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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4 ...


  •   (1)
      夜晚,爱尔莎堡的家庭晚餐厅。

      三盏枝形玻璃吊灯将宽大的内室装饰的灯火通明,珍木制的长形餐桌旁,身着燕尾服的男仆手捧餐盘穿梭于各个位置间。

      今天是家主士瓦本公爵,腓特烈的长女安妮携其子,霍亨索伦的利奥波德拜访爱尔莎的日子。餐桌上安妮与母亲伊莎贝拉,弟媳帕特里夏不时交谈。

      安妮聊完在非洲马赛马拉看动物大迁徙的轶事,执起右手边的红酒杯轻呡一口,眼睛则不时关注着坐于其对面,对一切无动于衷的弟弟康拉德。她亲亲一笑,转头慈祥的对身旁的安德烈问道:“晚餐前,我听闻一件奇怪的事。诺伊斯回来了,还带回一个东方女孩。”

      “姑姑,您的消息很灵通,不过您问错人了,利奥比我更清楚。”

      “哦?我原本还以为不是你就是康拉德最清楚诺伊斯的事呢。”她语气中带着惊讶,脸上笑容却透着嘲讽。

      而康拉德依旧沉默的执着刀叉优雅的切着盘中洒了玫瑰玛莉汁的烤羊排。

      “东方女孩?诺伊斯为这次的行为作何解释呢?是说找到绘画中的典型,还是说……找到代替的理想了?”

      “安妮,你的话太多了。”家主腓特烈表情十分不豫。

      “可是爸爸现在是家庭聚餐,我都为帕特里夏感到不值……”

      “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安妮转向餐桌另一边的母亲求助,而伊莎贝拉却只向她摇了摇头。

      餐桌上一时间气氛尴尬。

      “呵,想必姑姑吹了非洲大草原的风,连性格都变得豪爽了。”安德烈悠悠吐出一句话。

      安德烈,其实说是豪爽则是粗鲁吧?

      “哪里,安迪真会开玩笑。”安妮讪讪而笑。安德烈是家中出了名的寡淡。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这就是指其说话毒舌,不噎死你不偿命。

      康拉德身边,妻子帕特里夏拿起腿上的餐巾,放到餐桌上。身后的仆从为其拉开椅子。“抱歉,我身体不适先回房了。”

      餐桌上所有的男士起立送别帕特里夏走出餐厅大门。

      而康拉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2)

      而在爱尔莎堡的田园厅中,沈幽夏和默文对坐在沙发上。

      幽夏很兴奋,也很幸福。

      田园厅,这间屋子的风景绘画作品覆盖墙与顶棚。代表大自然风景的绿,镶嵌于纯白的装饰墙框中。门道边石膏制的白色葡萄藤,从爱奥尼柱旁的壁龛中攀沿延伸至上面的嵌板。纯白与清绿的搭配,一切显得如此清新。

      “明天早上9点,你就来这里找我吧,安排的房间还舒适吗?”

      “恩,很好。”之前已有人帮她把行李放到位于二楼仆从区的单人房。大小与家中的房间差不多,透过窗户便能看波光粼粼的湖水,远处茂密的森林和隐约可见的群山。

      “也很感谢你能抽出聚会的时间。”幽夏之前来田园厅时,已看到仆从们在准备点心。据她目前所见,诺伊斯地位不低,回到爱尔莎或许要参加晚宴的。

      “这本来就是我自由时间,他们不愿我也不屑。”

      他无谓说道,淡淡的忧郁中带着几分嘲讽。幽夏心中一咯噔,他姓诺伊斯,这家是霍亨斯陶芬。他们的关系,资助人?教子?莫非私生子!?打住,打住!这简直越想越离谱,大家族的复杂关系她懒得去八卦。

      可事实将会证明,沈幽夏的想象力还是差了点。

      转移话题,幽夏问道:“这间房子是什么风格?给人感觉好纯净。”

      “文艺复兴。你看这间屋子不大,但壁画模仿了建筑的细部,并包含幻觉画法元素,一幅幅画中有开启的门,透过铁栏的阳台看到外面广袤的景色与下部三维元素的线脚并入虚幻的景象中。透视的技巧能让人感到明亮,宽大,舒畅。”

      沈幽夏晕,她真觉得要打道回府练听力。还有那啥专有名词,来不及消化啊!

