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第三十章 ...
-
战国时候,齐国的孟尝君喜欢招纳各种人做门客,号称宾客三千。他对宾客是来者不拒,有才能的让他们各尽其能,没有才能的也提供食宿。而这古文阁便于孟尝君一般,两者唯有不同之处便是无能者不留,有异心者不留。
在这个年代,迁籍并不像后世迁籍那么困难,且说他现在是壅戌人的身份,壅戌是大应的附属国而不是敌对国,所以迁籍倒不是很特别难的事,然,不难却很麻烦。
迁籍是朝廷户部在管,祁梧栖在大应没有人做担保和可供他入籍门户,想要迁籍相对来说依旧很难。之所以想要迁籍,那是因为他打算在大应朝里活动,若没有大应的户籍作保证,一旦天下乱起来,他这个外籍之人所做之事很有可能会引人猜忌,是而迁籍是必行之事,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找上古明阁。
只是古明阁有古明阁的规矩,祁梧栖舍不得银子舍不得命,那只有留人!
投身古明阁,不管从哪个方向看,利大于弊是何其的显著,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一个人若是无权无势无依靠,走到哪里都是身如浮萍斑点不由人。想到如今的青录还在那个地方浮浮沉沉的挣扎受苦,祁梧栖的便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下了决定。
无能者不留,有异心者不留,那么那种人能留?而祁梧栖又有何种才能值得古明阁留人?
……
时值九月,位于中林城七八十里的卸罅一片青葱苍翠,蓊郁勃发。古明阁修建在其中,似火烈日被层层枝柯碧叶抵御着,那灼人的热气倒是消减了不少。
祁梧栖所在的房间虽朴实,可放眼望去,便能见到各处用铜盆储贮着许多冰块,户牗洞开,清风徐来,房间里竟如春般的凉爽怡人舒适惬意。
这是古人的智慧,然,这等智慧却需有丰厚家底之人才能用得上。
宝蛋端着碗走进屋脆生生的叫了声公子,随后将碗放在桌上,“这是郎叔叔为你备的莲子羹。”
“你郎叔叔忙得很,少去劳烦人家。”祁梧栖抬头看着面前的莲子羹无奈叹气。
来这古明阁也有七八天了,这些天为了证实自己的能力,他不分昼夜的忙碌着。看着眼前成堆的账薄,祁梧栖忍不住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最初看到这些账本的时候,他便怀疑那个黑心的钟大阁主是不是把古明阁所有的账本给他拿来了。然而待他随意的翻看一番后,才发现记在这些账薄里的是同一项生意的合作人名单和收支情况。
这账薄就如一把架在祁梧栖脖子上的刀子,看了账薄中的内容,留给他的只有两条路——不是留人就是留命。
钟大阁主还真不顾及他大哥赫毓的面子,一出手便这么狠,竟一条退路也不留。想来这也是古明阁的作风,若非如此,他又怎会以正邪难分的名气立足与江湖顶端?
就如你表明了要留下来以自身才能效忠古明阁,那么古明阁便会让你知道一些内部之事,而这些内部的事,便是你有异心时杀你的理由。
想到这里,祁梧栖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气,哎,头疼啊!
“梧栖为何叹气?”一道明朗的声音自门外传入。
祁梧栖不易察觉的拧了下眉,屋内叹气屋外可闻,这可算不得什么好事。刚将手里的笔搁在砚台上,那身着黄褐色长袍的郎明已跨门而入。
连忙整理着随意披在身上的衣衫,“郎管事怎么来了?”
郎明笑着走到桌前随手拿了一本祁梧栖整理过的账本翻看着,“在这里可还习惯?”
祁梧栖看向宝蛋,“去泡一壶茶来。”吩咐完转头看向郎明,“郎管事请坐。”
郎明放下手中的账薄准备入座,却不经意察觉扫到祁梧栖眉间的疲惫,于是将桌子上的莲子羹端起亲手递到他面前,“你的户籍已经差人在办,一个月后你便是大应中林城祁家家主。”
祁梧栖看着眼前的莲子羹表情微顿,却也很快的伸手接过,“祁家家主?”
郎明朗笑:“给古明阁办事的人阁主自不会亏待。你从壅戌前来大应没有自己的府邸,阁主便吩咐郎某去中林城内为你置办了一个宅子。”
祁梧栖拿着碗的手不觉用力,那钟大阁主真会收买人心,这屋子成日里用的冰就已属奢侈品,如今还为他置办了宅子,看来他是想把他死死的套在这里给他做牛做马。
宠辱不惊的低头吃着莲子羹,他不说话,一旁的郎明也摸不清他的想法。“阁主知你救了赫谷主性命,单看在这份恩情上也会把你把迁籍的事办妥帖了,只是古明阁的确需要像祁兄一样的才能……阁主说了,若是祁兄愿意留在这里办事,那古明阁定不会亏待于你。”
祁梧栖依旧没有反应,一勺一勺,直到整婉莲子羹被他吃下肚,“回去告诉钟大阁主,祁某甘愿留下。至于他算计祁某之事……祁某自会向他讨回。”
……
“咦?郎叔叔呢?”宝蛋端着茶进来时只剩下祁梧栖一人。
祁梧栖抬眼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茶壶:“走了。”
“走了?那这壶茶岂不是白泡了?”宝蛋一想自个儿白辛苦,顿时气鼓鼓的端着茶就往外走。
“我叫你泡茶又没说是给你郎叔叔准备的,你把茶端走了,你公子我喝什么?”祁梧栖一开始就没打算请郎明喝茶,这茶啊,是他自己要喝的。
这几日祁梧栖忙着看账薄,宝蛋便跟在郎明身边学着做事,两人熟悉后,宝蛋倒是很贴郎明。郎明年近三十五,性格温柔稳重,这些时日与宝蛋相处下来,对宝蛋也是格外的宠溺。宝蛋年纪小,且自幼失父,对郎明这般温柔的成熟男人自是多了一份好感。算一算两人的岁数,以郎明的岁数还真能做宝蛋的父亲了。
端起宝蛋为他斟好的茶轻缀了一口,心里想的却是远在京都的那个人。
而这个时候大应皇宫内的舜重店四殿下所在的邸宅里却是安静得诡异。
“四殿下的身体如何?”善公公拉过刚为应青录把脉的方御医悄声问道。
方御医一脸沉重的拱手摇头,张了张嘴,且最终一个字也未说。
“方御医可有法子让四殿下醒来?”
“法子倒是有,只是四殿下现在的身体只怕是经不住。”
“皇上说了,无论如何也要让四殿下醒来,这圣命难违……”善公公一脸的为难。
方御医也是一脸的为难,这四殿下脉搏微弱,若是经不住那一针,那他这条老命……可圣命难违……方御医咬咬牙,“老臣尽力便是。”
善公公见他答应,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最初听闻四殿下病重还以为是四殿下的计策,却不料四殿下是真的病重。经过诊治,这才知晓四殿下身受重伤,伤口未愈又收到皇帝招他回京都的消息便连日赶回,那知一回来又被皇帝罚跪,如此以来身体不堪重负便这么一病不起。
自四殿下病重后,大应皇帝便下令不许任何人前来探望。皇帝为何这般没有人知道原因,即便是跟在皇帝身边多年的善公公也摸不透。
这些时日皇帝对他不闻不问,如今却突然要四殿下醒来,只怕是又出了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