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4章 花下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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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希，妈妈对不起你……
小希，原谅爸爸……
没想到我一把年纪了，还得照顾你这么个丫头片子……
你知道吗？咱们班宋希没有爸爸妈妈诶……
……
宋希猛地惊醒，一层薄薄的细汗顺着她额角滴滴淌下。
转着眼珠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先抬手拿衣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然后用力地按压着两侧的太阳穴，宋希试图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本来以为，这些事情，自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原来，刻意地不记起，也抹不掉那些记忆在脑海中的存在。
宋希摇摇头。不过，也无所谓了。她并不是矫情之人，即使忘不掉，亦不会拿这些过去自怜自艾，或是博人同情。这样的过去夺走了她很多东西，可也成就了她的坚强吧。圆月有缺方称完美，而有缺憾的，或许才能称之为人生。
想到这里，宋希露出释然的笑容。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估计时候应该也不早了。不过，春水她们竟然没有来找她，倒真是奇怪得很，想来极可能是没有找到吧。
宋希伸了个懒腰，不怎么情愿地坐起来，掸了掸落在身上的花瓣，又粗粗整理了衣服，才跃下青石。她刚刚站好准备离开这里，就被映入眼中的画面惊呆了。
几步之外，站着一名少年。
少年看上去大约十四、五岁，留了半张精致的侧面在她的视线里。他一身红衣雪襟，乌发靠近末端的地方以绯色细绸束起。
彼岸有妖红，清冽如血莲。
宋希也不知为何会产生如此矛盾的感觉。
清而妖，浓且淡，温却冷。
这名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他站在那里多久了？可不论他是在何时来到这里，她刚刚都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
宋希带着好奇和怀疑盯着他，一时之间忘记了言语。
“伊檀……你醒了？”
宋希缓过神来，发现那少年正侧过头，浅笑半含地望着她。明白过来那声音的主人正是眼前少年，她不禁在心里大呼糟糕。她竟然盯着对方的脸看得出了神，这下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想。
“恩。”宋希边回答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这里的环境让人觉得很舒服，所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红衣少年嘴角上扬的弧度扩大，“原来只道你爱到这里赏花，如今又添了个睡觉。这桃林的功用倒是愈发多了起来。”
原来？
这个人果然认识我，或许他就是这溟殿里的人也说不定。听他的语气，似乎与自己的关系颇为亲近。若是这样，光这么傻愣着也不是办法，她得主动套点话出来。
“那个……你……什么时候来的？”宋希心里知道自己问这问题的时候表现得很不自然，可她越是想要让自己淡定，就越是紧张。
“在伊檀睡着的时候。”少年走近几步，在到了宋希跟前的位置停了下来，而宋希的眼神一直紧紧粘着他。
只见少年微微弯了身子，优雅地抬起右手，伸向宋希的头顶。少年出人意料的举动让宋希有片刻微怔，看着那只形状美好的手离自己的头顶越来越近，宋希的头下意识地向后一缩。这一举动，让少年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短暂地停留，才轻缓地将动作继续了下去。
宋希万分尴尬地啮住下唇，但本以为该是覆在头上的手却并未如想象中那般覆在她的头顶。只是在一瞬间轻触了头发，便极快地离开了，动作轻缓如微风拂过，恍若根本未曾发生过一般。
正当她感到迷惑时，那只好看的手已平缓地展开在她眼前。而那掌心之中，是一点艳丽的粉色。
这是——
桃花的……花瓣……
这么说，他，是为了取下她头上的花瓣才……
“伊檀还是如此迷糊。”少年这样说着，语气温和，并带显而易见地熟稔。不过，他的脸色随即又略微转暗了些，接着说：“不过，伊檀这次生病醒来，似乎与我生分了许多……”
宋希一听到他的后半句，神经马上绷紧。
他是不是发现了！
“春水跟我说你因这场病的原因失去了过去的记忆，虽然我并不愿相信，但如此看来，果然是真的吗？”
宋希看向少年双眸，惊讶地发现那对瞳孔竟是琉璃色的。那流动着波光熠熠生辉，又如一个漩涡般深邃慑人。而此刻，那双瞳之中若隐若现的情绪复杂难辨，且被她悉数纳入眼中。
虽然那情绪太难辨认，可宋希的直觉告诉她，那里面，定是有悲伤的。
“那个……恩……是……真的……”她隐隐觉得这名少年与这个叫聂伊檀的女孩儿关系绝不一般。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她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这具身体对他有着出自本能的亲近。就像刚刚对方的手伸向她头顶的时候，她的身体竟像是出于本能似的想要迎合，如同对于那样的触碰已经习惯。因此，她那本该是躲闪的动作，因为身体产生这样的反应而迟缓，幅度小了很多，才变成那样轻微的退缩。
