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8、八十七章 ...
-
冬贵失踪仍未找到,当时皇帝病重,奴才们担心皇帝的身体是而一直瞒着未奏。如今皇帝痊愈了,这事自是瞒不下去。
皇帝可谓是焦头烂额,两城被屠之事已是让他焦心得夜不能寐,病好之后,又发现朝前的官员被太子斩杀不少,还没缓过神来,后闻得后宫的妃嫔无故失踪的消息……
冷眼看着跪在地面上的太子,他抄起玉案上的奏折狠狠砸过去。
“畜生!”
“父皇息怒。”一旁的应青录、应崇敬应启瀚等人连忙跪了下来。
面对皇帝的怒气,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皇帝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继续盯着太子道,“你自己看看,这些全是有关你太子的奏折!秦守业,赵文秉、刘肃、周邦国、王渭河……下一个又是谁?”
听着一个个被斩杀的官员名字,跪在地上的太子无言以对。而同样跪着的五王爷应崇敬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
这些官员都是他的人,太子监国期间大力打压他的权势他却隐忍不发就是在等今日。
“朕还没死你就急着斩杀朝臣,若是朕死了,你岂不是要将这一朝的老臣都给抄家灭族了?”
“儿臣不敢!”太子见皇帝把话说得如此重,顿时吓得趴倒在地连连磕头。
“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皇帝怒叱,“你就是这么当一国储君的?你叫朕如何安心将大应的江山交予你手?”
太子一惊,父皇这话的意思……
“你且看看朝中的朝臣,他们哪一个不是对大应鞠躬尽瘁?不当君不知朝臣重,太子啊太子,你让朕太失望了!你滚,给朕滚得越远越好,从今日起你给我搬出太子府,没有朕的旨意以后不用上朝了。”
“父皇!”太子知道的心彻底凉了,他从未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
皇帝前些时日病重不起,太子托大,以为从此之后这天下江山都是他的。与此同时,皇帝一向杀伐决断,一生之中也不知杀了多少朝臣,所以太子以为,就算皇帝康复,皇帝知道后也不会拿他如何。
然而他却不知,他是他,皇帝是皇帝。
皇帝斩杀朝臣,不管原因如何皇帝永远是有理的,而他,虽是一国太子,未成君,那他就不能随意斩杀朝臣。且说皇帝还在,那些朝臣便直属于皇帝,那是皇帝的臣,而不是他太子应智祥的臣。
是而不管他斩杀朝臣有何理,他这么做,摆明了在扇皇帝耳光,同时亦挑战了皇帝的权威。
这般情况之下,皇帝又岂能容他?
太子离去之后,皇帝捂胸直喘。
“还望父皇保重。”五王爷应崇敬满脸担忧的叩首劝道。
皇帝咳嗽一声后看着他冷笑道:“你以为朕不知你心里在想些什么?那几个朝臣一向和你走的近,太子动手之前你为何不出面阻止?朕卧病于床时,是你让人拦着其他朝臣不来打扰朕的吧?”
应崇敬当下一惊,“父皇冤枉儿臣,太子监国儿臣又怎敢与他公然作对,太子下令斩杀那些官员时儿臣也曾全力阻拦,可惜太子铁了心,儿臣也无能为力啊。且说阻拦朝臣觐见之事,那时父皇病重,御医说万不可轻易打扰,是以……”
“是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求救无门?”皇帝打断他的话接口道。
“父皇明鉴!”应崇敬俯首磕头。
“明鉴?朕这心里倒是明了的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成大事却不能视小节为无物。景王啊景王,朕一向知你心胸不足手段激辣,却不想你……”皇帝言止,随后摇头苦笑,“那些朝臣乃是我们大应朝的顶梁柱啊!”
“父皇……”
皇帝不想摆摆手,“别再说了,朕累了,除了允王,你们都退下罢。”言罢,他靠着御椅上闭上眼不再开口。
……
率先离开的是五王爷,而七王爷应启瀚紧随其后,经过应青录身边时,他停下脚步悄声道:“四哥,我在门外等你。”
应青录摇摇头,“别等了。”
“还留在这里作甚?”应启瀚还想说什么时,皇帝突然睁开睁开了眼。
应启瀚一惊,“儿臣这就告退。”
……
……
所有人离开之后,御书房内的仅剩下应青录一人面对皇帝。
紫檀佛珠在皇帝手中缓缓地转了两圈之后,皇帝才慢悠悠的开了口。
“醒了之后可还做梦?”
