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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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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杨常风的儿子?”
“杨常风怎么又出现一个儿子啊。”
“这也太蹊跷了。”
从刚才开始,杨常风这个名字就不断的出现,现在,更是作为众人议论的中心。
“你刚才埋在冰里的功夫,是塞北魔教的九阴血魄功。魔教公主花白风是你什么人?”
“是家母。”
“花白风是你母亲?当年我义兄和花白风有一段情,你就是他的儿子……当年义兄行侠仗义,最后却惨遭毒手。还好,苍天有眼,还是给他留下了子嗣。我是你爹的结义兄弟,我是你的向叔叔啊!”
向盟主言辞之间,是说不出的激动。他看着傅红雪,眼里中的迫切和倒弯的眉毛,都显示了他内心的感动。
“现在这个世上,除了你娘,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
“我没有亲人!!”
刚才那平静低沉犹如大提琴的的声音,骤然拔高,似乎亲人这个词,触到了他内心之中的禁地。
“我没有亲人。只有仇人。”
剧烈起伏的胸膛,一一映在向盟主的眼中。
“我答应你,一定会找出当年杀你爹的仇人,我们一起去报仇。”
“不必了。人都死了二十多几年,你若是想要报仇,岂会等到现在。”
这样毫不留情面的冰冷话语,让年轻人的视线集中在了傅红雪的脸上。
那是一张极为俊朗的脸,在夜色之下看上去很年轻,但却掩不住他幽深的眼睛下的青的发黑的眼圈。
这个人,倒是是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如此,紧绷着的几乎要断裂的神经……
年轻人在心中泛起微微的波澜,而两代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孩子,当年是……”
“够了!”傅红雪的眼睛就像是从深渊之中爬出来的恶鬼——这个世界,除了自己,全是敌人。
“我父亲的仇,我一个人扛。你们有谁害过我父亲,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傅红雪阴森森的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叫人寒毛直竖。
傅红雪的视线转动,在瞥见年轻人这个方向的时候,也只是一眼即过。
即使是略过般的一眼,年轻人,还是牢牢的记住了那双眼。
那是,只有漫天的悲怆的眼睛,镶嵌在那人眼眶内的黑珍珠黯淡无光,宛若流尽了泪的干涸的大地。
在傅红雪化作刀光离开后,年轻人还有些久久回不过神来。
然后,年轻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从原地消失。
天朗气清,山川微明。
夜幕已去,破晓的光束忽隐忽现,在云层之中笑看苍生。
侠客山庄四面环山,而且是层层推进,好像永无止境般的峦山。而这座座逶迤,当然免不了流水相依,是为山秀水媚之景。
时时传出的不知名的鸟语,细细的点水之声。
人影飞驰,原来,点水的不是鸟儿,而是轻功了得的武林高手,两人身法都极为轻盈自如,从远处看去,也是赏心悦目的身姿。
“喂!傅红雪,去哪?”
前边的人回头,却是什么都没说再转回头去。
“阿!死奴才,竟敢不听主子的话。”
说着,后边的人好像真的生气了一样,加速追了上来。
而这个时候,已经临近了岸边。
傅红雪一声不吭的默默走着自己的路,后边那个年轻人吵吵嚷嚷:“喂!刚才向盟主把你送给了我,所以呢,我就是你的主子。”
年轻人双手叉腰:“以后我要你往东啊,你不准往西,听见没有。”
“……我没有主子。”
傅红雪淡淡的漠然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身后的方向,抛下这么一句话准备走人。
看这人打定主意要离去,年轻人立马张开双臂拦住傅红雪的去路,“唉唉……好好好,你不要我做你主子,那咱们做个朋友,总可以吧。”
去路被拦住了的傅红雪,总算是拿正眼瞧了此这个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开心的挑挑眉:“我叫叶开,你问我名字,我做你朋友,这样可以吧。”
“我问你名字,我是想知道,我要杀的人是谁!”
傅红雪说一不二,将手中的刀侧出刀刃,杀气腾腾的就要放招。
眼见那把邪气万分的刀就要从自己脖子这边砍下来,叶开俯下身子千钧一发之际劈开横劈过来的刀锋,心里大大的为自己捏了把汗。
一刀不成,傅红雪随即又是角度狠辣的几刀,但是都被叶开有意识的躲过了。
“喂!得寸进尺啊你。我会让你知道我武功比你高的!”