“那么，伊檀……也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望着对方眼中流露出的期待，宋希忽然很想将实话说出来。她，或者说是这具身体残留下的本能，不想对眼前的这名少年说谎。
可是……若是告诉他，她是一缕来自异世的魂魄，他会相信吗？
如此荒诞的事情，且不说她怎么开的了口，就算对方肯信，但要他接受原先聂伊檀的魂魄已经不见，并且还被她这个来自异世的孤魂占了身体的事实，是否太过残忍了？况且，她现在尚不了解此人，若他知道此聂伊檀非彼聂伊檀，对方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举动，例如杀死她来唤回原先聂伊檀的魂魄？
这一切还是未知，她，不可以冒这个险！即使这样的做法有些自私，她也只能先把确保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
“对不起……”宋希低声道。这一声对不起，看似是对于自己失忆而忘记对方的答复，其实，却是对于自己不能向对方说出真相的歉意。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少年并未感到惊讶，只是眼里的微微燃着的期望如残火渐熄。
宋希心中有些不忍，却又无法出言安慰，只得沉默。
不过，沉默并没有得以蔓延，它消解在了重新出现在少年脸上的淡淡一笑。
“如此，便重新开始好了。”少年说着朝宋希伸出了右手，“伊檀，我是，蔺风烬。”
蔺风烬……
蔺风烬！
是他？！
宋希脑子里边一下炸开了锅。
这个人，就是西肇的大祭司——蔺风烬！。
好……好年轻啊……
“您与祭司大人是青梅竹马，自幼感情就很好……”
春水那日说的话，忽然在她脑海中冒了出来。是啊，蔺风烬与聂伊檀是青梅竹马，这般年龄也是正常。难怪，这少年的气质会如此出众。
“烬……”握住少年伸出的手，宋希一开口，自己都有点发懵。
似乎没想到失忆后的聂伊檀会以如此亲昵的称呼唤他，蔺风烬眸中闪过惊喜，脸上的笑容缓缓渗入眼底。殊不知，宋希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原本想唤的“蔺风烬”竟变成了“烬”。难道，又是“本能”？
宋希本来是已经打算回去的，但是这个蔺风烬着实让她觉得很好奇。这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相貌和气质，也因为春水每次说起他时那崇拜的神情。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大祭司，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对他的事情产生兴趣。而且，既然他与聂伊檀是青梅竹马，自然知道很多聂伊檀曾经的事情。她既然已经决定作为聂伊檀而活，就有义务更多地了解这个人。
于是，宋希干脆和蔺风烬并肩坐在青石上聊起天来。她趁机询问了一些关于聂伊檀过去的事情，蔺风烬答的十分耐心，基本上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伊檀，这次病好之后，你变了很多啊……”蔺风烬出声感慨。
“是……是吗？”宋希心虚地小声喃喃，但心里面却跟明镜似的。根据刚刚聊天时从蔺风烬那儿得到的情报，聂伊檀自幼好静、怕生、爱笑却不喜多言，是典型的养在深闺里的小淑女。而她呢？杂草一样、努力讨生活的现代小市民。这两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啊……
“你原先十分内向，不喜开口讲话，平日里总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别人说，偶尔才回应一两句。这次醒来，变得比原来更健谈，更有活力了。”
宋希闻言，干笑两声。心里大喊道：因为根本就是两个人嘛！
头顶忽然多了份重量，这一次，宋希没来得及，或者说是压根儿没想躲开，任由蔺风烬的手一下一下轻抚自己的头发。其实她并不习惯与人如此亲近，不过她现在是聂伊檀，虽说是谎称失忆，但是再躲开一次，说不定会露馅儿。而且，这具身体的“本能”，也算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理由。
“伊檀……”
“恩？”宋希侧头看蔺风烬，对方精致的侧脸与她仅有咫尺之遥。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蔺风烬浓密细长的睫毛弯出的美好弧度。
“看到你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蔺风烬侧过头来迎上宋希的目光，“在伊檀昏睡的时候，我很怕你会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还好，你现在，就坐在我身旁。”
覆在头顶的手传来微微的颤抖，微小得让宋希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少年的情绪被敛入垂下的眼睑，他看上去并无明显的情绪波澜，可宋希却觉得心里泛起了一丝丝的酸涩。
这么想着，宋希情不自禁地伸手覆在了蔺风烬一侧的肩膀上，并以示安慰地轻轻拍了拍。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4章 花下初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