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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初遇易居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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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的白班下来,基本上常在小区里行走的业主们都知道保安巡逻部有个姓苏的年轻人热心踏实,乐于助人。特别是常常晨练散步的老人们,一大早见着了就会打招呼。
——小苏啊,又来检查设备啊?
——小苏啊,吃了饭没有?
……
今天是晚班的第三天,苏澄清握着手电筒扫了一圈下来,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其实晚上比白天还要轻松一些,没有白天那么温度高,甚至阵阵晚风的吹拂下,在绿化做得很好的小区里走走看看,倒不像是在巡逻了,而是一个人在皎洁的月光下散散步,别有一番韵味。更何况晚上没有那么多寻求帮助的人,苏澄清和陈超一般是绕一圈后回休息室打个盹,调个闹钟等下半夜的时候再出来看一看,一个晚上起来两次就可以了。
这不,凌晨两点,苏澄清关掉手机闹钟,揉揉惺忪的睡眼,又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出门绕一圈。陈超最近好像一直很累,闹钟的声音没有吵醒他,苏澄清便也不叫醒他了,打算一个人将东区和西区都查看一遍,其实真出什么大事的概率也不大,大家查查岗也只是尽本分,不白拿业主的钱罢了。
轻轻带上门,苏澄清踩着昏暗的灯光往西区走去,一路上都没有人,只有爱叫的夏虫远远近近地鸣叫,路灯发出昏暗的光,招了不少的飞蛾胡乱撞着,苏澄清抬手挥了挥差点飞到自己脸上的蛾子,一个闪神,却被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撞到,苏澄清吓了一跳,脚下一崴差点摔倒,双手反射性地抓住身前人,手电筒“砰”的一声砸在地面,乳白的光线转了几个圈抵在了路边的花坛前,眼前更暗了。
可是撞过来的男人自己都醉的站不住脚了,原本被苏澄清一挡才堪堪刹住步子,这下又被苏澄清一拉,身子随着便压了下来。苏澄清后背着地,不由一声闷哼。醉酒的男人手脚并用地自己爬起身,原本已经找回重心想自己撑起身子挪出去的苏澄清又被按回了地上。醉酒男跌跌撞撞往前走,嘴里不知念叨着些什么。苏澄清也懒得仔细去听,忍着痛爬起来追上摇摇欲坠的男人。
男人比苏澄清高了大半个脑袋了,目测好像安先生差不多高,咦?怎么突然想到安闲了?苏澄清刚一晃神,被扶着的男人歪歪扭扭又要推开苏澄清,苏澄清赶紧稳住下盘,一番又拉又扯,好不容易才将他拖回休息室。陈超听到响动醒了过来,立刻过来帮忙。
“咦?这不是易先生?”陈超将男人扶到单人床上躺好,擦擦汗说道。苏澄清将风扇挪过来,说:“陈哥你认识他?那正好,咱们现在把他送回去吧,家里照顾也方便些。”陈超从桌前搬了一条塑料凳子来旁边坐下,道:“他不住我们小区。”见苏澄清一脸疑惑,陈超突然凑过来,有些八卦道:“他男朋友倒是这个小区的。”吓!苏澄清往后一仰,震惊的看向陈超:“男、男朋友?”陈超连忙伸出一根手指做噤声的动作,又看了看醉的不省人事的易居礼,这才轻声说道:“去年冬天开始,这易先生在咱们保安部可是出了名儿了!外来人员进小区不是得签到吗?那会子李大爷那本子上每天早中晚准能找到他名字!”
“你们怎么知道人家不是来找女朋友?”苏澄清插嘴。陈超又看了一眼易居礼,道:“他每天都跟在咱们小区西区十四栋的张先生后面,早接晚送的,后来都住进张先生家了,还是找女朋友?每天看着他们恩恩爱爱一起上下班,基本上大半个小区都知道这事儿,不过现在这社会,这事儿也不算多稀奇。但是上个月有天晚上我在那边巡逻时看他们两个吵了一架,我也不好意思听墙角,绕了。远远觉得吵得挺严重的,后来就没见易先生来过了,今天这么晚了怎么醉醺醺被你撞上了。”
苏澄清感觉手肘有些刺痛,扭过手臂瞅了瞅,原来是蹭掉了一小块皮,现在沾了汗倒有些许疼了,陈超看到了,一边说:“怎么还伤着了?我给你找块创可贴,你去外面龙头底下冲一冲。”一边起身准备去找创可贴。苏澄清拉住他,问:“那我们不把他送回那张先生家去吗?”“人家两口子的事情我们怎么好插手,我们贸贸然将易先生送上去人家张先生还不知道怎么想呢!毕竟也不是什么多正常的关系嘛!反正咱们这有两张床,过会咱俩挤挤就是了。”陈超转身去翻抽屉,苏澄清手肘被渍的更疼了,也懒得再想,陈哥工作的久一些又稳重,总不会做错的。这么想着苏澄清便出去清理伤口了。
易居礼艰难地睁开眼睛,天花板怎么这么矮?这是……车库?抚上痛的厉害的额角,易居礼想坐起来,浑身却使不上力气。挣扎了半晌,一个清秀的男孩子闯进视线里,只见他放下手中的水杯,两步跨了过来伸手扶自己坐起身,微笑着问:“易先生,你好些了吗?”易居礼用手敲敲脑袋:“你认识我?”