      “默文你如此年轻真是厉害,不过前面有几个词没听懂啊……”

      默文耐心的用更加通俗的语言慢慢地一句句解释。沈幽夏在一旁汗颜,一句话要人家缓慢重复几遍,这十几年英语是怎么学的?

      解释完,默文为幽夏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沈幽夏欣赏了一番手中威尼斯起皱冰纹玻璃杯,眼冒星星眼。古董啊!

      默文喝了口水润喉。“之前幽夏你说我年轻,其实今年我已经41岁了。”

      沈幽夏差点一口水呛住!

      请老天告诉自己,眼前这位长相阴柔魅惑,皮肤似雪赛玉,让人一看就觉得是美少年的男子居然是40不惑的大叔!!!

      苍天啊,变态啊!

      算了,今天光一天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刺激,遇到多少极品妖孽了。曾经的赫倓清就是妖孽,现在一下子遇到了像安德烈,默文这样的极品还有未来祸害利奥波德。娱乐圈那帮少男少女杀手,师奶杀手,男女通吃的明星遇到他们都要相形失色。

      此时窗外一轮满月,城堡在月光下反射出幽蓝的阴冷光泽。一片云雾飘来,月光渐暗。黑色笼罩爱尔莎堡。

      “当~”塔楼响起震耳低沉的钟声。林中飞鸟惊起。

      默文看向紧闭的白色大门,抿嘴起身。他弯腰拉起幽夏,“沈小姐,你是个好女孩,跟我过来。”

      幽夏疑惑的随他走到空荡的壁炉前,默文打开壁炉上的钟表盖,伸手转动长针,短针。

      壁炉一侧开启,向下是深黑的一片。

      沈幽夏难掩震惊。这是传说中城堡的密道?

      默文从抽屉中找出一个小型手电筒交到幽夏手中。“我没有恶意,但你必须听着。现在走下石阶,下面有一间石室,在里面呆着千万不要乱跑。爱尔莎堡的密道错综复杂。在那里等着,我会来找你的。”

      沈幽夏内心激起千层浪,说不清的疑惑。可看默文的神色不似玩笑。她来不及再说什么,便被默文催促入密室。

      沈幽夏打开手电筒,一步步走下石阶。身后隐门被重新关上,黑暗中唯有手电筒微弱的光芒。此情此景不禁让幽夏想起小学时期与几个好友“探险”学校地下室的场景,虽然最后发现孩子们的传说不过是6、70年代挖的防空洞。而神秘的原因不过是昔日的防空洞变成了有猫腻的地下旅馆。但曾经打着手电筒走在残破走道上的刺激依旧记忆犹新。

      而现在的她走在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古堡密道中。转弯,灯光照到的是一间长方形的石室,尽头是一扇铜门。

      黑暗中,每一分钟都显得十分难捱。

      “咚”的一声。死寂中的响声格外明显。

      坐在一边石阶上的沈幽夏连忙打开手电筒向后照去。空旷的方形石室,一边有一座石阶通往的却是一面墙。

      墙?幽夏脑中闪过几种猜测,也不管好奇是否会害死她这只猫,她悄悄拾阶而上。灯光照在墙面,墙上镶嵌的是一小块长方形的铁皮。

      沈幽夏深吸一口气,平复紧张跳跃的心,她试图拉了拉把柄,行不通。又往右移开,微亮的光线随着较疏的铁片而来。幽夏连忙关掉手电筒向外看去,这原来是陈列柜柜脚后的墙面。

      而在外……

      一个陌生男子扭动着身体,在地上奋力挣扎着。他试图爬到最近的小型便携椅边,手抓住木条椅面。但三脚的椅子突然失去平衡,身体再次倒下。

      默文坐在沙发上,额头上有血丝渗透,身旁站着一个高大伟岸的男人。幽夏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缓缓走近那个挣扎的男子,气势凛人,居高临下如看着一个小丑。

      “还逃?让你入得了爱尔莎堡不过因为一个愚蠢的女人。不过既然闯入了可是要你付出代价的。”(德文)

      “你才是恶魔……”

      “嗙!”枪声响起,一颗子弹直直射入他的肺部。

      “说的不错,我便是地狱。”

      沈幽夏被那枪声震地向后跳去,这样血腥残忍的一幕真的活生生的发生在她眼前。沈幽夏的双眼惊恐的睁大,这样的冲击让她简直想尖叫!

