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若能离别也许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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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过几天我们回去看看你董叔叔和董姨。”董黎傲笑着搂着她就坐在床榻上，说着这么正经八百的话，修长的手却像蛇一样往人家姑娘的衣襟里伸。
卓青梅的唇线有些僵硬了，不过很快就将那不分明的色泽隐退，她挪着身子避开他,将他的手拿了出来，嗔道：“大色狼！”那眼里又分明的有了暖光。
只听她迟迟地对着他的面容呢喃着微湿的口气：“董黎傲……”
一大早，董黎傲就因为她那么一声摄魂的唤声，吞了吞唾沫，就要狼变了，却见她站起身整了整他的襟衣，眼睛微微地弯：“你上早朝要迟到了~”
混蛋的皇帝老子，一个武将有什么早朝好上的嘛！要么打仗要么睡觉，不就完事了吗？
他心里一阵苦憋，怏怏地离开……
卓青梅目送他到了小筑门外，见他渐走渐远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折回身，靠着窗口的案几前，将妆饰的锦盒打开，里面的密信她捏了捏，又放下，又拿起来，最后只是木着脸色用火石点着，那白色浆纸遇到火扑窜地极快，也没有给她半点后悔的机会……
董黎傲，你家有你真是福气！
呵。
房顶之上似乎也有若有似无的浅浅声音，就像神明都在叹息……
你看，世人都错了——她根本成不了狠戾的女人，不管从前的人怎么说，她终是没办法成为那样恶毒的女人。
她放了董家，不只是因为董黎傲，还有其他的人，他们都是她年少的记忆里很良善的好人。
只是，卓青梅没去找董家，董家未必就能放她一世太平。
傍晚的红日将清泪池边的山林照的金黄，还有那湖上寥落的碎影。她坐在亭岸边上，依旧和以前一样，险险地将双脚放在栏杆外面晃荡，就听见那软软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乍响：
“请问，你就是黎姑娘？”
她脚下一顿，迅速地回头：那个女孩子黑黑的眼珠逐然放大，都在她的眼睛里呈现出来，卓青梅的眼里有些热，这算不算是她唯一的亲人？
“秋瞳，好久不见……”
秋瞳的眼睛就真的很像秋天里的井水，晃动灵柔，漆黑潭晕，真的像暗藏了很深很深的秘密……
她“扑——”地一声撞进卓青梅的怀里，惊啼地呐喊：“小姐——小姐——你还活着！呜呜呜……”
卓青梅抚了抚她的头，温柔地说：“嗯。”
那清泪湖的安静，就像卓青梅呢喃话语的温柔。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口惊喜又莫名冷静，怦然震惊又依旧疼痛，思索再三，卓青梅还是凝着她的眸瞳：“秋瞳，你要告诉我一件事。”
只有知道了答案，她才能认她这个姐妹。
秋瞳的心间骇骇，整个董家之所以所有人都那么笃定卓青梅死了的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源于她的话——她说的：小姐已死。
这么多年，就连董家小少爷也算信了的，不然不会自杀那么多次，全是因为对她的信任。
而如今，她家小姐却又回来了……
秋瞳眸深深地跪定在她的面前：“小姐，对不起，我……我当时看见那么多人头滚下……”
“我怎么能不害怕？”
“我只是想保命。”
“如果小少爷当时知道你只是被人买走了，一定带着银子追出去，那么我呢？你们估计会忘了我的！”
“小姐，对不起，这几年让你吃苦了。”
苦头永远不是吃出来的，而是命运强加于你……
卓青梅的手深深抓住衣服上，紧紧地捏着自己的大腿，那番的痛还是没能胜过自己的心间。
——董黎傲、董黎傲，我曾经怀疑过你没有我认为的那么好……
“秋瞳，你回去吧。”
“那小姐……”
“你先回去，别跟你现在的主子说起我。”
秋瞳很想问为什么，明明董夫人也算是小姐的亲人，为何不说起她？但是，也许是害怕，也许是愧疚，也许是对于自家小姐一直以来的崇敬，她只是点点头离开。
秋瞳一走，她就哭了，那起初还晶莹剔透的眼泪很快就泛起了触目惊心的红，红珠滚落，点点透过指缝涌下，直到雪无痕从房檐上跳下来，抓住了她的手，问：“要走了吗？”
“我早就知道，董黎傲怎么可能背叛我？”
“呜呜呜，哈哈哈……雪无痕，你说秋瞳是不是上天派下来拆散我们的？”
那一年，她亲自认定了董黎傲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没人能再拯救她……她倔强的孤注一掷，可是呢？
以为对的事情，现在想想或许是错的；已经觉得是错的事情，现在想想或许她当时的选择也没有错……
卓青梅那美丽尔雅的容颜，哭得和鬼一样难看，她一直深信的人只有董黎傲，只是家族的那次变故，将她的一切支柱和认知全部打碎，连带着董黎傲……
而如今有个人，对她说：你误会了，董黎傲一直对你如你所想的那般……
可是，她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就像假的，假的碎梦。
是不是一场梦？噩梦开始于三年前，他们家族还没有被诛杀之前？
“走了吧？如果你想。”
卓青梅定定地冷静着脑子，血泪深深……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闭上了眼，尘埃落定……
是啊，不走不成，根本得不到救赎，只会在干净的地方，不断地不断地觉得自己更脏！
董黎傲，我早不是以前的卓青梅了；我确实死了，在九族全诛的那天，我伴随着我的亲人，将卓青梅亲手埋葬……
命运没放过任何一个姓卓的人。
带着恨的我，回来是想要仇人的命的，没遇见你之前，我曾残忍又肮脏地想过：如果上苍还让我遇见你，我要董家将你赔给我，你是我应得的。
结果，真的碰上了……
我曾想：董家对不起我，你也对不起我；而我很肮脏；
那么，正好！不拖不欠，没有谁要不起谁的。
谁知道你依旧是上苍的宠儿，依旧高洁如初，连对不起我的事也不曾做过，那么我怎么还好意思再在你面前？
这真像一出残忍地玩笑。
——只望岁岁花见早，但愿年年不逢君。
“好，我们走。”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若能离别也许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