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STAGE.15 黄昏协奏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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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删除第三适任者的资料。重设初号机的专属驾驶员，驾驶预设成丽，并以替身插入栓做备用。」
北原千夏走进NERV本部，凡是有人的地方，没有一处的谈话内容不是围绕着第三适任者碇真嗣又不驾驶EVA的消息而展开。
零零碎碎的话语无意间飘进她的耳朵。
“第三适任者这次脾气闹大了。”
“说他是小孩子还就是小孩子，意气用事没办法啊。”
“碇司令也是，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会安慰一下。”
“说不定这次他一走，就真的不回来了也说不定。”
“有可能也会像上次一样回来，真是的，现在小孩的心思真是摸不透。”
“毕竟第四适任者死了啊……”
她停下脚步。
她觉得心慌，胸口被堵住了一般喘不上气。铃原死了，铃原冬二死了。她无法再用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去面对洞木光。
北原已经回不去了，那段属于平民的时光她再也无法踏进了。
“千夏。”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在离自己很近的时候戛然而止，不用抬头也知道那是赤木律子的声音，“真是麻烦你了，刚刚经历了事故又要来进行启动实验。不过你也知道，下一个使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袭击，所以抓紧现在的一分一秒也都是必要的，我们时间不多。”
“我知道，赤木博士。”
“叫我律子就好。”
到底那话中歉意的情感有几分，估计只有赤木律子知道。不过北原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她除了在NERV里能找到让自己逃避的地方，她还有哪里可以去呢。
赤木把新的作战服递给北原。“换好了就到第五停机舱来。”
之前的作战服早就在上一次事故中因为极度高温而变形了，多半是不能再穿就被她以废旧品的名义扔掉了。
那种像是把全身都暴露在外的羞耻感又涌上心头。
第五停机舱，赤木律子早就在那里等着。技术人员正在为五号机做启动前的检查。自从上次三号机事件以来，大家心里都有了一层戒备心理，此次五号机的检查中加入了波型检查，防患于未然，希望不要再有三号机那样的事故发生。
北原进入第五停机舱。
“你来了。”赤木停止与技术人员的交流，“到这里来，我再给你讲解一下操作细节。”
第五停机舱，军绿色涂装的五号机被拘束器固定着，内部电池已经充满，外部插头也准备好了。
五号机与其他机体外形相差许多，它头部呈子弹状。虽然现在手臂是普通的双手，但是运送过来的时候五号机双手还是可拆卸的骑士长矛，那是专门为五号机配备的武器，同时五号机两肩上也有装备高振动粒子短刀的突出部分。
在EVA面前，人类简直就是渺小至极，北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有这种感受了。
“还是要多啰嗦一遍，EVA需要靠神经连接来操纵，所以你只要专心想着如何行动就可以了，具体作战指令会由司令部发出，使用机械时的误差会有人指示，机器帮你修正误差。高振动粒子短刀装备在左肩。”赤木伸出手指着比自己高几十米的肩部装甲，“五号机的左手一会儿会装上骑士长矛，另一只手保持原样作为枪战的准备。使用长矛时会因为惯性而产生动作迟缓，作战时除了听指挥外，所有行动都要三思而行，明白了吗？”
“恩。”
“好，然后来教你紧急逃脱程序……”
五号机的骑士长矛从手肘部开始延伸到长矛前段，下臂全都换成了尖锐的锥形的长矛，适用范围很小，只适合正面突刺。
一切都讲解完毕，但光有理论还是不够，驾驶EVA最需要的是实验。
坐进插入栓，对准位置后插入栓就被送进五号机的后端。紧接着注入LCL。
她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带着浓浓血腥味的液体。
北原感觉到自己的肺部全都是令她一开始很反胃的血的味道，嘴里充斥着苦涩的气息，可是没多久这种奇怪的液体就仿佛与自己的皮肤包括身体上每一个器官融合在一起似的。
「主电源连接，全部动力回路传达，启动开始！」
「A10神经接触一切正常，初期结合没有异常现象。」
「开启双向回路。」
多次画面切换，才转到停机舱视窗，她顿时觉得自己坐在五号机上，视线变高了，赤木律子早就站在对面的指挥室里了。
赤木站在伊吹玛雅身后，盯着电脑屏幕上飞速而过的数据和图表，喃喃自语着：“这孩子真是选对了，同步率误差值在0.5%以内。第一次就有这样的成绩，看起来以后战力会增加不少，是吧美里？”
“恩……”
