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海〈22〉》孟姜

1、第 1 章

　　手轻柔的抚摩着她熟睡的脸旁，长长的睫毛完全遮住了她的记忆。含幽在他怀里睡去，慢慢的把她放在床上，含幽啊，你的苦怎么这样多，这样多啊...梦里的她，似乎还没有从记忆里挣脱，轻呓着，簇着眉，他马上就握住了她的手，“在这里，在这里，含幽，我在这里....”她的眉就舒缓开了。使指交缠，恍见她腕上的一道缝痕，如同粗砺的荆棘。小蕾说过，她曾经因为一帆的离开而自杀过，是狠狠的一刀吧？他抑制不住的疼着，仿佛看见鲜血里她露着死的笑容。含幽，这样多的苦为什么你不肯早些告诉我呢？你真的这样的害怕着吗，真的吗？含幽，你告诉我，这样的你，我怎么放你走，怎么让你离开呢？现在的你，即使从梦里醒来，多了一分释怀，多了一分温暖，可是，你的灵魂就真的可以解脱了吗？你还是会自苦的，是不是？若不是今天的意外，你是不肯对我说出你的伤痕吧，你一直在怕我担心，是吗？你要溺死在黑暗的恐慌里吗？你这个傻瓜，大傻瓜，你告诉我，我现在怎么可以让你从我身边离开，怎么可以.....
　　亦然在她身边守了一夜，他吸了好多的烟，他想了好多，他不停的在她房里走来走去，一遍遍的看着她，他是这样的牵动着他的神经。她从来不是幸福的，她的心锁那么多，她囚禁着自己。坐在床边，听的见海浪的声音，听的见海底一帆灵魂的声音。一帆，你也在牵念着她吗，你在呼唤她吗？一帆，你一定也不忍心她现在的样子，是吗？你那么深的爱着他，为什么你舍得下，留的下孤独的她....一帆，我现在可以放掉她吗，我可以吗？放掉她，我会一生痛苦，放掉她，她是不是，是不是会死去...是不是....我想留住她，可她怎么会同意呢？边家的那么多人，小蕾，边奶奶...所有，所有的人，一帆，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怎么办，才可以不伤害别人而又可以留住她呀...你...告诉我....烟火成了黑夜里唯一的闪亮，亦然讨厌现在的自己，这样的优柔寡断，没有勇气！爱着她，却不能说出来，不能留住她。不停的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含幽，你终究还是要把我推开，终究还是要孤独的走一生，是吗？你会认为我会忘记你吧，象时间会冲刷一切的种种，是吗，你也一定以为小蕾的爱会把我医治好，是吗？你是这样的想着吧....愁眉紧锁，从月落到日出，他季刊着她睁开双眼，因为她的微笑而微笑了，熄了烟，站起来，“我去弄点吃的吧...”
　　他是一夜没睡吧?他的眼里满是血丝,他显得那么憔悴,她会心疼的,他知道吗?
　　\"怎么了?\"她在担忧着吗?
　　\"你....整夜没有睡觉吧?我...\"她低了声音,不看他.
　　失笑起来,这个傻丫头,又在乱想了,俯下身子看她,\"先吃饭,好不好?\"
　　拉着她出来,突然听她低低的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站在原地,看着她,他的声音变的痛苦,\"是,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对你哀伤的不了解,对不起我一直对你存在的不懂,对不起一直明白不了你的回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那么娇小,要他弯着腰才可以看清楚她的容颜,\"请你原谅,原谅,可以吗?再不会逼迫你，再不会误会你,再不会让你一个人在黑暗,可以吗\"
　　盈盈的泪水之间,流动的是天地间最大的幸福吧....

　　\"千伟,你...\"校园里,小蕾看着不远的千伟想叫住他。可千伟一看到她,就转身要走.
　　怎么回事呀!这段时间,千伟都不正常了一样,每次看到她,就要逃开似的.快不上前,拦着他,\"千伟,你为什么要避开我?\"
　　千伟回避她的眼光,想要编个谎话,可一时间又想不出要说什么.他支吾着,\"我...我...\"难道真的要对小蕾说谎吗,难道真的要对她隐瞒吗?亦然爱着小姑姑,他不知道小蕾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都不敢想象.
　　\"喂,你到底怎么了呀?\"小蕾看他心事很重,又问.
　　\"徐千伟,上课要迟到,你还快点吗?\"刚好有同学经过千伟身边,对他说.