傅红雪只是冷淡的将刀势重新整理好,再次以凌厉的气势飞来。
“看来,真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叶开一反之前的嘻嘻哈哈,认真的在自己身前凝集出了横空出现的短刀。
短刀在叶开前方飞舞,在聚集了一定力量之后飞射而出,直逼往水面上飞去的傅红雪。
在一把把银光闪闪的短刀即将追上傅红雪的脚步之时,只见傅红雪在眨眼之间在水面上用那把刀劈出六道白花花的水墙,这些水墙就像是钢铁做的,以惊人的力道弹飞了几把短刀。
在几把短刀消失在水花之中的同时,傅红雪本人,也消失不见。
“傅红雪——!!”
叶开不甘心的踏在水面上,而后,双手作喇叭状放在嘴前:“傅红雪,你躲我是吧!你躲不了我的——我会找到你!!”
夜深了。
点了灯火的古色古香的房间内,由火光照耀而出的暖黄色光晕分外迷人,叫人提起说不清的情愫。
“啊——”
一尖锐的女声在这不合时宜的时间内刺耳的,叫人有不好的预感。
骆少主在房内听见自己母亲的声音,放大了眼瞳,抄起自己房内的武器往母亲房间赶——走廊的尽头,是一黑色的披风,内里的白色长衣是如此的刺目。
“傅红雪……”像是回忆到了什么,骆少主好像是要把这三个字嚼碎。
骆少主掉头进入房内,却见自家母亲歪头睁眼,倒在房内。
白皙富有女人曲线的脖子,那上面丑陋的血红色十字刀疤就像是个诅咒。
“娘,你怎么了娘……娘!醒醒啊!……”
“傅红雪……我要你血债血偿!!”不忍见自己母亲那睁大了的死不瞑目的美瞳,骆少主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这句话吼了出来,甚至——没有注意到跟着他身后而来的叶开。
翌日。
死人所用的丧白的裹尸布下,是一张青紫中透黑的死人脸,谁都不会想到,这样死气沉沉叫人发怵的尸体,竟是点苍派的掌门,骆夫人。
可惜了,就算掌门二字,也是昨天的事了。
‘现任’的掌门,不忍看下去那张被向盟主用手翻起白布下的脸,阖上了眼。
待向盟主将白布重新覆回尸体,他便开口:“向盟主你都看见了吧,我夫人惨死在灭绝十字刀下,我亲眼所见!”
“……这确实是灭绝十字刀。但是……”
向盟主犹豫的在放置着尸体的大厅之中踱步。
“还但是什么!人不是傅红雪杀的还能有谁!”眼见武林盟主这样‘不合情理’的犹豫,骆少主一口咬定这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难道是杨常风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杀的吗!!”
“骆少宾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站在房间里侧,靠近向盟主位置的一人也被激的愤怒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被向盟主一手拦住。
“如果查明真相,是傅红雪做的,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这样的话,作为武林盟主所说,着实是不错,但是——
“向盟主你这样袒护,还谈什么公道。”
之前在公共场合之下,向盟主那‘认亲’的行为,在这件事情上大概是会加深了误会的。
“爹!娘的仇,我们自己报!”
说着,骆少主就要拉着自己的爹去安排后面的事情,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猪啊,连自己真正的杀父仇人都搞不清楚,还谈什么报仇。”
“臭小子,你说什么?!”
“哎,你先别急,自会让你明白。敢问骆掌门,昨晚在哪?”
“你说我昨天晚上在哪啊?”
“你昨晚啊,根本就不在客栈。既然不在,你怎么看见傅红雪杀人?”
