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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就是找茬。
祁梧栖在听到凌渐宏的问话后含笑还道:“能与在座的各位大人相聚一堂实乃三生有幸,草民自知酒量浅薄,若不节制,只怕会酒后失态得罪了各位大人,这眼看就要过年了,草民可不想去那牢房里过大年。且说草民身子不好,那牢房啊可是一天也呆不得的。”
谁让你去坐牢了?一口闷气堵在凌渐宏的心口不上不下,瞪了祁梧栖半响,最后摆手作罢。凌渐宏为何会突然放过祁梧栖?这话还得从那大应朝的左相,方旻之说起。
方旻之,十六岁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成为一方知府,十八岁回京命入东阁大学士,此人机智敏慧,善于察颜观色,深得皇帝器重与信任。朝廷官员相互倾轧,朝堂之上乌烟瘴气,二十一岁那年被前任左相逐出京都被流放到战火不断的丠城当知府。哪知此人手段了得,不但将那里管制得井井有条,还不断的给守城将军献计献策,从而丠城的战事连连告捷。皇帝见他是个人才,于是又将他召回了京都直接命入内阁为首辅。当时左相和右相已互相倾轧到了你死我活的最后阶段,方旻之是被左相驱出京都,是而右相想要将他拉拢,那知道此人根本不予理会,直接关门谢客。半年之后前任左相满门抄斩,而谁也没想到的是,接任左相之职的竟是二十五岁的方旻之。
方旻之的五官极美,且年纪轻轻就成了当朝左相,于是那些不服气的官员便在私底下说他是靠着那张脸勾引了皇帝才爬上左相一职,是而方旻之的头上便顶上了【佞臣】二字。方旻之在听闻这等传言之后一笑置之,然,过之不久,便有三个官员直接被满门抄斩。而那三个官员,无一不是右相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一招杀鸡儆猴,顿时让那些说他闲话的人闭上了嘴。他的所作所为只有一个意思:他方旻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除了皇帝,哪怕你是右相的人,他方旻之一样能动你。
文官和武官自古以来就看不对眼,可贵为左相的方旻之却偏偏能放下身段与那些武官探讨兵法。最开始那些武官不屑于他,然而不知何故,不管是战败还是战胜回来的武官们必会在三天之内登门拜访方旻之,从那之后,武官们对他极为尊敬。每次出征之前,那些武官必会上左相府一趟,然后信心满满离开。
这些事自是瞒不过那些嫉恨他的官员,弹劾方旻之的奏折是一堆堆的送到皇帝面前,而皇帝偏生当做没看见一般将那些奏折压了下来。
方旻之为人狡诈,秉性恶劣,可他偏生有一双净如清泉的眼,逢人自带三分笑,与人说话时总是温和有礼。官大一级压死人,他的身份明摆在那里,明知他说出来的话句句带套你却不能不回,栽进他套里爬不出来的人犹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自他当时左相后的短短数月里,朝堂之上恨他的有,佩服他的有,又爱又恨的也有,这方旻之啊俨然就是朝廷里的那颗毒瘤。
林中城是商业中枢地带,这里的富裕程度可想而知,近些年连年征战,国库早已空虚,那方旻之便打上了这中林城的注意。远在中林城的凌渐宏自然是听过方旻之的一些事迹,只是方旻之那张脸骗死人不偿命,初次与他接触的凌渐宏大呼传言不可信,于是便一头扎进方旻之的圈套里与他称兄道弟起来。
这一称兄道弟,凌渐宏便再也爬不起来了。第一次,凌渐宏被方旻之一声哀怨的叹息坑去了五百万俩银子,第三年方旻之再来时又被方旻之那哀苦的一滴眼泪坑去了六百万俩,后面又被坑了两次,方旻之来了四次,凌渐宏就被坑了四次,总共被坑走两千一百万俩。
凌渐宏被人提点后开了窍,方旻之再来时凌渐宏指着他的鼻子跳脚大骂,方旻之眼见行骗不成竟干脆不知廉耻的跟他耍起了无赖来。两人耗了两个多月,凌渐宏最终又拿出七百万俩黑着脸亲自送他回京。凌渐宏本想找皇帝告他方旻之一状,哪知皇帝一见到他便一阵好夸。大致的意思是他送来的这些银两为皇帝解决了不少的事,皇帝感谢他,百姓感谢他等等。皇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凌渐宏还能说什么?这哑巴亏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从那以后他就恨上了方旻之那只笑面狐狸。有爱屋及屋便有恨屋及屋,凌渐宏厌恶方旻之,见祁梧栖与那只狐狸的笑容有几分相似,于是就一并厌恶上了。本想给祁梧栖下绊子的,可祁梧栖的那张利嘴与那方旻之一样厉害,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能将他咽得说不出话来。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这个道理,有了方旻之那个前车之鉴,于是凌渐宏回过神后便咬着牙忍了这口憋死人的恶气。
一群人吃吃喝喝了半个多时辰却依旧无人离开。
“程福,出去看看外边的天气如何。”
程福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不稍一会儿又走回到祁梧栖的身边弯腰在他耳边低声道,“老爷,雪下大了。”
祁梧栖点了一下头后便站起身微微弯腰作揖道,“各位大人,草民家中有事要先行一步,尚请各位大人恕罪。”
位于上方的凌渐宏一听他要离开,眉间的阴郁之色顿时消散,“去吧。”一句废话也没有。
祁梧栖别具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后便带着程福离开了。而凌渐宏的心里却是狠狠地一抽。太像了,太他妈的像了,那眼神儿跟那方旻之简直是一模一样。不行,他必须得细查祁梧栖,若是祁梧栖与那方狐狸有关系,那他……恩……能躲便躲吧。
……
马车上。
“程福,你对之前的事有什么看法?”
