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清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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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折腾一番，鲤伴抹抹脸上渗出来的汗珠，站在屋顶上望到远方青白色的天，悠然初升的太阳似乎很快就会升至中天，鲤伴一阵心急。
甩掉鬼童丸，鲤伴火速赶往乡下小学堂，走到中途，越来越觉得身上少点什么东西，凝神思索片刻，才发现身上没拿钱。
想到一会儿见面可能会请山吹吃饭，又万一阿织神不知鬼不觉跑出来的话，大概又要出丑，啧啧嘴，犹豫很久之后又回去拿钱。
远远隐匿在房檐上朝奴良组望去，宅院之间一片寂静，鬼童丸已经不在奴良组门口了。鲤伴松了一口气，解除掉‘畏’，大摇大摆走进去，眼前却是一黑。
藏在各个角落里的乌鸦一涌而出，乌鸦扑扇着翅膀的响声堪比海浪上卷起的漩涡波纹，似乎全江户的乌鸦似乎都集中到奴良组里来了，黑色的翅膀遮天蔽日，弄得鲤伴前也不是退也不是。
“鸦天狗，你这是要做什么！”鲤伴拨开挡在眼前的几只乌鸦，但又有其他的填补上来。清早一群乌鸦在耳边喳喳叫实在聒噪，再加上逐渐放明的天空，鲤伴不耐烦道：“鸦天狗，你给我出来！”
“鲤伴大人，在这里呢。”
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鲤伴一抬头，视野中鸦天狗正抱着胳膊、盘着腿，一本正经地在半空中坐着。
看鸦天狗那悠闲自得的模样，鲤伴快速敲着指尖，想办法突围。
看准缝隙，鲤伴往天上一跃，险些被鸦天狗的手杖敲到脑袋，身子不稳磕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崭新的和服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突围成功，衣服却破了。鲤伴一时怒不可遏，站在另外一个房顶上，大声喝道：“鬼童丸我今天见过了！你还拦着我做什么？”
鸦天狗愣了愣：“您见过了？”
“对。”鲤伴道，“他说京都妖怪希望和奴良组结盟，一起对付酒天童子。我拒绝了。”
鸦天狗端正的坐姿差点垮塌，脸拉下来，难以置信道：“您、您、您居然不开干部会议就私自作出决断了！这是有关京都妖怪的事，决不是什么小事啊！！”
鲤伴道：“反正我拒绝他了，然后，今晚要开干部会议吗？”
鸦天狗叹了口气，几片羽毛从翅膀上掉下来，显得十分憔悴：“跟您说多少遍了，有重大事情一定要开干部会议商量之后再作决断。虽说您是二代目总大将，但有些事不是一个人就能作出判断的。”
鲤伴笑道：“我认为这件事我能作出判断。”
“您不能。”
鲤伴摇摇头：“不跟你辩解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喂——鲤伴大人——！”
眨眼工夫，鲤伴从鸦天狗眼前消失。
鸦天狗对下面的乌鸦挥挥手，无奈道：“散了吧，都散了吧。”
垂着头在走廊里边叹气边走，很多小妖怪从鸦天狗身边经过，鞠个躬，知道肯定是二代目又去哪里不务正业了。
一个女子挡在了鸦天狗面前：“鸦天狗大人。我是新来的阿织，您还记得我吧。”
鸦天狗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看这个女子的面容，点头道：“记得，带着深川旧鼠组归顺奴良组的那位女首领吧。最近在奴良组生活还适应？”
阿织笑道：“奴良组待阿织不薄。不过，我有一事相求。”
“说吧。”
“若下次还有机会的话，能让我见见京都妖怪鬼童丸吗？”
鸦天狗猛地睁大眼睛，惊讶道：“你见他做什么？”
“不好意思，刚才二代目大人回来的时候，我偷听您和他的对话了，所以知道有京都妖怪来结盟一事，还有关于酒天童子的……”
“你为什么要见他呢？”
阿织缓缓道：“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弄清楚。江户城里，很多人过去三十年的记忆都是模糊的，而我的记忆不仅是模糊的，还是断断续续的。不想再这么继续混混沌沌的活下去了，我想知道那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这一切一定和那个酒天童子有关，我想弄清楚。”
看阿织义正言辞，神情也很坚定，鸦天狗叹道：“你可以见鬼童丸，只是，细想来鲤伴大人所为也没错。我们江户奴良组毕竟和京都妖怪有旧仇，一时为了些虚无缥渺的东西和京都妖怪深交不好。奴良组也在调查酒天童子的事，一旦调查清楚，会告诉你的，放心吧。”
