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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八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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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上的雨水成串往下滴滴答答地砸落到地面上的石阶上四溅开来的。
院门被敲响,顿在屋檐下望天的宝蛋蓦地站起身冒雨冲了过去。
屋内的双碟双燕亦听到了敲门声,跑出屋门时,刚巧看到宝蛋将门打开。
宝蛋看见来人愣了一下,随即立马睁大眼。
只见一个黑发玄衣的男子撑着伞嘴角含笑的站在院门之外,冷风夹着雨水飘落在他的衣摆上,衣袂随风飘动,那张姣好近妖的五官被红色的雨伞映出一股子非人的魅惑来。
“你你你……”
门外之人见到宝蛋并不意外,这些时日虽在王府之中未曾外出,可对于梧栖有关的人和事他又怎会不知?见宝蛋盯着自己发呆,一双墨瞳映于浓密的幽睫之下,笑得愈发勾人。
宝蛋被那潋滟的目光勾得眼神飘忽,直愣愣的站在门槛之内合不上嘴,待他回过神时,那人已径自进了院里。
“双碟(双燕)见过王爷。”屋檐下的两个丫头规规矩矩的向来人施了个礼。
应青录点头,“你家公子呢?”
双碟福福身,“回王爷,我家公子在宫里当值还未回来。”
应青录闻言心头一跳,还未开口问原因,被雨水浇湿的段靖这时从院外一跃而进。见到自家主子,快步走到他身前直挺挺的跪在了地面上,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此时布满之色。
段靖这一跪,让应青录脸色不由得一变。
段靖跟在他身边多年,是而也就免了下跪的礼节,这么多年以来,段靖自行下跪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今日,便是其中的一次!
跪在雨中段靖握紧剑沉默片刻才哑声道:“羌城,天域被屠。”
应青录只觉一口大锤垂在心口,手中的伞滚落到屋檐下石阶上。
张了张嘴,喉咙仿佛被什么堵塞了一般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皇宫里有两口钟,一口是急招百官的朝钟,一口是帝王薨后用的丧钟。
结合梦中记忆,他知道那钟绝非是帝王薨后的丧钟,细细回想一番,便知晓这钟声为何而响。
虽早已经历过此事,可亲耳再听此事,这心境到底是别番摸样。
前世的自己从未上过战场,更未亲近过那些兵,那些民,可这一世……
闭上眼,他仿佛能看见屠城后的那番景象,一股股寒气由心蔓延至四肢,只觉得冰冷不已。
一旁的双碟双燕在听到羌城与天域城被屠的消息统统红了眼,尤其是还淋着雨往回走的宝蛋,在听到羌城被屠的消息,似傻了一般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曲芜离羌城不到三百里,羌城被屠,那曲芜岂不是……
“大母!”宝蛋回过神来之后转身便跑
“宝蛋?宝蛋你去那里?宝蛋……”,双蝶双燕见状,双双紧追出去。
待三人跑出去之后,应青录这才找回了自己是声音。
“昨夜钟响便为此事?”
段靖垂头不语。
“你何时得到的消息,为何此时才报?”
“昨夜,主子不便。”
“……”
看了他半响,应青录最终面无表情的抬头望天,这场秋雨,从十日前便开始下起,一直到今日还未停过一时半刻……
前世,这时的自己在又何处?
嘴角微微扯动,无声的露出一丝笑意来。
“宝蛋你听我说,你一个人回去又有何用?从此处到曲芜少说也有上千里的路……凭你一人之力,赶回去来不来得及另说,且一路上要是遇上山贼土匪的你又怎办?你跟我们回去,待公子从宫里回来了……”
院外传来双碟劝说宝蛋的声音,应青录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笑意为之一僵。
……
两城被屠,前朝局势紧张,皇帝病危,后宫的女人不再像往日一般嬉笑攀比。因为她们心里明白,若是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之中的些许人自是没有好下场。
偌大的后宫悄然一片,一个个绷紧了皮不敢出丝毫的差错。
冬禧宫门前,祁梧栖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一动不动。
一般的豪门宅院妇人所居之处少说也有外中内三道门,陌生人想要进去只能道一声难上加难,是而别提这后宫贵妃所居之处。
梧栖很庆幸,庆幸有人能帮他一把,若要靠他一人,只怕要花无数的精力与时间才能进入那冬禧宫的内院……
“咳。”
梧栖闻声抬头,只见孙公公带着一人从冬禧宫内走了出来。
孙公公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低声快速道:“他是左相的人,贾春贾公公。”
孙公公语落,站在他身后的贾春便对着梧栖招招手,“快随奴才进去。”
梧栖压下心底的紧张,低声谢过孙公公便跟着对方进了冬禧宫大门。
……
后宫有三位贵妃,其中的冬贵妃便住在这冬禧宫。
由冬贵妃亲生的有一子一女,儿子是当朝七王爷,女儿是当朝二公主。二公主早已招了驸马,而七皇子应启瀚也于去年封王出宫建了府。
冬贵妃为人文静端庄且知书达理,又不喜争抢风头,对宫里的奴才们和颜悦色、轻罚重赏,是而在外人看来,她是一个容易亲近的好主子。
就是这样的一个好主子,可谁又知道她的表里不一?
看着远处侧躺在软椅上的女人吃着贾公公呈上去的糕点,梧栖低下头,嘴角勾出一丝冷冷淡淡地笑意来。
酉时三刻刚过,只见软椅上的冬贵妃站起身来走向正在作画李云起,李云起见状,躬身退到一旁。
梧栖离得远,听不见二人在说什么,只见冬贵妃拿起磨盘,将里面的墨汁洒到了画上,随后李云起吓得跪在了地上。
她看了李云起一眼,终是什么也未说便在贾公公的伺候下离开了。
酉时上五刻刚过,随着贾公公的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东禧宫乱成一片。
因为……
冬贵妃凭空消失了。
……
酉时七刻,卯时半盏茶之前,画坊后门被人轻轻敲响。
早已等候在里边的张画师将门打开,见到来人,终是松了一口气。
二人一言不发的赶往张画师的画务处,梧栖刚换好衣服坐到画案前执起笔,赵鹤来了。
“赵大人来作甚?”正在洗笔的张画师冷着脸不悦的看向来人。
张画师是画坊之中资历最老的画师,他在作画有个忌讳,他在画务坊作画时未经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轻易打扰,不过……赵鹤是例外,谁叫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
赵鹤自是难得理会这个怪人,于是干脆当做未听见一般直接对着梧栖道:“十一皇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