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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此时热闹非凡的祁庄大堂已经是宾客齐聚,欢愉与融洽的气氛倾散于此,大家见祁家庄主走进,便纷纷拱手祝贺,笑呵呵的脸上满是真意。

      应青录大摇大摆的走在祁庄之中,无人识他,却无人拦他,只道他是前来为庄主祝寿之人。

      这祁庄修建端正,无奢华之感,从中便能探知祁家人的心性。

      正打算去取剑之时,却见一老妇端着一碗不见米粒的稀粥边走边抹泪且口中还念念有词。

      畜生?三少爷?病?

      这些个字眼让他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后便跟上了上去。

      跟随着老妇走了好长一段路后,便见她进了一个破旧的院落大门,即便在门外,应青录也能感觉到从那里面蔓延而出的冷清来。

      难道老妇口中的三少爷住在这种地方?犹豫片刻,他决定进去探个究竟。

      推开院落的破旧木门,便将院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是谁在外面?”刚准备进屋的老妇在听到嘎吱的开门声后,便转过身来询问。

      门外的人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缓步走了进来。

      应青录身着松松垮垮的绯色长袍,那不成体统的着衣法与他眼中的痞气极为相符,他步伐一摇三晃,若是换成他人如此,定是一个活生生的不正经之人,然而应青录面如凝脂,眼若点漆,风姿神貌俊美无瑕,以此看去,他反了常理,怎生看都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是而老妇在看到他时眼带惊诧之色。

      老妇反应过来之后又很快的收起了所有的神色,“这位公子是我家老爷的贵客吧?怎生到这里来了?还请公子原路返回,离开此地。”

      应青录笑了笑,缓步走到老妇面前拱手道:“老夫人,请问这是何处?”

      老妇微怔,“这里是祁庄后院。”

      “除了你,还有何人住在此处?”

      老妇见他的目光落在身后的房门上,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好奇而已。”

      “这里只是个破败的院落,哪有让公子好奇的地方?还请公子尽早离去。”

      应青录偏着头看向老妇手中的粥懒懒地一笑,“听闻祁庄主是三公子住在这里?”

      本就冷着一张脸的老妇在听完他的话之后竟红着眼斥声道:“你听谁人胡说?”

      应青录含笑缓步走近,“老夫人不必如此激动,应某并没有恶意。”

      “……”老妇睁大眼瞪了他良久之后,转身推门走了进去,“你能有什么恶意?这里也好久没来外人了,公子进来坐吧。”

      这老妇的性格怎么如此多变?

      应青录失笑的摇摇头,便抬步跟了进去。

      屋子里的东西少之又少,一张躺着人的床,一张配了两张凳的桌子,一个搁放衣物的柜子,如此寒碜。

      老妇端了一碗清水放到桌子上,“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招待公子,一碗解渴的水还是有的。”

      “老夫人客气了,此水正好,应某确实有些渴了。”应青录端起桌子上的碗毫不客气的一口饮下。

      老妇看他喝下,便默不作声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应青录放下手中的空碗走到她身边看向床/上昏睡的男子,“听闻祁家有三子,之前在前院见了其中的两个,还有一个听闻在外未回,那床上的这位又是何人?”

      老妇摇摇头,“外人不知我家老爷其实共有四子,你所知道的那三位是大公子、二公子和四公子,床上的这一位便是他的第三子。”

      应青录有些懵,“那为何……”

      “三少爷儿时得了一场重病伤了脑子,老爷嫌他不能为祁家争荣耀,便把他养在这里不得见人。”

      老妇的声音里透着愤与悲,而应青录心里却没有任何的动容,人世间的冷漠与无情他难道还见少了不成?他的心早已麻木,又如何为这等事而气愤?

      见床上的男子脸部轮廓消瘦,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想必是得了重病处于昏睡之中,不然怎么会躺在床上闻声不起?

      “你家少爷是生了什么病?”

      老妇看了他一眼,知他误会,便解释道:“没什么大病,大夫之前来过,说他前些天得了风寒未曾好生休息,这会儿昏睡过去了而已。”

      原来无大病,可是怎么瞧着他的脸色像是了大病一般?

      应青录想了想,伸手拉过床上之人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老妇一脸紧张。

      “老夫人,应某略懂一些岐黄之术,你让应某给他把脉看看。”

      老妇犹豫了一下,便起身让位。

      应青录不客气的坐在老妇让出来的位子上,摸着下巴一边把脉一边用他的那双凤眼在对方的眉眼之间扫荡。

      半响之后,他把对方的手放入薄被之中,转过身对着老妇道:“老夫人,你家少爷今年贵庚?”

      “二十有五。”

      二十五?竟比他还大上两岁?

      “他这身子骨,只怕是十五岁的人都抵不过。”

      老妇鼻头一酸:“自小没吃上过好东西,他的身子能好到哪里去?”

      从她的三言两语之中,应青录对床上之人的遭遇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催下眼眸默了一会儿后对着老妇人道:“你之前说你家老爷把他养在这里不得见人?”

