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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四目相对,流淌在其中的剑拔弩张。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祁梧栖却迷失在他的那双黑眸之中。

      [吾妻,只要为夫安在,这天下之人无人敢欺于你。]

      [韶华流逝,君亦彷徨,盼顾之间,唯吾妻可君栖。]

      [若有来生,即便弃心中浩瀚壮志也不愿输了你。]

      思华年,故追忆,唯有青录你,是梧栖生生世世挣脱不开的宿命。

      祁梧栖莞尔一笑,消瘦而白皙的面庞仍旧能看出他身体若能再好一些,他这笑容定能用温润如玉四字来形容。不过,他这笑倒是冲淡了他和应青录之间的僵滞气氛,“物寄人意也,那紫砂壶虽然事出意外而损,但是我想你已经把他的那片心意记在了心里,若非如此,你又何必把它拿出来受用?既经人手,自然有不小心损坏的时候,你本就心知肚明,又何必在此时对它是否无暇而耿耿于怀?”

      应青录听到这一番言论之后唇角笑容愈显讥诮,他捋过鬓下一缕长发绕于指间,雍容与风华便从他的身上倾泻而出。

      只见他缓步走到一副字画面前,抬手一会,原本完好的字画上出现了一条刮痕。

      “我爹生辰在即,而这幅画便是我千辛万苦寻来作为寿礼的,而今出现了瑕疵,你说将此送去后他会不会领了我的这份情?”

      祁梧栖走上前伸手将画取下,“你爹定会领了你的这份孝心。”他将画卷好后,转过身又道:“给祁某三日。”

      “若不成呢?”

      “随你处置。若成,你又如何?”

      应青录上前一步,指尖缠绕的发丝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扫,“当世能与我讨价还价的人仅此一人,而你……”

      “再加上我一个便是了。”祁梧栖并没有觉得这话过臊,在他看来,自己迟早会成第二个人。

      应青录轻笑:“呵,祁梧栖啊祁梧栖,那姓桑的老妇说你在祁庄后院一住二十余年,我倒是有些信了。”

      “这又是为何而信?”

      “天真。”

      “……”祁梧栖知道这人口齿伶俐且又刁钻刻薄,在上一世他就不曾说赢过他,而这一世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罢了,等吧,等他能与自己互讨利益时,便是他磨成宽容心性之时,而今重要的便是保住他的这双手。

      虽然极想得他碰触,但祁梧栖还是抬手将应青录的手从自己的面前轻轻挥开,他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便拿着手中的画转身离去。

      应青录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收住。

      ……

      大应皇帝在位,下有龙子们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而太子之位仅此一位,肯定有人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的。

      上一世,青录为了那个位子争了那么多年,结果便是凄惨被囚一生。

      而这次青录从大应出来,便是韬光养晦的以退为进,做出弃那荣耀弃那荣华甘居人臣的姿态,便是让那皇帝对他松了警惕,然,大应皇帝又怎么能会如此轻易的放松心中芥蒂?

      送给皇帝的每一样东西,都得小心谨慎,上一世青录将此画做礼送去后皇帝下达诏书让青录归位,看似皇帝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实则帝王在看到画后暗中龙颜大怒,被召回的青录在那之后可是受了不少的委屈与折磨。

      自古帝王多疑心,若是帝王无心于他,不管青录怎么讨好,结果都是一样的。

      祁梧栖的目光一直落在桌面的字画上,他却是伤透了脑筋。

      此画在上一世同样被损,当时补画之人并不是他,现在他把这事捞到身上来只为帮上青录一把,可是……他到底要怎样补才能改了帝王见画后的反应?又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帝王对青录少下一点心思?

      ……

      “他还在里边?”应青录从外面散步回来,祁梧栖的房间如他离开时一般房门紧闭。

      黑子站直身体点了一下头,“还在。”

      “可有送饭进去?”他可是记得祁梧栖自醒来后未曾进食过。

      “送了。”

      “若无其他的事就别去打扰,他若是有什么需求你照做就是。”

      “是,主子。”

      应青录再次看了一房门一眼,便晃进了自己的房间。

      依旧是那个位置,依旧是一盏茶,依旧是手中拿了一本书籍,可是他的心思却不再依旧。

      祁梧栖。

      他在心里琢磨着这个名字琢磨着这个人。

      将他从祁庄带走,是想着他是傻子,在这漫漫行路中可供自己挑逗娱乐,却不想事情会是这样。天下事天下人,非人能料的事实他本就看得通透,为何现在他却心中不愉?

