，黄龙真人抖了抖皱巴巴的道袍，笑道：“杨师侄，贫道睡一觉先，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也不管众人是什么表情，拉过道袍蒙头便睡，不一会便鼾声大作。

　　迷迷糊糊中，忽然听人说道：“杨大哥，这一子落在哪里？”

　　黄龙真人猛的睁眼，只见一块巨石分水而出，如小山般悬在自己头顶，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数道水帘沿着巨石边缘泼下，十分壮观。杨晋的声音从高处传来：“随便。”

　　话音刚落，头顶的巨石陡然下沉，水帘也如白蛇般扭动起来，瓢泼大雨兜头盖脸淋了一身，真人喉咙一紧，发不出任何声音，唯有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巨石并未如他所想砸在身上，而是飞向不远处的空旷水域，砸出数丈高的水花。

　　黄龙真人咽了一口唾沫，剧烈咳嗽起来。

　　他凝了凝神，再次看向天空，只见杨晋坐在仙鹤背上，俯视整片水域，而哪吒则从巨石落水处冉冉升起，臂上红绫随风飘动，甚是好看。

　　真人足下生云，摇摇晃晃向杨晋飞去，不等靠近，突然脚下一虚，云崩了。

　　也亏他反应得快，双手向外一撑，堪堪抓住云窟窿的边缘，悬在半空。

　　仙鹤试探的问道：“师父，这也是‘考验’吗？”

　　“闭嘴！”真人憋得满脸通红，青筋暴突，“臭小子快过来！为师撑、不、住、了！”

　　一番折腾之后，真人伏在仙鹤背上直喘粗气。

　　随着仙鹤高飞，脚下水域豁然开朗，经纬交错，黑白分明，俨然一副精妙棋局。

　　杨晋扫了棋盘一眼，笑道：“果然落子成局。”略一沉吟，朗声道：“白子镇天元。”

　　混天绫应声而出，裹住一枚白色巨石，飞向杨晋所说的位置。剧震过后，黑子浮出水面，做出应对。

　　一个气定神闲，一个举重若轻，杨晋每说一句，哪吒便落下一子，看似杂乱无章的棋路渐渐变得明朗起来。

　　黄龙真人这边瞧瞧，那便瞅瞅，终于忍不住问道：“杨贤侄，贫道有一疑问。”

　　“师叔请讲。”杨晋目光不离棋盘，全神贯注。

　　“呃……那小子如此强悍，师侄如何受得了？”

　　杨晋回眸一笑，目光和煦如冬日暖阳，看得真人毛骨悚然。

　　真人擦了把汗，呵呵笑道：“贤侄继续，我看好你哟。”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胜负已分，黑白棋子悉数沉入水底，湖心处的水面陡然下陷，形成一个十余丈宽的漩涡，漩涡尽头赫然露出一扇刻着四鸟逐日浮雕的青铜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