苏澄清又将桌上的水杯端了过来,递给易居礼,说:“你好,我是小区巡逻部的保安,昨晚你醉的不省人事,恰好我晚上巡逻碰上了,便只好将你带回我们休息室了。”易居礼慢慢喝了一口水,慢慢回想,自己昨天在张盛家里喝酒等到大半夜都没有等回他,跌跌撞撞下楼去想开车出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着车钥匙了,后来好像确实是在楼下撞了一个人,可是又记不大清楚了。抬头看看眼前穿着保安服正冲自己微笑的年轻人,易居礼也懒得再回想,笑道:“昨晚,真是谢谢你了,不然估计我得在路边睡一个晚上了。”
苏澄清仍是笑笑,客套有礼的回答:“这是我的职责。我过会就交班了,如果你还是不舒服那么就在这再躺一会。”易居礼看看自己坐着的简陋的单人床,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昨晚我是占了你的床吗?那你睡哪儿啊?”
苏澄清摆手,示意没事儿:“我和陈哥挤挤躺了一会。”担心易居礼自责,又说道:“本来也是天快亮了的。”易居礼看了看旁边那张床,一样的单人床,躺一个人还好,两个大男人肯定连身都翻不了了。苏澄清看看时间,要去隔壁签到交接了,就这么离开也不好意思,于是苏澄清又拿过易居礼手中的空杯子,起身又去倒了一杯,顺势说道:“易先生,那我就先走了,要交班了,你等你舒服了再离开就是。”“啊,好好。你去忙吧,我也走了。”苏澄清笑笑,转身离去。留下易居礼一个人端着水杯有些晃神。低头看看胸口的污渍,易居礼又摸到身边的毛巾,抓起毛巾易居礼似乎又想起些什么,昨晚自己睡的迷迷糊糊胸口又闷得慌,翻个身就吐,好像是有人倒水取毛巾处理秽物,自己还貌似还拉着人家手叫“小盛”?那个人,是刚才那个年轻男人吗?
其实下半夜和陈超挤一张床实在睡不好,休息室是车库改的,又小又闷。等苏澄清去外面洗了把脸回来发现陈超已经睡着了,勉强靠了一个边儿躺了会,谁知道易居礼又开始闹腾了,苏澄清急急忙忙倒水,又取了拧了自己的毛巾给他擦脸,忙活了好一会儿,陈超是睡的鼾声阵阵,苏澄清去帮易居礼的时候干脆转个身把整张床都占据了,苏澄清抹了脸上的汗,干脆趴在桌子上眯了几个钟头。
这会子到家整个人恹恹的,阿毛凑过来都没有力气去逗弄了。苏妈见他精神不济的样子,招呼他吃了早餐就推着他去房里睡觉。苏爸在门口看着苏妈拉窗帘,问:“今天日全食呢,多少年才有一次啊,就这么让他说过去啊?”苏妈回头瞪了苏爸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轻轻关上门,才轻声说道:“没见儿子精神不好啊?晚班很累的,就让他休息吧,更何况这东西看电视还看得清楚些。”苏爸点点头:“那我们去吧?十一点过两分开始,要不要带上阿毛?”苏爸东瞧西瞧也没有看到阿毛的影子,苏妈提了手袋,道:“肯定又溜去澄清房里了,没事儿,我们出门吧,不然没有好位置。”苏爸急急忙忙回房一边急道:“等、等我带上设备啊!”苏妈站在门口换鞋,犯了一个白眼——要不是你有兴趣,我还真懒得往山上跑。
而苏澄清的房间里,不知道为什么,阿毛在地板上走来走去显得很有些焦躁,而熟睡着的苏澄清的左胸口,又慢慢地溢出淡绿的光,而这一次却不抽丝往阿毛身上钻,只是慢慢的扩散,一点点有包裹住苏澄清全身的趋势,阿毛突然站定在床尾,一阵阵白光闪现,阿毛一寸寸变大开来,半个小时过去,小小的身子竟然有了半人高,毛色愈发亮眼,额前的“王”字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时间一分分过去,外面的天空慢慢的暗下来,随着阴影渐渐扩散,包裹着苏澄清的绿光越来越翠,整个房间都笼罩在绿光中。在太阳完全被阴影覆盖的那一瞬间,只见苏澄清左胸一闪,所有的绿色光芒瞬间聚拢在胸口,苏澄清整张脸都有些扭曲了,似乎十分痛苦,就在此时,阿毛突然无声地长啸,额前的“王”字射出一抹金光,钻进绿色圆球中,圆球颜色一暗,却又瞬间反扑,沿着金光直直钻进阿毛脑门里……
暴涨的绿光只一个刹那便消失了,房间里又恢复正常,甚至连窗帘都没有被吹动。而刚开始阿毛站着的地方,此刻躺着一个赤/裸着身体的三四岁岁模样的小男孩,小胳膊小腿像藕节一样白白嫩嫩,一节节的,闭着的眼珠子动了动,长睫毛抖了两抖,像要振翅的蝶。而苏澄清翻了一个身,也继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