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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向日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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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哲说过,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一定会开满大片向日葵,和煦的春风吹满大地,向日葵便会在微风中笑着向我点头。
当阿哲这样说时,他的手里把玩着一束向日葵,亲昵的用鼻触碰花瓣,整个人暖洋洋的沐浴在太阳下。
我笑,举起手中的相机,将这最美的时刻定格在画面中。
然而在这之后,阿哲却死了,中毒而死。
凶手至今却没找到,整个警察局为了这个案件忙得焦头烂额。而我只身一人踏上了泰国之路。
阿哲生前的愿望是想要在庭院中种满向日葵,想要开一家瓜子店,一年四季,靠此盈利。
我在泰国遇见很多和阿哲一样的人,他们都与阿哲有着开朗的心态,善意的笑容。他们时常对我说:“崔琳悦,其实你不必这么辛苦。”
我也笑,摇头,“这是我和阿哲共同的愿望,所以无妨。”
在泰国,我引进了许多新品种向日葵,将它们摆在庭院中,属于向日葵的味道暖暖洋溢在上空,就像阿哲温柔地注视着我。
“崔琳悦,其实你不必这么辛苦。”梦呓般的声音回绕在耳边。
我一惊,骤然睁开眼,举目四望,周围一片黑暗,停电了。我大汗淋漓的四处寻找蜡烛,火柴划过,我惨白的脸浮现出来。
自阿哲死后,我每晚都做噩梦。梦里,是大片的向日葵,凄冷的寒风刮过,向日葵转过来,每一束都有阿哲的脸,他们的嘴一张一合,沉闷的声音回荡在上空:“崔琳悦,其实你不必这么辛苦。”
都说梦一旦醒来,梦中人也会随之幻灭,可阿哲苍白的面容一直浮现在我脑海里,趋之不散,挥之不尽,就如同阿哲死时的一样。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立即让我浑身颤栗,我浑浑噩噩躺在床上,催眠自己,翻身继续睡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时,我立即穿衣推门出去。那时,太阳还没出现,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庭院中遍地的向日葵,都收拢起花瓣,一副颓废不安的样子,像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一样。
也许,对于这个家而言,我的确是个不速之客,我只是阿哲生前结交一个月的女友,如若不是阿哲的遗嘱,这幢别墅根本不可能入驻我的帐户下。
但阿哲爱我,胜过我爱他,我们有共同的愿望,共同的财产,甚至在不经意间,我会看到C恍若仙子,飘然下凡,抬手抚过我的脸颊,“崔琳悦,其实你不必这么辛苦。”
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我只想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守护我们共同的财产。
阿哲逝世的前一天,我给他照了一张相片。阿哲如同往常一样安静坐在田野中央,周围,是灿烂盛放着的向日葵,阿哲温柔笑着,风拂过时,向日葵迎风而摆。
阿哲说:“崔琳悦,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一定会开满大片向日葵,微风过后,我会和向日葵一样向你招摇。”
阿哲笑,柔和的笑容荡漾在微风的涟漪里,阳光泻下,满地向日葵无声的摇摆。他把玩着一束向日葵,亲昵地用鼻尖触碰花瓣,似情人之间的暧昧。
整副画面淡雅柔和,我痴痴的看着,不觉眼泪已流了下来。
“小姐?小姐?”老板轻轻推了推我。
我回过神来,冲他抱歉的笑,付完钱后,拿起胶卷便推门而出。
抬起头,阳光泻下,浮云飘移。恍惚中,我似乎看到C的面容浮现在云朵上,他说:“崔琳悦,其实你不必这么辛苦。”
我张张嘴,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我眼前一黑,便昏厥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已置身于一片白色之中,穿着白卦的医生告诉我,我只是累了,休息几日,输点葡萄糖就好。
我点头,眼睛瞟向窗外,一大片向日葵徐徐盛开,如同阿哲万年不变的笑容。我又低头,掏出那张相片,阿哲的眼眸清澈柔和,透过相胶望向外面的世界。
突然间发觉,阿哲种的向日葵,与平常人的不一样。阿哲的向日葵饱满灿烂,盛放之中,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灵气游走于庭院中。
阿哲的向日葵比其它的大。
阿哲的向日葵有意外的香味。
阿哲的向日葵不畏惧黑暗。即使是在夜晚,也悄然盛放着,诡异,古怪。
想到此,我立刻跳下床,往家的方向跑去。印象中,阿哲生前从不让我碰他种的向日葵,他总是小心翼翼呵护它们,用最特殊的养料为它们施肥,而我竟从来没有发觉,这种养料,有近乎腐烂的腥味。
来到庭院中,我拨开层层向日葵,终于找到C遗留下来的品种,很大,很诡异,周身透露着令人绝望的恐惧,寒风拂过,每一束向日葵随风摇摆,就像C飘忽不定的影子。
“崔琳悦,其实你不必这么辛苦。”诡魅的声音响起,就像噩梦中的一样恐惧。
迷雾升起,阿哲模糊的身影潜藏在向日葵中,每一束都有阿哲苍白的脸,它们笑着,沙哑笑着,低沉笑着,它们说:“其实,崔琳悦,你不必这么辛苦。”
“不要再笑了!”我捂住耳朵,声嘶立竭吼道。
我一步一步后退,最后绊倒在一根藤条下,那股腥味俞发严重了,我的手向四周摸去,掌心上全是粘有鲜血的泥土。
不是我的血,这是C名义上的养料。
“我美丽的向日葵呵,务必好好开着,我会给你带来比伺料,比水更有营养的养料。”那些向日葵笑着,唱着,手舞足倒。
“疯子!全是怪物!”我疯狂的喊道,从地上爬起来,漫无目的向前奔跑。
阿哲是疯子,养了片疯狂的向日葵,用鲜血灌溉,任黑暗侵蚀。
“其实崔琳悦,你不必这么辛苦的。”我猛然抬头,阿哲站在一片盛开的向日葵中,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因为你,马上也会变成养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