      而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从后闪现,电光火石间那人一手反擒住她的双手,一手捂住她的嘴。

      “不想死就安分点。”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不屑的音调,那样的慵懒像是在悠然的点着下午茶。

      原本淡雅的田园厅此时充斥着恐惧和血腥。男子手捂胸部,鲜血逐渐染红了地毯,血水从白色大理石地面上迅速蔓延开,在黑夜中妖娆而诡异。

      他在痛苦地翻身打滚,呼吸声像风扇般粗重。

      奋力挣扎着,他眼神中是浓浓的不甘。可是每一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的痛。痛的让他只想一头撞死求个痛快。

      活着已成为一种痛苦,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最后无力的他仰面倒在一片血泊中,双眼紧盯着那拱形顶棚。那是一幅用透视法画的天顶画。蓝色的天空,小天使躲在云层中呼之欲出。

      那人的瞳孔逐渐涣散,等待他的不会是天堂,只会是烈火地狱。

      男人漠然平静的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男子,仿佛那只是一个无聊被他踩死的大虫。

      他身后,默文从沙发直接跪坐到地毯上。血腥味冲鼻,默文忍不住弯腰干呕。

      男人转身,小心的将默文拉起。语气竟带着罕见的温柔,“不要坐在地毯上,那脏了。”

      “你更脏!”

      默文试图甩开他的搀扶,但他强健有力的手却不容许他的抗衡。默文抬起头,眼神透着无比的凄凉、痛苦和恐惧。

      “我恨你,康拉德。”

      (3)

      石室中一片黑暗,沈幽夏被捂住嘴,呼吸急促。被反剪的手心中狂冒汗。

      她的双手被他桎梏,铁皮却被那个人以不可思议的姿势移回。

      “现在往下走。”黑暗中他的命令声不容拒绝。

      他松开她的嘴,示意幽夏往石台下走。

      沈幽夏心中全乱了,她跟本不知道他是谁?是好人还是恶人?石阶下进到一半,沈幽夏脑中一片空白猛地向后撞去。他竟没设防备,幽夏转身跳下石阶。

      拉开铜门,沈幽夏也不管默文之前警告过密道有多么复杂,也不敢开手电筒,只能手摸墙壁胡乱逃命起来。

      黑暗中,分不清是谁的脚步声。沈幽夏只知道没命的跑着,急促的呼吸让心慌的透不过气。密道中九曲十八弯,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哪儿。转弯处,沈幽夏摸索着墙一脚跨出,却没落到底,一脚踏空,失去平衡。

      直滚到平台上,浑身筋骨都觉得要断了。幽夏勉强支撑着爬起来,用疼的火辣辣的手掌在地面上摸索。她发觉下面也是楼梯,可这又是通往哪里?

      现状容不得她多想。身后似有压迫感传来,压抑的她感到无比恐惧。不管不顾的站起,沈幽夏顺着楼梯冲了下去。一路上沈幽夏真是觉得自己倒霉透了。这种只在电影里出现的豪门家族暗杀地道,居然眼睁睁的发生在自己面前。如果是以往她会兴奋。可现在连小命是否能保得住还是个问题!

      最让她崩溃的是,好不容易走到楼梯尽头,却发现那原来是条死道。被封住的!

      幽夏不死心在墙面四处摸索,却面面碰壁。内心害怕的颤抖又不敢开手电筒。这真的要完蛋了吗!这难道是死路一条吗?

      等等,这凹凸的手感是浮雕?

      幽夏不确定的轻轻敲击。城堡、密道、墙上的浮雕连在一起狗血的想法是不是暗门?好吧,安慰自己灵感来自生活,无论狗血只要能有用就好。手胡乱在凹凸浮雕上敲击。只求快点能开门!
      暗门真的突然开启了!