　　千伟马上就应了一下,搪塞的说,\"我要去上课了,以后再说吧.\"
　　\"可是...\"
　　顾不上小蕾的问话,千伟就跑了出去.怎么回事,千伟真的有事情瞒着她吗?是什么样子的事情呢?真的让人头痛呀!小蕾无聊的走着,下午没有课.亦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连小姑姑也好象消失了一样.要干些什么呢?对了，小蕾突然想要到亦然的家里去看看.从他买了海边的房子以后,她都没有机会好好去看一下呢!如果他不在呢,还可以帮他打扫一下,听说,画家的家里都好乱的,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一样?想到这里,小蕾就拨了牧寒的电话,问了亦然的备用钥匙放在哪里,她就直接去了那里.
　　当打开亦然的家门是,小蕾真的是吓了一跳呢!这么乱呀,满屋狼籍.到处是啤酒罐和烟头.他有很大的烟瘾吗?小蕾奇怪着,他平时不吸烟的呀,哦,可能是因为要作画,需要灵感吧?她看着成山的泡面盒,天呀,难怪,他那么瘦,是天天吃这个吃的吧,真是懒家伙!她不觉的就笑了，单身男人真的都是这样呀!不过，还好，他没有把臭袜子,脏衣服也堆起来!叹了口气,小蕾换了衣服,端了水,拿了扫帚,开始清理.
　　先用塑料袋把那些不用的垃圾统统收起来,然后是沙发,摆好靠背,还有那些杂志和报纸,再来擦一下桌子和家具,最后就是拖地了!不要看说起来那么容易，可是做起来就让她累的受不了了。好不容易弄好了客厅,擦了擦头上的汗,希望他的房间不要都是这样才好呀!厨房看起来还不错,她只稍微打扫了地面而已.做边的屋子,是客房吗?拉开了窗帘,就亮了起来.咦?怎么有药棉?拿起床头的半瓶药水,是治疗扭伤的?有谁扭伤了脚吗?还有绷带呢?怎么都没有听他说起过呢?等他回来的时候,要问一下才好.那么再到别的房间去看看.这样想着,小蕾就走出来,到了另一间屋子.是亦然的卧室呀!咖啡色的厚重窗帘和一系列深蓝色的床饰,连家具也是深蓝的,他这么喜欢海的颜色,和小叔叔一模一样.这间显然比客房大了很多,摆设也很少。只在床的对面粘了一张画,一张只有一双眼睛的画.为什么只有眼睛呢?这目光好熟悉,在哪里见过? 再仔细的看看,真的想不起来了....一回头,就坐在他的床上,好舒服哦!小蕾不由的躺了下来,天花板上吊着几何型的灯,孟亦然躺着这里都会想些什么呢?会想到她吗?翻了个身,趴在那里,床头有他和小叔叔的合影.小叔叔,你知道吗,我和亦然订婚了,很快我就是他的新娘了,小叔叔，你开心吗?你会为我祝福吗?不知为什么,就又去看那双墙上眼睛,那里面似乎有着很深很深的让她琢磨不透的东西...看着看着,劳累的她就睡着了.她的身边到处都是亦然的味道,她睡的好香好香...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早就黑了.喊了一声\"糟糕\".就赶快的跑了出来,这么晚了,家里一定都着急了!要快点回去,不然,就会挨骂了.临走的时候,小蕾亲吻了,合影的亦然,孟亦然,明天我会再来的,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就会给一个整齐的家了,你开心吗?

　　海的尽头升起了明月,仿佛只有咫尺的距离.含幽抱着肩,看着外面的海.隔壁又传来隐约的吵骂声.是因为昨天看到了那样的场面,这个时候才会这么敏感吧?不让自己去留心那些声音,可女人的叫骂声却不断的高起来.她靠着墙,这样才会安稳,但心里仍是紧张着.这样的声音,在多久多久的以前,拌着她度过了多少的岁月?那个女孩,是不是和她一样,一样躲在角落里独自哭泣?是不是一样的恐惧着黑暗?不敢再去想了,不要再去碰那个伤口了.因为它还是那么痛,这样的童年的记忆是不能被时间所抹掉的呀....努力的安慰自己,明知道于自己无关,可压抑不住的又在发抖,蜷缩在墙角.鼻子在发酸,胃在翻转,痛的浑身麻木,一阵阵的割裂,让她害怕起来.猛得,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她如惊弓之鸟一样跳了起来,哪里有灯,哪里有灯?摸索着要找灯,碰倒了板凳,弄倒了杯子,身体撞上了桌子,疼得发不出声，泪水全涌了出来.那些怕又来了，那些恐慌又来了,无边的粗旷,无边的黑暗都来了,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没有,失望,绝望全部来了.孤单的你又在想什么?孑然一身的你注定了一辈子的孤独,你又在痴想什么?你本不祥,你本不幸,你又何苦去连累其他的人?你是没有尘缘的,你怎么又一脚踏进了红尘呢?天堂去不了,地狱也不能去吗?你忘了吗,妈妈说你是丧门星,爸爸说你是扫帚星,你都忘了吗?你是个灾害,你害所有人!你害了一帆,害了收养你的人,你要害死所有人!不,不，我没有!含幽把自己埋进了臂弯,不,不,她没有,没有要害死他们的,没有!可,马上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有!你有!你就是这样的,你就丧门星,扫帚星,你就是!就是!