“我看见了。”
理直气壮的骆少主,口气很硬的上前。
“是,我们一起看见了。但我们两个,也只看见了杀人者的背影,不是吗。”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开不作答,而是要将手伸向尸体。
“你干什么!”骆少主严厉了语气,用手拦住。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夫人的尸体,我就对你不客气。”骆掌门,同时还拔出刀以增加自己的气势。
叶开连忙对骆掌门抱拳:“骆掌门,我只是觉得,尊夫人死的离奇……再说,以傅红雪的个性,杀人不会躲躲藏藏。”
“……你和他什么关系?”骆少主狐疑道。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最好没有关系,否则我就拿你和傅红雪的人头祭我娘的坟!——我们走。”
说着,骆家的家臣就在骆少主的命令下将尸体抬走。
“哎!等等,我还没说清楚啊……”
人已散尽。
“小兄弟,你如若发现此事的蹊跷之处,请一定要告诉老夫,老夫绝不允许有人栽赃傅红雪。他是我义兄唯一的骨血。”
“盟主高义,感人肺腑。以晚辈所见,骆夫人,绝不是死于灭绝十字刀。”
“可是她的伤口明明……”
“那是死后划上去的。依我看,骆夫人应该死于神秘暗器——烈焰红针。”
杀人的,不是傅红雪。
向盟主睁大了眼。而真正惊人的,是最后那四个字,和它的背后。
衣袂翻飞,眼若寒冰。
傅红雪一个人,只有他背上那把刀陪他走在这片空无一人的树林间。
唰——
不寻常的声音在林间响起,窸窸窣窣的树叶婆娑的声音,引的傅红雪往声源的方向看去——巨大的用竹子编织而出的网,前端是被人刻意削尖以用于陷阱的锐利。
傅红雪淡然的看着从天而降的低级陷阱,轻松的运用轻功脚踏而上,岂不料,就算是低级的陷阱,下陷阱的人,也是下了足够的功夫的。
竹网碎裂,傅红雪在还未反应而来之际,双手双脚被隐藏的暗绳所束缚,并被紧绷的细绳拉直在空中化作一人形的大字。
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陷阱的主人们了。
“呀啊——傅红雪去死吧!!”一把细剑,在它主人的怒喝声中,迫不及待的刺向被束缚的傅红雪——
人影,扰乱了细剑的攻击路线。
后边的骆掌门见此,不论多对一是否符合江湖道义,提身加入了战局。
蓝色偏紫的身影,在一瞬之间和骆掌门过了几招,并成功将这父子俩打退至原来的位置。
“骆少宾,别错杀好人。”
“滚开,我要替我娘报仇!”
“傅红雪,快说,人不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又如何。”
“那就用你的命来还!”
激烈的言辞,对比傅红雪冷淡平静到不想是身处危险的语气——这个场合之下,再多的解释,也多说无用。
该死!!
叶开皱紧了眉头,直直的盯着傅红雪,好像要把他洞穿。
而傅红雪,不过是无所谓的挣开了好似不存在的绳子,手执从未离身的刀,提气点空飞往点苍派一行的方向。
刀光剑影,傅红雪孤身一人,在点苍派的包围圈内单手执那把嗜血的剑,劈开所有挡在自己道路前方的人。不论对方是谁。
叶开在旁双手叉腰,对傅红雪招招手:“就说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来,快走。”
事情到这里,似乎是告一段落了,只是——
“我就不相信杨常风那个老杂种生的小杂种能把我怎么样!!”
……
树林内,刚才还有树叶之间互动的声音,就在话音落完的瞬间离傅红雪远去,对于现在的傅红雪来说,他那刚才只是无所谓的心态,也是反反复复的回荡着那句不堪之论。
‘杨常风那个老杂种生的小杂种能把我怎么样……’
眼前,是无间地狱之中的血红之色。也或许,只是眼球上血丝布满了的着魔之态。
“哈啊……哈啊……”
傅红雪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神色诡异,那里还看得见刚才的清明之色。
刀刀狠厉。原来刚才傅红雪那在常人眼中就已经很深厚的功法,对于傅红雪来说不过尔尔,现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傅红雪可不懂得什么叫做‘手下留情’。
长长的刀痕划在致命的地方,叶开眼见点苍派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无情刀击的倒在地挣扎,叶开也不可能就这么再观望下去了。
“傅红雪,你怎么了?”
“滚!!”
傅红雪吼的叫人听了撕心裂肺,但是,那个身材并不伟岸的年轻男人,却是用刀支地以支持住自己的身体,跌跌撞撞的往一个方向离去。
叶开抿了抿唇,默然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