跪在地上的应青录神色微动,“不梦了。”
“给朕说说,你都梦了些甚。”皇帝换了个姿势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应青录呼吸一紧,目光落在皇帝手中的佛珠之上,“回禀父皇,儿臣醒来之后就不记得了。”
皇帝正在转动佛珠的手微微一滞,随后又动了起来。
“梦魇本就不祥,不记得也好。你母妃的失踪想必你已知晓,她平时对你疼爱有加,如今她失踪了,想必你心里也着急得很。这些年来她在后宫一向得人心,就连皇后对她亦是多次称赞,你说说,会是何人对她起了歹心?”
搁在腿上的手指微动,似作思考状沉默半响之后才哑声回道,“母妃为人一向积善成德,儿臣实在想不出。”
“抬起头来看着朕。”待他说完,皇帝突然开口道。
应青录在心底讽刺一笑……这便是他的父皇!
缓缓抬眸对上,二人彼此看着对方。
御书房内的龙檀香渐渐转淡,皇帝悠悠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的紫檀佛珠,“起来说话罢。”
应青录仍旧跪着,那双狭长的凤眸尽是失望。
“父皇是在怀疑儿臣?”
皇帝不驳不认的继续转动佛珠。
“母妃失踪那日,儿臣正受梦魇之苦躺于床榻昏睡不醒,儿臣敢问父皇,父皇又是如今怀疑到儿臣身上的?”
皇帝转动佛珠的手又是一顿。
应青录勾唇一笑,抬手往头上一拔,将头冠取下之后放到地上,又着手取下腰间的玉佩和玉带放到地上,最后是御赐品章。
“父皇猜得累,做儿臣的也做得累……罢了,儿臣谢过父皇这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对着皇帝,应青录的头在地上重重的磕着。
听到碰碰的磕头声,皇帝惊觉不对急忙抬眼看去。
“你这是作甚?”
应青录面无表情的磕完头,而后直起背脊看着他寒声道,“请父皇下旨,因大应朝允亲王涉嫌谋害冬贵妃之罪,特削去亲王之位贬为庶民打入监牢。”
“你!”皇帝闻言脸色丕变,想也未想的陡然起身,而手中的佛珠亦狠狠地砸了过去。
脸被佛珠砸中,应青录似毫无痛觉一般直直的看向他。
皇帝被他的眼神激得怒不可遏,绕过御案大步走到他身前咬牙切齿的大声斥怒道:“朕不过是问一句,你倒是给朕耍起脾气来!削去亲王之位?贬为庶民打入监牢?应倾允!朕的好皇儿!你就是这般气朕的?”
应青录对皇帝的怒气早已麻木,抬头与之对视半响后兀的一笑,“母妃失踪,你怀疑的第一个人便是我。若你还当我是皇儿,你又怎会……”
说到此处应青录不由一顿,随后神色不动声色的一肃,“这些年你一直防着儿臣,儿臣知道父皇不过是怕儿臣替母妃报仇。 ……父皇,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儿臣的血亲?你于儿臣有生养之恩,对于母妃的事儿臣即便再怨再恨,又怎会痛下杀手做出弑父之事?”
“……”听着他铿锵的问话,皇帝只觉胸口胀痛,捂着胸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御案的边沿之上他张了张嘴。
“曾有人对儿臣说过,父皇不仅是儿臣的父皇,父皇更乃一国之君。你身系百万臣民一国安危,儿臣又怎能因己吴国?”
“……”
“儿臣并无治国之能,更无治世之才,身份对下任皇帝来说亦是隐晦不清,父皇为何要留儿臣在京都?”
“……”在皇帝心中明明有纵多理由,可是此情此境,他竟一个也道不出来。
应青录慢慢的弯下腰,拾起地上的佛珠后用衣摆擦了擦,擦完之后,他跪挪到皇帝的身前双手奉上,“父皇,放儿臣离开吧,儿臣不想兄弟阋墙到相互残杀的地步,若是父皇不放心儿臣,儿臣甘愿为一方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