　　\"不------\"含幽一下跳起来,要往外跑.
　　\"去哪里?\"
　　亦然拿着买来的蜡烛,一把抓住含幽.刚刚出去买东西，就正好停电了,顺便捎了些蜡烛回来.
　　\"你...亦然吗,是亦然吗?\"傻傻的问一句.
　　看着她,怎么了，怎么就不认的他了吗?\"当然了,才去买了东西,就忘记了吗?\"
　　点然了蜡烛,如豆的光线下,她苍白了脸.不由分说的在他怀里哭泣,她真的害怕,真的呀.她没有要害人，没有的.\"我...我...没有害他们...没有...不...不要骂我,....我不是...不是灾害.....\"
　　\"含幽...含幽....\"亦然惊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怎么了,为什么哭了,为什么害怕了?想要和她说话,她却不停的说,\"不...我...没有...没有...\"
　　\"含幽,含幽,\"唤着她,\"没有,没有人要骂你,没有人......你不要紧张,不要害怕,大声哭出来,哭出来...\"
　　可以吗?她可以大声哭吗?
　　\"含幽.....\"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叫骂,好大的声音,简直要震飞了墙壁!含幽把自己躲在他怀里,不安的看着他!
　　\"我...我....\"含幽看到小小的自己在乞求着所谓的宽恕.
　　紧紧的抱着她,无言以对,她的眼里都是泪,都是害怕.千不忍,万不忍,他....吻去她的泪,吻去她所有的惊恐,她的泪水那么凉,她的心都那么凉!他要用他的爱融化了她所有的伤痕,他要让她完全苏醒!
　　含幽定住了,从他的唇压向她的那一刻就定住了，她忘了哭,忘了痛,忘了恐惧,她只知道,她认识他,他是亦然!她看到他不可拒绝的目光,看到他比她还痛的目光!她迷糊了,慌乱了，她忘记了要推开他,要躲开他,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一点点温暖,她的心开始一点点活起来,在她的伤口上涂着软玉般的温柔...
　　缓慢的离开她的唇,虽然舍不得,很舍不得,但更关心的是她的人!看着她,秋水般的眼睛变的娇羞了,变的腼腆了.那么,她没有事情了，没事了,对吗?
　　\"没事了,对吗?\"小心的问。
　　该说什么好,她的脉搏跳的好快,她的心跳的好快!
　　\"真的好了吗?没事了吗?\"再问她.
　　\"好...好了...\"
　　迅猛的,他再吻着她.她让他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如果,如果她再有什么事情,他要怎么活,怎么活呀.....
　　许久才放开了满脸通红的她,\"记得了,不要再害怕,不要再去想那些过去的事情,知道吗?不要再让我这么担心,不要再这样的吓我,好吗 ?\"按住她的唇,阻止她的说话,\"记得了,如果你再这样吓唬我的话,我就会被你吓坏了，吓死了,知道吗?傻瓜...\"
　　她感动着,激动着,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含幽,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她还在他的温度里没有醒来,只有茫茫的点头.