      老妇点头,“二十一年了,他连这院落的大门都未曾踏出过。”

      应青录从凳子上起身走到窗户前向外看去,二十一年……天地如此之大,却在这里二十一年未出……

      “公子?”老妇疑惑的看着他。

      闻言,他转过身来对着她拱手笑道,“老夫人,应某还有事,这便告辞。”

      还未等老妇反应过来,他便抬脚向外走。

      老妇看着他的背影微愣了一番,“公子等等。”

      应青录转身,“老夫人还有何事?”

      老妇犹豫了一番后,突然对着他屈膝跪下。

      “你这是作何?快些起来。”应青录伸手去扶,却被老妇阻止。

      “老妇有一事相求。”

      “有什么话你起来说。”

      老妇摇头,“老妇活了一把年纪多少有些眼色,虽然才和公子相识,可是老妇却看出公子是一个好人。”

      好人?他活了二十三年,说他是好人的她还是第一个,这要是让那些被他陷害过的人听到,这老妇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应青录没有再去扶她,被人跪拜成了习惯,区区一个老妇而已,以他的身份,他受得起。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老夫人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老妇抬起自己是手,“公子既然懂歧黄之术,那请公子为老妇诊脉。”

      应青录不解的看着她。

      “公子先给老妇诊了脉再说。”

      应青录对上老妇的眼,见她一脸肃容,便伸出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半响过后,他收回手。

      “看公子脸色,定是知晓了。”老妇叹了一口气,扭头向床上之人,“老妇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家三少爷,所以我想求公子带他离开。”

      “带他离开?”应青录愣了一下抬起手用宽大的衣袖挡唇而笑,“老夫人,实话告诉你吧,应某并非你家老爷的座上客,我来祁庄是因为我看上了你家老爷的那柄尚游剑,所以我是来抢剑的,你说……如此心怀不轨的应某会是好人?”

      老妇仰起头,“想要的东西,不在自己手中自然得靠抢,在老妇眼中,只要不伤我少爷者便是好人。”

      应青录眯眼,“一般的家仆可说不出这些话来。”

      “老妇确实不是一般的家仆,老妇名叫桑婴灵,是大应朝之人,听公子口音,应该是从大应而来,公子若有朝一日回到大应,只要探听一下早年桑门之案便可知道老妇是何人。”

      早年的桑门之案?他记得王相向他提过,据说桑家的桑羣权是前任左相,后因得罪某人被皇帝罢了官职,后三个月桑家便被满门抄斩,这就是轰动一时的桑门之案。

      满门抄斩,那便是一□□口也没留下,那这桑婴灵又怎么活下来的?

      老妇见他若有所思,于是苦笑道:“老妇知道你在想什么,都过了这么些年,不管我是怎么活下来的都已经不再重要。老妇苟且偷生的照顾了少爷二十多年,也算是报答了某人的救命之恩。这时间到了,我这个唯一的桑家人终归要去的。我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少爷……不管公子你是好是坏,你带着他总比留下少爷孤零零的一个人好,若留下他一个人,只怕他饿死在这里也没人知晓。”

      应青录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都逃到这壅戌来了,为何还会听到大应的那些成年烂事?

      “你让应某想想。”他自个儿都是逃出来的,再带上一个瘦不拉几的病秧子,摆明了是为自己增加负担,所以他得好好的考虑一下。

      “公子……老妇求你了。”老妇见他犹豫,头便往地上一磕。

      他像是没看到一般,绕过正在向他磕头的老妇走到她家少爷的床前摸着下巴继续琢磨。

      这个病秧子少爷吧,虽然各方各面都是麻烦,但是不得不说,他的长相很符合他的口味,只是那老妇说他伤了脑子……

      “他的脑子伤到了怎么程度?”

      “与孩童一般心智不开,不过我家少爷很懂事,不哭不闹,也会自己吃东西。”

      那就是个痴傻的呆子?

      不哭不闹,也会自己吃东西?嗯,还算有可取之处。

      “公子……”老妇落着泪望着他道:“老妇这是真的没办法了,所以求求你带我家少爷离开吧,只要不让他冷着饿着,老妇愿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公子的善心。”

      “愿意给应某做牛做马的人多了去,下下辈子也轮不到你。”

      老妇一听,急了。

      “公……”

      应青录眉眼弯弯的扫了地上的老妇一眼,那淡淡的目光让老妇的心神一震瞬间闭了嘴。

      在老妇的目光之下,应青录伸手掀开了床上的被子,将被下之人轻轻松松的打横抱起走出了屋子。

      老妇见状连忙起身跟出。

      “你放心的去吧,你家的少爷从今以后是我应某的人了。”丢下这句话,脚尖一点,便带着怀中之人消失在老妇的眼前。

      老妇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院落好一会儿,突然捂着脸跌坐在地哭出声来。

      祁庄大门外。

      黑子睁大眼囧囧有神地看着自家主子怀中的人问道:“主子,你不是去偷剑吗?你怎么偷了个人回来?”

      应青录挑眉笑道:“你不觉得偷人比偷剑更有意思吗?”

      “主子,上车。”段靖掀开马车帘子站在一旁。

      应青录抱着人上了马车,不一会儿,他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小段子啊,你家主子我心情甚好,那把剑就由你去拿吧,今日可是祁庄庄主的寿辰,别忘了送把火恭喜人家。”

      “遵命。”转眼间,就没了段靖的身影。

      “黑子,走吧,小段子办完事会会跟上来。”

      “是,主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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