      沈幽夏还没赞美狗血源于生活,便惯性使然冲向前方。突然的亮光让她的双眼无法适应,她忙闭上眼恢复。而身后的门却已然关上。

      好一会儿,沈幽夏从手指的缝隙中看着她闯入的地方,觉得真是不负此生了。

      这处地下室由于光线原因显得十分压抑,低矮。地下室由半圆形拱圈支撑,呈长方形。头上交叉拱顶的拱肋上绘有红色十字形状。尽现罗马式建筑风格。

      低矮的圆柱柱头呈莲花状,火光从莲花石雕中燃烧。最让幽夏觉得毛骨悚然的是每个柱子上都雕刻了不同的动物头,有狰狞的狼头,雄伟的狮子头,还有诡异的蛇头。

      此情此景让她不禁想起中世纪教堂的地下室。那种深幽而充满无尽故事的地方。

      幽夏拼命咽了口口水,压下快要跳出喉咙的心。她小步往前走,视角也随之开阔。右手处是一个方形石室,有微弱的月光从天井射入。沈幽夏找出手电筒向这间石室照去,石墙两边挂着各种人物肖像图,肖像图下貌似用拉丁文、德文、法文和英文做了标示。沈幽夏艰难的分辨着,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些肖像可以从中世纪追溯到近代,这其中有公爵,有德意志国王,还有神圣罗马帝国皇帝……

      这难道都是他们家族的?

      她这是被丢入了什么世界啊!

      “游戏结束。你好像看的太多了。”

      又是那个声音,即使它好听的堪称优雅腹黑的总攻音色,此时此刻却让沈幽夏脑中一片空白。

      幽夏瞬间冒起无数鸡皮疙瘩。那个人真的追来了,沈幽夏能感受到他就在身后。

      那她算是要死了吗?

      沈幽夏握着电筒的手在颤抖,险些抓不住。她低头转身,咬牙举起颤抖的右手,下一秒身体已做了反应,沈幽夏猛地将电筒对准后面的人。

      可只有一瞬间的速度。他如风般移到她身边,左手擒住她的手腕,稍施力气便令她痛的松开右手,手中的电筒砰然掉落。

      “抬起头看我。”他纯正的中文在耳边响起。

      沈幽夏被他一手扣住下颚,心中诧异,抬起头与他对视。

      安德烈!是他!?

      朦胧月色中,海蓝色的眼睛波澜不惊的看着她。

      “作为一个外人,你今天看到的东西很多啊~”

      “你家出人命了……”幽夏忘不掉那在血泊中挣扎的男子,还有那如冷漠残酷男人。

      “要我告诉你开枪的是我爸爸吗?”

      “啊!?”

      心中激起十级骇浪。

      “死掉是十二国通缉的毒枭。而我爸爸开枪也没想过消音,下面你知道的是仆从区吧!”他平静的语气像在说件无关紧要之事。

      心脏狂跳着要冲出喉咙,幽夏只觉得要完蛋。但她的个性就是越到最紧张的时候反而豁出去了。
      深深咽了口水,沈幽夏很平淡的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沈幽夏一副淡然镇定的样子,可天知道她内心有多凌乱。

      安德烈玩味的打量她强装淡定的表情,比起很多人她做的算很不错了。

      “什么都没看到?”安德烈微笑着反问。

      “是!”沈幽夏无比坚定。

      反手,幽夏被安德烈强迫转身,面向石墙的正面。

      “3、2、1”

      月光开始透过天井完全照射进来。石室中比之前更显明亮。

      “哗”的流水声,居然从石墙的正面流出。如泉水瀑布般注入下面的水池。

      水中,朦胧月光下一支白色睡莲映着水波荡漾的残影,优雅、神秘而超脱。

      水流渐消,如银光的流水从池中汇聚到墙上,慢慢汇聚成两个图形:盾形边框中三个向前行走的狮子,还有咬着尾巴成圈的蛇中一朵莲花。

      “这是,纹章!”沈幽夏颤抖的说。

      “正解。”

      如此奇景,可幽夏心中更是害怕,不安。

      而在两个纹章中间的石墙上放置的是一只长枪。

      “看到那只长枪了吗?朗基努斯之枪,圣经中记载刺穿耶稣基督的枪。”他笑了,“传说朗基努斯之枪能够给予持有者胜利,同时拥有圣杯与圣枪就是上帝的挑选者,统治世界。可你知道吗,当今的人只知道圣枪被艾森豪威尔送回了维也纳霍夫曼博物馆。”

      他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带着戾气,让人心寒。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月光渐移,石室内又恢复了原先的昏暗。

      “哦?你知道爱尔莎堡建于湖上,那你觉得城堡的再下层是什么地方吗?”

      “呵呵,总不见得是水牢吧!?”此情此景沈幽夏除了干笑,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闻言,安德烈笑了,不明所以的笑。右手在幽夏的脖间游走,修长的手指因有老茧而带过异样的触感,幽夏不敢乱动,随着他的触摸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不如我就送一份礼给你这普通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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