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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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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容看着少年离开了酒楼,空气中被毒日烧的很干,云容看着头顶白茫茫的光线,笑了笑。
如此一来,城内流民的动静该是在她掌握之中了。
客栈内,云容躺在二楼的房间内,窗外月光澹澹,她很快闭上了眼,进入了梦境之中。
灯火一闪一闪,映着云容那睡着的含笑着的脸。
翌日,云容起床,整理好衣衫,拿起铁扇,向着客栈大厅走去。
白茫茫的光线不曾有丝毫的减弱,云容灌了口茶,正提筷夹菜,,孰料客栈门外一阵喧嚣之声,她暗自奇怪,吴地旱灾加之流民之乱,怎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难道这郡守……..
“哎,你可听说了没,都护将军率领军队进城了。”云容侧旁的饭桌上,有人出声道。
“噢,这都护将军是个什么来历?”有人接着问道。
“听说是个士家弟子,是什么萧家之子。”旁边有人接着道。
云容心中一震,拿起折扇,飞出门去。
门前的大街早已被此城的郡守清道了,先入了云容眼前是几队排的整整齐齐的步兵,毒辣的阳光下,他们的盔甲和矛枪闪着冷然的光芒,再往后看去,云容的瞳孔一阵紧缩。
离开了一年多,萧擢昭竟然已经升至都护将军了。
萧擢昭此刻正骑着棕色的马,穿着一身银色盔甲,阳光射下,全身缥缈着银色的光晕,腰间配着把长剑,脸上却变成了小麦那般的深棕色,此刻,嘴唇紧抿的看着前方。
“大……..”云容下意识的想要呼唤出声,却生生控制住了。
云容转过身,向着客栈的房内走去。就在那刻,萧擢昭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转过头,看向云容走进的方向,眼睛深深的眯了眯。
拿着折扇散漫的走在大街上,走了很长时间,云容看着白晃晃的阳光,有些头晕了。
随意的进了家茶楼,正要点茶,不料一个卒兵走到云容身旁,看着云容道:“这位公子,我家将军友有请。”
意料之中的一般,云容点了下头,随即合拢折扇,站起身来,对着那卒兵温和出声道:“有劳带路。”
穿过东门街巷,皆是食店、曲妓馆,绕过甜水巷,甜水巷中药铺居多,空中弥漫着很重的药味,云容缓缓呼了口气,胸腔中充满了和顺的药香味,二人在一家酒楼前停下,酒楼前边种了一棵梧桐树,只是那梧桐的叶子早已被吴地毒辣太阳晒得干枯了,那些三三两两干枯的叶子在枝头上索索抖抖。
卒兵道:“将军就在里面等公子了。”
云容看着眼前的酒楼静默了下,随即用两指拢开折扇,脸上扯开一脸笑意,向着酒楼内走去。
酒楼之中静默无声,大厅中竟然没有一人,只是云容的注意力被楼梯口的那两排持刀侍卫吸引了,不知不觉的,云容像是被指引一般,一层层的踏上了楼梯,一步步的走近了,视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好像听到了脚步声,如雕像般坐着不动的人转过头来,脸上是小麦的颜色,穿着一身暗黑色的云昆锦衣袍,肩上用暗金绣线绣了一幅云彩图,腰间扣着一条白玉衮带,阳光透过高脚屏风照在他的脸上,带着柔和的光彩,萧擢昭看着云容皱了下眉,冷冽的声音问道:“先生令你出谷。”
肯定的语气,在她这师兄面前,云容只好点头承认。
萧擢昭拍了下桌子:“胡闹!三年期限未满,先生怎可让你出谷,还令你到了这吴地,云容,吴地将要骚乱,你速速离去。”
云容将铁扇拢上,敲着左手,微笑的看着萧擢昭道:“师兄,你未免太过低估云容了,师兄是想要说南越已经落入贼子之手,吴地便是那些贼子的下一个目标么?”