正在车外赶车的程福听到祁梧栖的问话后扭过身往后看了一眼,见风雪不断的车内灌,他便往后挪了挪身子挡在车门外,“老爷和城主认识?”
“何以见得?”程福这个无心的举动让祁梧栖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那眼底的笑意边明朗了起来。
“这……小的嘴拙,要是说错话……”
“是我让你说的,就算说错了话我也不会怪罪与你。”
祁梧栖都这般说了,程福自然是敞开了胆子,“小的觉得凌城主在故意为难老爷,若是你和凌城主不认识,他为何要为难你?”
“我也想知道他为何要为难于我。”祁梧栖叹气。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凌城主看老爷的眼神儿就像老爷欠了他银子似的。”
祁梧栖一个激烈坐直了身子,“程福,把马车赶快些。”
祁梧栖一进祁府大门便立即差人去请冯管家。冯管家来得很快,祁梧栖见到他后直接问道,“当朝的左相方旻之你可见过?”
冯玉逍摇头,“不曾见过,不过他的事倒是听过不少。”
“听过?听过也成。我且问你,凌渐宏和方旻之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确实有些过节。”于是冯玉逍把凌渐宏与方旻之之间的事大致的说了一遍后续而感叹道:“单从这敛财能力来说,我挺佩服此人的。”
祁梧栖听完后扶额叹息,除了不亲手杀人放火,他方旻之还有什么缺德事做不出来?坑了凌渐宏两千八百万两……真狠!
冯玉逍见他一脸郁闷,于是去给他倒了杯热茶过来,“老爷为何提起此人?”
“哦,随意问问而已。”祁梧栖心不在焉的将茶接了过来。若不是程福无心的一句话提点了他,只怕到死也想不通,此时想通了人也跟着郁闷了。方旻之啊方旻之,你这个害人精又给我添麻烦,这一世我祁梧栖还不是你义子呢。一想到方旻之,祁梧栖的太阳穴就突突的一阵抽疼。“玉逍,古明阁现在怎么样了?”
“一切安好。”
祁梧栖瞄了他一眼后便起身走到桌案前坐了下来。冯玉逍知道他想干什么,于是走到一旁开始默不作声的开始磨起墨来。
钟丰游听取了祁梧栖的意见将古明阁迁到易中去了,可是太子依旧在打古明阁的主意。福祸相依是恒古不变的道理,这次是祸,那接下来便是福,若是想要这个福,那古明阁三个字便不能在启用。是而祁梧栖在信中提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让钟丰游为古明阁名取名字。
钟丰游带着他的人直接踏入□□,于是祁梧栖赠了两个字给他——魄力。是而祁梧栖信中提到的另一事便是让钟丰游舍弃以前的老规矩,竭尽所能的吸收八方人才努力成为一方霸主。只有一方霸主才能守得自身安宁,只有一方霸主才能夺得得人心,只有一方霸主才能让朝廷忌惮却不敢轻举妄动。当然,钟丰游那德行肯定镇不住人,且说他那副小身板确实没有一方霸主的气魄,于是祁梧栖在信中另写道:江湖以武称霸,谁能陪你打天下?这个人是谁,彼此心知肚明。
钟丰游收到信后……
“姓祁的你这个披着人皮的利嘴狐狸!!”
祁梧栖的这封信一共写了两百三十多个字,而钟丰游偏偏把重点放在了一句话上——钟阁主德行镇不住人,消瘦如竹的身板没有一方霸主的魄力。
钟丰游将信揉捏成一团丢至一旁,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后突的站定,随手一挥,被丢弃的信便瞬间回到了他的手里。
“阁主,影三回来了。”明朗从门外走了进来,见钟丰游冷着一张脸,心里不由得狠狠一颤。
钟丰游似没听到一半自顾自的将信重新打开,从头到尾的再看一遍后转身走到桌案前提起笔写了几个字,写完后觉得不满意又换了新纸重新写了一遍。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让明朗有些不自在。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到底是谁惹到了阁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钟丰游才收了笔,待他抬起头来时,表情已恢复平静,眼神比往常还要随和上几分。“去帮我办一件事。”
走了一丝神的明朗连忙打起精神,“请阁主吩咐。”
“把梧栖身边的宝蛋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