葛城美里一半是忧心忡忡，一半是少许惧怕，谁也不能保证三号机的事故不会再重演，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战力应对了。
赤木没在意葛城心不在焉的回答。
“好了，千夏，先试着抬起右手前臂保持垂直。不需要太多操作，只要集中意念，一心想着抬起手臂就可以了。”
五号机的右手前臂往前只动了一点微小的角度之后又恢复原位。
“千夏，集中思想，刚开始可以让自己做同样的动作来适应与机体同步。再试一次！”
北原照着赤木说的那样，闭上双眼，想象成自己就是被操纵的机体，然后缓慢抬起右手前臂。
“再抬高一点，好，就这样很不错。千夏，你可以把手放下来了。”
“是。”
“刚才状态很好。现在抬起左腿，记得动作幅度小一点，不要弄坏拘束器。”
渐渐习惯了五号机的操作流程，这一次的指令完成度比起第一次来得更加顺畅以及自然，经验使然。
总觉得，自己像架在透明钢线之中的人偶。
NERV的公共休息室，介于现在工作人员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这里还没有一个人在，除了刚结束启动试验的北原千夏和不知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渚薰。
渚薰递上一罐咖啡：“感觉怎么样？”
“无力，我现在不想动，你帮我打开吧，这是冰的吗？”
渚薰把咖啡罐轻轻地在北原脸上贴了一下，少许水珠沾在她的面颊上，凉意随后传来。
北原莫名地颤了一下，她像是受冻一般抱紧双臂。
渚薰倒是对这样的反应很满意，带着微笑拉开咖啡罐的拉环，然后把它塞到北原手里。
“谢谢。”
她最近累得昏天黑地，只要有一点点安静的时间就想要马上睡过去。就在看到周防圣子之后情绪开始不稳定，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贯正常的生活理念完全被打乱了。
她之前一直都是个算不上是很开朗，但也算不上很阴沉的普通人。
但是现在，绝对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
悠然自得的那种感觉一去不复返，现在占据自己心灵的是无尽的烦恼和处理不完的麻烦事。
总是有那种下一秒负面的情绪就会爆棚的感觉，光是现在的疲劳感就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以为自己是对的，实际上不知不觉中给自己找了这么多麻烦，到底是为了什么，起初的大脑一热真的没有带来什么好处。
“我觉得你想太多不好。”
渚薰十分端正地坐在北原对面的座位上，深红的双眸直视着北原的眼睛。他说话总是很客观，有时带着一股难以理解的悲观，但北原却很依赖那丝声线带来的冲击心灵的安心感。
——怎么会有安心感，明明就是找不到一点积极成分的话语啊。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渚薰承认，他平时用的不是人类的目光，而是作为使徒的身份来评价这个世界。
所以他还无法完全理解北原心里已经混乱掉的心情，他只要知道她现在很累就可以了，最基本的察言观色的本领，他还是具备的。这种累似乎不是表面上的劳累，而是精神上的疲惫，导致北原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动力活动，活像一具只比死人多一口气的半尸体，连开咖啡这种事情都已经懒得做了。
随着与人来的接触，他越来越觉得，人类的情感有多么复杂了。
他站起来，一步一步缩短他与北原之间一条过道的距离。北原垂着头，手里的冰咖啡俨然已经变成常温咖啡，可是她一口都没有喝过。
伸出手，渚薰没用多大力气，就把北原的头靠向自己，贴在胸前。北原那不是很明显的颤抖顺着接触的皮肤传过来，原来她从刚才开始就这样了吗。
“我说你啊，别太为难自己了。”
回应他的一开始只是轻微的抽泣，但只要开始了就再也忍不住了，她慢慢地开始失声哭了出来，最后变成了发泄的痛哭。
她好累，她真的好累。要是当初就知道自己会走到这一步，她是怎么也不要选择这条路，不仅选择后没有办法回头去后悔，而且还失去了最宝贵的日常生活。
全部全部都压在心头上，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与日向诚的矛盾、铃原冬二的死、驾驶EVA。
家人的失去，朋友的失去，仅剩一点微不足道的归属感，提心吊胆地保存着唯一的一个收容所。
突然许多人闯进她的生活。
明日香、渚薰、周防圣子、日下部明、葛城美里、赤木律子。
她后悔了。
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一定要让所有事情都不发生，宁愿死都不要走上弯曲的轨道。
于是只能现在借助着暂时的依靠好好地释放自己的压抑。
北原抓紧了渚薰的衬衫边角。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STAGE.15 黄昏协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