　　\"答应我,不可以反悔,知道吗?\"他停了一会儿,看进她的眼底,看进她的灵魂,\"要爱自己,要疼自己,要走出你自己,要忘记所有的不开心,忘记所有的怕,知道吗?你只要记得快乐,只要记得开心,只要记得在恐惧的时候,叫我的名字,知道吗?无论你在天涯海角,还是在遥远的地方,都要不断的呼唤我,要念着我 ,想着我,抛开你一切的担心,抛弃你一切顾虑,你只要记得我,记得我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含幽.....\"
　　含幽掩住了他的口,他的心她都明白,她全明白.可这样的承诺,她怎么敢许呢?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忘\"就可以解决的吗?如果她答应了，她要怎么去偿还他的这片苦心,她怎么还的起呢?亦然啊,心里的痛,只要你最了解,但前尘的往事却烙了那里,我怎么会轻易的忘记呢,我怎么敢答应你呢...缓缓的吐出一句,\"难抛往事一般般....\"
　　亦然呆了,他的心好痛,他的含幽啊,他心爱的含幽啊,请你,请你让我来带走你的烦恼吧,请上帝来帮帮我,请让我来代替你吧,让我来代替你受这样的苦,可以吗,可以吗.....

　　今天真很冷呀,小蕾机泠泠的打了个冷颤,怎么回事呢?昨天从亦然家回来,就有些不舒服.怎么今天头这么痛,还觉得冷呢?站在亦然的家门口,她深呼吸着.不管怎么样,都要帮他整理好家才可以!鼓励着自己,小蕾穿上了清洁服,好象只有画室没有清扫了,今天就赶快收拾吧!微笑着,小蕾走进了亦然的画房.....

　　\"含幽,有人来了.\"亦然边开门边说着,身后跟着一个小小的人.
　　\"有人来吗?\"含幽从厨房跑出来,\"你...\"
　　辫着辫子细细辫子的小女孩,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怯生生的看着她.
　　\"叫姐姐就可以了,是含幽姐姐.\"亦然推着她进屋.
　　\"含幽...姐......姐...\"结巴着叫了出来,还在害怕着她呢!
　　含幽感激着,无措着,这个\"她\",她怎么会来,怎么会来呢?
　　\"她是妍启,我刚刚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就让她来坐坐.\"亦然看着含幽微笑.
　　是他吧,真的是他吧,只有他才知道怎么把她的心结打开吧?
　　含幽点了头，跟着他,走过来.亦然静静的走开,含幽望着妍启.小小的她,眼睛里好高好高的墙,含幽没有要走进去,她只在旁边看着.她温和笑着,握着她的手,她明白,这是个聪颖的女孩,她很快就会明白她的心意.
　　妍启果真抬头看着她,仿佛在问,你懂吗?全都懂吗?
　　亲和的笑了,不给她负担,不给她压力,倒了水给她喝.轻柔的问,\"很苦吗?\"
　　妍启看着她,眼里很快就浮上了泪.
　　等待着她的回答,静默着不语.
　　\".....\"妍启的泪落了,她哭泣了.
　　\"一定是很苦的,对吗?\"
　　小小的妍启点着头,她真的懂啊,真的明白啊...
　　\"妍启...\"
　　含幽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女人在外面叫她.妍启惊慌站起来,要往外走.含幽没有拉住她,她看出她的孤单,看出她的消沉,\"妍启...\"
　　妍启在门口站住,看着她.
　　沉思了一下,太多的话无从说起,太的话无法表达,笑着,给她一个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的微笑，妍启也笑了.她们的话全在其中了....
　　妍启要走了，含幽追了出来，唤着她,\"希望...希望总是...总是有的...\"
　　妍启停下来,希望吗,真的有希望吗?她可以祈祷希望吗?
　　\"妍启,我们...我们爱着你...爱着你....\"亦然扶着含幽,看着愣愣的妍启.
　　妍启的鼻子一酸,眼圈红了。有人爱着她吗?有吗?
　　\"妍启,别怀疑我们,你懂的,是吗?\"亦然真诚的说.
　　含幽握着亦然的手，他的手那么暖...
　　妍启对着他们笑了一下,女人又在喊她了.她再也没有回头的离开了.
　　\"含幽,我们进去了.\"亦然拉着她回去。
　　含幽在沉默了之后,感念的往着他,亦然亲吻她的额头,她是这么的单纯善良,她是他此生的最爱.\"放心，妍启会明白的,她全懂的,是不是?\"
　　含幽点点头,是的,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把自己的所有的郁结都释放吧,只有这样吧....
　　努力的拍着她,\"好了,今天我们到一个林子里去1\"
　　\"林子里?\"
　　\"跟着我去,就好了,你会喜欢的.\"亦然温柔的笑着,他不能让她有时间多心,去胡思乱想,她总是让他这么担心着,所以,他要带着她,到他快乐的地方....