阿织深深鞠了一躬，笑道：“多谢鸦天狗大人！”
……
……
淡金色的太阳照亮了江户早晨的街道，街道尽头的天守台耸立在半空中，天守台下，人们打着哈欠从各自家中走了出来。
三之丸大街西侧有家新开的包子铺，很早就排起了长队。鲤伴走到队尾站着，已经蒸好的包子香味飘进鼻子里，鲜肉伴着菜香，还有熟透的蒸面味道。鲤伴摸了摸肚子，自己的胃已经在咕噜咕噜地叫嚣了。
好不容易拍到队头，芹菜、韭菜、鲜藕、萝卜等大馅包子每种点了两个之后，鲤伴摸摸兜，才恍然想起来刚刚并没有拿钱出来。
“包子好了。”店老板在鲤伴手里放了个纸袋，“一共是十文。”
对面的鲤伴笑吟吟地抬着手，店老板皱眉：“这位公子，付钱啊？”
再定睛一看，原本在对面站着的人突然消失不见了，店老板揉揉眼睛，对，确实不见了……
清晨安静的江户街道上，响起一声嘶吼“可恶偷包子的——！”
鲤伴乐嘻嘻地拎着包子去找山吹，包子端到山吹面前的时候，山吹愣了愣，道：“今天早上，我好像听到有人喊‘可恶偷包子的’，奴良组不管吗？”
包子差点掉到地上，鲤伴稳住手，干咳了几声：“趁热……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山吹点点头，笑道：“我去煮粥。”
鲤伴跟着山吹去搬了小桌台和碗筷，在小碟子里倒了醋之后，乖乖坐在桌台前等着山吹的粥。
从小到大，每次吃早饭都是糊弄过去的。这是第一次想认认真真吃一顿早饭，提醒自己一定要细嚼慢咽，和她，两个人，静静地度过早晨这段时光。
柴火煮粥的米香飘了进来，好像那热乎乎又解渴的米粥已经滑过嗓子喝进肚子里。鲤伴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胃在急不可待地叫嚣着山吹的粥，碗里的大陷包子似乎成了摆设品。
感觉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等了很久，山吹终于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毛巾端着一锅热腾腾冒着白气的粥，脸蛋红扑扑地慢步走了过来。
鲤伴站起来忙想去接，山吹道：“这个很烫的，鲤伴大人拿个垫子过来吧。”
鲤伴手忙脚乱去抓垫子。粥放好后，山吹抚了抚鲤伴的衣袖。
瞬间，金色的眸中映上了她欲言又止的可爱模样，鲤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强烈跳动，平日里和女子交往的经验成了一张白纸，心绪完全被眼前的山吹乙女所牵动。
鲤伴道：“怎、怎么了？”
山吹又抚了抚同样的地方，笑道：“鲤伴大人真是不小心，衣服破了都不知道么？”
“破了？哪里？”
山吹拽起衣服的裂口给鲤伴看：“这里，开了很大一个口子呢。吃完早饭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缝缝。”
“嗯……”
眼前人忽然捂住嘴摇摇头：“抱歉，我僭越了……”
“嗯？”
“奴良组里也有专门给鲤伴大人缝衣服的妖怪吧……”山吹轻轻低下头，叹道，“以前，孩子们很淘气，经常弄破衣服，所以我看到鲤伴大人破掉的衣服才不由自主地想……”
“没事！”
听到这格外精神抖擞的“没事”，山吹惊讶道：“没事？”
“我是说……山吹能给我缝衣服，我很荣幸。”
“谢、谢谢。”
双颊，不知为何，有些发烫，山吹拿手背贴了贴发烫的地方，抬头，正迎上鲤伴的目光。那目光很柔和很宁静，好像，跨越了千百年的时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山吹晃了晃脑袋，从锅里舀了一勺粥，把包子放到碟子里，端到鲤伴面前：“快吃吧。”
鲤伴接过粥，眼神又不自觉地飘到山吹脸上。
她的脸，红扑扑的，手里娴熟地给自己盛粥的样子，就好像两人已是多年的夫妻。明明没有身体上的触碰，眉眼间若有若无的对视让鲤伴心底一阵痒痒。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耳朵仿佛隔绝了外界一切嘈杂，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眼睛也好似滤掉了一切景物，只剩下她一个人的身影。
这个世界，不需要其他粉妆点缀，只有她一个，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清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