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地老天荒》范醒

6、第 6 章

　　白晓筹一松手，掉了下去。

　　风呼呼地刮过耳边，什么都听不到。失重的感觉，让白晓筹有了濒临死亡的感觉。爸爸、妈妈、过往，千万种念头一瞬闪过，脑中只余一片空白。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的恐惧让白晓筹本能地想闭上眼睛，可是……“睁开眼睛，不然错过美景，会后悔的！”……孔白的声音在脑子里不停回想，白晓筹努力用瞪地，睁开双眼看眼前景色。

　　水面好象往自己身上撞过来一样，白晓筹死死地抱住那个象枕头一样的东西，有了些安全感，刺激的感觉，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让白晓筹很快活，开始大叫：“啊～”

　　临近水面，又弹了回来，往上升的感觉不可怕，坐电梯的感觉而已。白晓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刷刷地远离自己，阳光就在头顶上，风也和煦了起来。可是下一秒，白晓筹快活的叫声就变成了惨叫，再一次的失重下降。

　　来回几次，把白晓筹的心吊得来回加速，扑咚扑咚，扑咚扑咚。下来的时候，兴奋的神经一时还无法平复，但今天一天的坏心情全部跑掉，有重生的感觉。重新穿戴好，眯着眼睛看孔白在空中来回翻滚。孔白没有出声，任绳子把他抛上抛下，象一场激烈的哑剧，在阳光下静静上演。

　　等孔白下来，白晓筹走上前去，抱了抱他，听到他激烈的心跳，心里自觉象两个英雄。孔白怔住，但见白晓筹这付坚毅表情，有些好笑，也就任她抱，还伸出手来拍拍白晓筹的背。道：“好了，感觉怎么样？”

　　二人相拥离开，听到有人在后面说：“真勇敢。”，白晓筹有些得意，偷瞟了孔白一眼，看他笑眯眯地，也不禁开心，答道：“感觉很好，心情一下就放开了。”

　　“走吧，这么一刺激，我都饿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孔白拍拍白晓筹的肩，象哥们一样，很爽朗地说道。

　　白晓筹一看，果然，已经是黄昏了。出来这么久了，自己才发现，白晓筹想着，不知道高伯伯与妈妈怎么样了，刚才那一跳，把那些个反面的情绪全都跳掉了，现在想着他们，只剩下甜蜜。于是笑了笑，道：“这一片，我不熟，你说地儿，咱们去好好吃一顿。”

　　孔白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晓筹，呵呵笑了两声，道：“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味道不错的自助烤肉店，很合适。”

　　白晓筹听到他说自助，就知他是在考量自己的身材与食量，要是平时早就开始生气，可是今天，却半分在意也没有，说了声好，相伴而去，一路欢声笑语，倒象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密朋友一般。

　　夜晚，二人吃饱喝足，孔白送白晓筹回家。这时的两人已经非常熟悉，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得开心。

　　白晓筹感觉孔白也不象自己平时在学校里感觉的那样不爱说话，不但爱说，而且很能说，说什么都头头是道，言之有物，倒是一个非常有趣味的男生。

　　孔白也对白晓筹的坏印象一扫而空，看她豪爽得很，挺投自己的性子。知道了她的一些情况，还给她的网店提了一些很有意思的建议，看白晓筹象小学生一样，一条一条记在本子上，一付很认真的表情，孔白越发觉得这个小胖妞挺有意思的。

　　到了自家楼下，与孔白道别之后，回到家，卢川正在灯下画设计图。

　　“妈，怎么样？高伯伯什么时候走的？”白晓筹过去挽着卢川的胳膊问道。

　　卢川放下笔，笑道：“他下午就走了。你吃了么？”

　　“吃了，和同学一起吃的烤肉。妈，说说嘛，你和高伯伯怎么样？”

　　卢川有些窘，讷讷半天才道：“还好。他说下周请我们到他家吃饭。”

　　白晓筹眼睛一亮，好事呀，非常有进展，妈妈快要嫁出去了。“妈，那你还这么镇定地在这边画图？明天我陪你去买衣服。”

　　“买什么衣服，只是吃个饭。”卢川声音很小地反驳道。

　　白晓筹看到妈妈这样，又有些快乐，又有些心酸，笑道挽紧卢川的胳膊，拉她坐到沙发上，道：“什么吃个饭，上他家吃饭，就是要介绍你给他的家人了，你要打扮一下，以示重视嘛。”

　　见卢川半天不说话，白晓筹又道：“妈，高伯伯人不错。还是说……今天让你有什么地方对高伯伯不满意了？”

　　卢川抬头看了看女儿，这么小的孩子，比自己还象个当妈妈的，一心一意地为自己着急，看着女儿胖嘟嘟的脸，也不禁有些心酸起来，卢川摇了摇头，道：“小筹，你不必为我操心。我只是怕，如果我真的与你高伯伯结了婚，你会不愿意跟我一起住过去。如果那样的话，我倒宁愿不再婚，这样陪着小筹你，也挺好的。”

　　妈妈也会思前想后地做打算了呢。白晓筹眨了眨眼睛，自己当然不想住过去，给人当继女的滋味，想着就不舒服。可妈妈这样说，倒是真让自己为难呢。

　　“妈，我当然会永远陪着你的，你别担心。”白晓筹拍了拍卢川的手，笑眯眯地说道：“你只要睁大眼睛看清楚，高伯伯这个人到底合不合适你，就行了。”

　　卢川听到女儿又一次提到高明远，窘了起来，知道这是女儿要结束话题的把戏，却也拿自己爱脸红的体质没办法，只好转过头假装找东西，说道：“又胡说了，小筹，你赶紧去洗澡，做作业吧。”

　　白晓筹暗自叹口气，笑道：“嗯，妈，别做太晚，我上去了。”

　　卢川点点头，看着自己女儿，蹦跳着上了楼，怔了半晌，才走回书桌前，重新开始画图。

　　白晓筹洗了澡，坐在桌前，把明天要发货的顾客单子打出来，听着打印机沙沙的进纸声，白晓筹发起呆来。

　　年纪大的人谈感情，果然不象年轻人一样浪费时间。下周，下周妈妈就要去见高明远的家人了，想来也是走个形式，高明远那么强势的人，他愿意的事，谁还能反对不成？

　　那么，这样算来，妈妈再婚的日子也不远了。只要让高明远同意，说服妈妈让自己一个人留下，应该也不是问题。这个屋子，将要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白晓筹看了看四周，突然觉得哪里有冷风吹过来，抱了抱肩，想着，真是会有些孤单呢。

　　打印完毕，打印机发出“叮”的一声，白晓筹放下心思，拿出货品来，一样一样的分类。把明天要发的货拿出来，做上标记。工作做完了，还要做作业，反正是睡不着嘛，白晓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打开课本，开始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