萧擢昭沉沉出声:“你知道便好,既然知道,何不速速离去,免得祸及自身。”
“师兄,云容还是那句话,莫要低估云容,先生既然让我到吴地,自然有他的道理。”脑海中想起靖潜的那句话,莫非,刘昱来了吴地?不管对错与否,她范云容决计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萧擢昭眉头一跳,黑了脸,扔下一句话,“随你吧。”便甩袍离开了。
云容抬头看着窗外,用折扇敲手,窗外烈日当空,没有一丝云彩,连知了都懒得叫了,云容撩着袍子坐下来,静默了半响,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盏茶,静静的端坐着。
师兄,我们的立场从来都不是一样的。
走在大街上,空气热的发粘了,云容走进一家酒铺,叫了壶烧酒,坐下缓缓喝下,凛冽的液体滑入喉咙,云容眯了眯眼,这酒果然很烈,记得不管是在前世还是在范家,因着皇后的风范,她只能喝果酒,而且一般都是浅尝辄止。
皇后的风范,云容讽刺一般的笑了笑,眼角似乎有泪溢出,她很快的用长袖擦掉,随后继续痛饮。
“谢大人,你如何会在此地?“一声愕然的声音响起,云容的眼神向着左侧扫/去。
“今日酒瘾上头,只是想要痛饮一番。”清朗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云容讶然的向身后看去。
一人戴着文儒之冠,穿着一身蓝白色的直裾袍裳,腰间用络带系着,很普通的装饰,他身后站着一名侍童和一个中年男子,云容带着醉意惺忪的眼撇了那蓝袍人一眼,随即顿住了。
云容的酒醒了,那张脸和记忆中前世作为谏官的谢忻的那张脸重合了下,眼前这人居然是谢忻!
她大脑中中思索了下,吴地大乱,谢家竟然派了谢忻前来,不知有何目的。于是云容敲着折扇走向前,粗着嗓子沉了沉声,道:“这位兄台,不介意在下与你拼桌吧。”
谢忻身旁的人欲要开口阻止,谢忻却是抬了抬手,道:“无妨。”
云容拿着酒壶酒杯坦坦然坐下,喝了口酒,看了眼谢忻粗声道:“酒瘾上头,无非二事,一是酒馋。一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我看这位公子该是属于后者罢。”
“你这人,倒是好生奇怪,我家公子已经允你拼桌,你还这般不识抬举,你……..”谢忻身旁的侍童还要继续下去,却见谢忻将酒杯一搁,立马噤声了。
云容不在意的笑笑,看着谢忻,继续粗声:“在下不才,却跟人学过面相,我看公子上庭宽阔,面色却愁苦不堪,该是为了……..未婚妻罢。”
谢忻脸色一变,眼神犀利的朝着云容看来,云容打开折扇,遮住了笑着的口鼻,继续道:“我看公子面为富贵之相,事业上该无大碍,只是却因爱恨犯了贪痴嗔啊。”
谢忻拿着酒杯的手顿在空中,脸色变了几变,随后嘴角边浮上一丝苦笑:“世间众相,哪有人逃离的了这三戒呢。”
云容五指将铁扇扇开,答非所问的吟道:“万物难为有,无常似尾花。空蝉临此世,幻灭若朝霞………”
谢忻搁下酒杯,有些发愣,随后呼了口气,浅笑出声:“确实如此。听君一席话,心中竟然畅快了,敢问公子名号?”
云容扇着折扇,随意编了个名号:“扬州张平。”
“平弟,你这个朋友我谢忻认下了,在下现居住于东桐巷谢府,如有要事,平弟可来相寻。”
云容手拿折扇,含笑点头。
看着眼前的“张平”,谢忻莫名心中一跳,随即继续与男扮女装的云容笑谈起来。
很快的,红色的落日西沉,谢忻虽有不舍,无奈只能告辞。稍有醉意的云容支撑着颔,看着谢忻的背影,闻了闻长袖上的凛冽酒香,嘴边浮起了笑。
万物难为有,无常似尾花。空蝉临此世,幻灭若朝霞………
还有最后一句:执着是苦,色身无常。
可惜,自己只能这般执着下去了,因为当她在被灌入鸠酒时,便已身在了无间地狱!
云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踉跄着站起,向着外面走去。
夜色降临,黑暗将云容包围,向着远方延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