　　\"请问,边蕾在吗?\"千伟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有勇气给小蕾打电话.自从知道亦然的心事后,每次看到边蕾,他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他真的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好.千伟困惑着.他觉得自己应该和小蕾谈谈,好好的谈谈.
　　\"边蕾不在,这两天都不在,可能回家了吧?\"那边传来声音.
　　千伟失望的放下电话,考虑一下,又打去了边家.可是，边奶奶仍然说,小蕾不在。
　　奇怪,小蕾从来不这样的.她总是不在学校,就在家.难道是找亦然了?匆忙的打亦然的手机,没有人接啊?不对,难道小蕾...小蕾知道了吗?不敢让自己多想,千伟骑了摩托车找寻着小蕾.

　　\"这是我小时侯常来的地方.那时侯,爸爸和妈妈,带着我和大哥来这里玩.夏天的时候，这里到处都是绿色,草长的很高,还有很多蝴蝶和蜻蜓,到处都是鸟叫.\"亦然拉着含幽,美丽的记忆包围着他,\"那时侯,很淘气,和大哥比赛爬树,摔的鼻青脸肿,妈妈气的打大哥.....\"
　　\"你就是很调皮的,\"含幽笑呵呵的说.
　　\"是啊,大哥总是很谦让我,他很疼我,从来都不让我受委屈.\"亦然站下来.
　　\"所以你也一样爱他们的,是吗?\"
　　亦然点点头,\"这是我第一次带外没之外的人来这里,从父母出事以后,大哥就没来过。我只在不开心的时候,跑到这里,来坐坐,在这里仿佛就没有忧愁了,好象就回到了小时候,听到笑时候的笑声....\"
　　\"亦然....\"含幽喊他,他的话虽然说的很轻松,但她听的出他的悲伤.
　　亦然没有说枕木.他看着安静林子.是的,这里是他的天堂.他把他最美好的回忆讲给她听,他希望她可以带着他的美好,幸福的生活.而且,这里有一个完整的他,不用付什么责任,没有什么负担，也不用去掩饰什么.....他要留给他一个真实的自己,一个全体的自己,他要她来保管他珍贵的东西,他要把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不仅仅是他的心,还有...还有...他生命的源泉.....轻轻的搂住她,他们什么都不用说,他们都明白着彼此的信念.可是,他们都知道,过了明天,他们就要分离了.他们还没有做好多事情,他还有那么多的话没有对她讲,他还没有好好爱她,他还不可以放心她,他.....\"含幽....\"亦然沉沉的闭上眼睛,时间,你为什么不慢一些,为什么不慢一些呢?让我可以来得及把生命交给她，让我可以有足够的时间给她幸福,让我可以给她快乐啊...
　　含幽没有动,她明白,她可以感受他的感伤,可以知道他的不舍.从他的第一句话开始,她就知道他的意思.是的,时间流走了,这七天过的好快啊,在他们的不知不觉间,就走掉了.可是,这些日子,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她已经满足了,她不会忘记,永远都不会忘记!
　　\"含幽,替我把这些,这些哭的,笑的，悲的,喜的,替我把这些流泪的我,欢快的我,存在你的记忆里,你不要常常想起,可是,要记得,要记得让我可以延续生命,要让我知道你没有忘记我,这样...这样我可以才可以,才可以活下去,活下去...\"
　　\"亦然,\"含幽抱着他，\"不要说,不要说,可以吗?我......\"这样残忍的话,她可以不听吗,可以吗?
　　\"含...幽啊...\"
　　低切的哽咽着,\"不要说,不要说了....\"
　　\"我....含幽...你....\"亦然搂着她,现在,他还可以做什么呢?除了这样的抱着她,他还可以做什么啊...为什么我们要这样辛苦的爱恋着,为什么我们这样的艰难也不可以守在一起呢?
　　\"不要哭,不可以哭,含幽,不要哭了,好吗?\"小心的看着她,小小的她,小小的她的泪水,他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不可以再说了...
　　擦去她的泪,她靠着他,他们都没有话说了。可是,她知道他的所有,他知道她的存在啊.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此生最难忘的深情和誓言,这世上还什么可以比它更宝贵吗?还有什么语言和文字可以表达这样的情义吗?他微笑,这是他的含幽,是他不用多说什么,就可以完全明白自己的含幽,他为什么不微笑呢,为什么要怨恨呢,他还有什么可以奢求的呢?她是属于他的,是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