      他端起边上的茶预饮下,却在闻到扑鼻的茶香时顿下了动作。

      用茶水洗发?哼,他这茶可是难得的东海龙舌,非皇家之人不可供用的贡茶,他倒好,竟然用这等茶来熏发,也不知他是不懂它的珍贵还是懂而故意为之。

      想到这里,他将手中的茶重重忘桌上一搁,茶水因力而外溢。

      ……

      祁梧栖所在的房间。

      在未回来前,他是研究字画的专家,每一幅画他都极度珍惜,若有损,他也是尽力修复,可如今却要把背他之徳。

      祁梧栖决定之后,便打开房门找黑子要了一些银两便出了这客栈的独院。

      上街买了他所需要的器具之后,又匆匆赶回。

      三日之后。

      祁梧栖拿着补好的画来到应青录的房间,而此时的应青录正在独自下棋。

      似乎下到一个难解之地,他紧蹙着眉头盯着棋盘上的棋局毫无动作。

      祁梧栖走到他的身边,垂眸看了一眼上面的黑白子,这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沉默的从应青录手中取过白子,将它置于该放之地。

      应青录在他放下棋子之后,心中一禀,细细观察此时的棋局之后,展颜笑开。

      他收回目光抬头向祁梧栖看去,“你会下棋?”

      “只是略懂一二。”祁梧栖淡笑着指了指棋盘,“黑白厮杀可谓是壮观,厮杀壮观便是残酷。棋言心性,此棋局祁某看到了便罢,你还是将它收起来吧。”

      应青录在听到此话后,伸手扯着他的衣襟将他带向自己。

      鼻与鼻之间只有一拳之距,呼吸间,能感受到彼此呼吸吐出的热气。

      在这样的距离之下,祁梧栖的耳朵开始发烫。

      他的目光落在应青录的薄唇之上,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上一世两人间的亲密举止。

      上一世,他对情/事淡薄,故而从不主动,而这一世依旧如故。若非如此,在【重生】前的二十八年里,他又怎么可能连对象都没有一个?

      可薄此时此刻,两人的暧昧的距离却让他有一些情动。

      祁梧栖在心里苦笑,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心中之人明明在自己的面前却无法言明和碰触,这是何等的抓心挠肺?

      他收回心神,对着应青录稳声道:“画已经补好,你要现在看吗?”

      应青录其实有很多话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祁梧栖话中有话他不是听不出来,可是他心里还是疑惑重重。

      这几日他趁祁梧栖在屋闭关补画时让段靖去查了一番,而段靖带回来的消息却让他心中更加疑惑。

      那祁善伦确实有四子,而他祁梧栖也确实是祁庄的三少爷。而段靖带回来的消息中,祁梧栖的过去也如那老妇说的一致——自从四岁便住进了祁庄后院悄养起来,他的存在只有祁庄庄主和在祁庄干了几十年的老仆知道。

      虽然祁家人知道他存在的人都说他是个傻子,可事实是他并不傻。从他的谈吐中,他便能看出此人修养极佳,刚才那一颗白子,便看出他棋艺颇好。

      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完全与他得到的消息不相符,这叫他怎么不心生猜忌?

      不过,他说过不会问他的过去,那么他便说到做到,所以即便心中再疑惑他现在也得忍等忍不下去的时……

      想到这里,应青录松了祁梧栖的衣襟,顺手将他往后一推。

      祁梧栖踉跄两步后才稳住了身子。

      仿佛应青录对他的失礼没发生过一般,祁梧栖抖着衣服将皱褶理平后,才将手中的画递了过去。

      应青录看了他一眼,才将画接过。

      他将卷画的细绳打开,拿着画的端便松开了手。画卷随着他的动作向下翻滚而展。当他看到里面的内容后,瞬间抬头看向一旁的祁梧栖。

      祁梧栖对着他淡淡一笑,然后弯腰将画的另一端轻轻拿起,“你小心一些,这画可是经不起你的粗俗。”

      应青录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从他的手中接过画的另一端,将画拿到之前取画的地方将它挂回原位。

      他盯着画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祁梧栖冷笑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爷的画你也敢随意动刀?”

      祁梧栖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让自己还不习惯的长发,“此画是你用来做礼用的,只要你爹喜欢,动了刀又何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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