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白纸红字（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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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样从别人口中听到针对自己的敌对心如此强烈的台词，对青峰大辉来说，是十分久违的事情。在打球最活跃的初中和高中时期，黄濑和火神还常常会来挑战，在正式比赛中黑子也说过几次一定要打败青峰的话，可那之后就不太听见了。
尤其是进入社会后，大家虽然还会聚在一起打打球，可那更多是抱着娱乐的心态，没有谁还对胜利抱有多少执着。
所以，他在对上苍崎正人那双坚定的眼时，不禁怔住，随后笑了起来。
“做得到的话，就来试试看啊？不过……”青峰大概扫过其他四个人的脸，在短暂得难以察觉的停顿后接着说，“再一球，不管结果如何，都要结束。”
大家都已经觉得疲倦了，而且也差不多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
读懂青峰沉默的含义，苍崎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达成共识后，青峰朝自己这边的两位队友挥了挥手，便迈步往自己该站的位置移动。相对他的游刃有余，苍崎正人这边则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虽说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站在原地深吸了口气，一只手掌搭上了苍崎的肩膀。
“没事的。有紧张感是好事，但稍微放松一些也不坏。”
“……就算紧绷着神经也不一定能赢得了他。”
“可是你想赢吧？”
苍崎没有回答，也没有回答的必要，旁人可以清清楚楚从他的表情中解读出他的觉悟。也是因为如此，笠松幸男笑着松开了搭在他肩上的手，接着往前走了几步。
“最后一球，要靠你得分了，上吧！”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直接敲打在他的□□上，刹那间，苍崎正人觉得自己浑身血管里流动着的红色液体变得滚烫起来。
他压低了声音，用力回应——“是！”
因为是三对三的半场比赛，没有裁判，发球权就默认归前一次进球的人所有。手持篮球站在白线外的火神大我在大概扫过场上五人的站位后，抬手一个高抛传球的同时，压低了自身重心进入场中。
看过一眼球的飞行弧度就能大概预测到落下的位置，笠松幸男皱着眉开始迈步移动，途中打算加以阻拦的火神被黄濑挡下，全权负责防守青峰的苍崎拼尽全力将对手拦截在三分球线外，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出青峰有任何行动的打算。
球的落下点并不在青峰大辉这边。
可是，最后一定会经由黑子哲也的手传过来。
（没关系……今天已经看了很多次了。）
从储存在活动室的录像带记录，到今天一上午的真人对峙。青峰大辉的每一个球技、动作、神情，关于打篮球的一切细节，他都十分清楚。
苍崎正人深吸了一口气，好平息频率过高的心律，将全部的意识都集中在青峰大辉的身上后，周围的世界忽然就变得安静下来。
呼吸声、脚步声、甚至连篮球旋转着划过空气的痕迹也都清楚地捕捉到。
小小场地的另一边，早就有所准备的黑子哲也比起追着球而来的笠松幸男更早一步接住了球，他以毫不逊色当年的控制力巧妙地在空中改变了传球线路，笔直落下的篮球在砰的一声响后，就如苍崎最初所预料的那般，向这边飞来。
笠松立即叫了苍崎的名字，几乎是同一时间，察觉到被他拦在身后的青峰大辉的身体轻轻晃动了一下，紧绷着的神经立即驱动身体作出了反应。
（右边！）
就算是体力充足的全盛状态下也没有过如此敏捷的动作，苍崎正人在自己也有些吃惊的速度下回旋转向，瞬间调整好平衡重心，蓄力完毕的双腿带着身体向前冲刺。顾不上身后的人是否已经被自己甩开，此时此刻满心只想着要抢到球的苍崎拼命伸出手，在掌心揽住球体后一口气带回身边。
双手都确实握住了篮球的触感再一次加快了心跳，针针刺痛的呼吸道里漫出腥甜的味道。苍崎正人知道在原地发呆零点一秒都不行，一边确认着队友位置和状态的他一边运球冲进三分线内。
“……太慢啦。”
青峰大辉那近得犹如紧贴耳边的细语惊得他全身一颤，原本牢牢掌握在右手下的球感顿时消失无踪。橙色的球在地面上经过一次弹跳后高高飞起，一只肤色偏深的手臂硬生生闯入苍崎正人的视野，在他面前截去了球。
“该死！”
低吼着，他立即转身，追着运球退后了两三步的青峰大辉，急躁地伸手去抢，几次都被巧妙的避开动作。苍崎粗粗喘着气，额头上的汗落进眼睛里，他都顾不上去擦，只是由此暂时变得模糊的视野让对方抓到了空挡——只见青峰膝盖微微弯曲，摆出了准备跳投的姿势。
（从这里……！？是假动作吗？）
意识到可能是陷阱的时候，苍崎正人已经跳了起来。
青峰大辉笑了。
在苍崎落地之前，他就运着球突破防守，接着在谁都以为他就要这么直冲篮下时，青峰动作一顿，把球传了出去。
接到了篮球的是火神大我，他带球甩开黄濑凉太跑出三分线外，又转手把篮球回传给了青峰。没能像上次拦截传球的苍崎正人根本没有足够在短时间内再次起跳的体力，他看着这次真的带球起跳投篮的青峰大辉，忽然就觉得自己彻底输了。
（果然……赢不了吗……）
“才不会让小青峰这么轻易就……进球啊！”
不知何时追过来的黄濑一跃而起，以惊人的气势将青峰才投出手的球狠狠盖飞！篮球险些就冲出场外，千钧一发之际被笠松成功抢下，他深吸一口气——“苍崎！”，大声地喊着，在三分线外直线传球。
手心接住篮球的瞬间，苍崎正人只觉得胸膛里砰砰直跳的东西快要爆炸，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什么都无法思考，他仅仅顺应身体的本能反应，压低重心运球冲进篮下禁区。
（还没有……）
能意识得到有人在叫喊着什么，耳边的风压变化，甚至有另一种脚步声缠绕进来，好几重紧张的呼吸交叠在一起，脑袋里腾升起快要烧坏神经的热度。
球鞋底与橡胶场地摩擦发出令人舒服的音效，在高速奔跑中急停，苍崎正人双手牢牢抓着篮球，将全身最后剩下的力量，全部灌注进双脚。
（我还没有输！）
青峰意料之中的追了上来，可是他没有任何防守的意图，全心全意，只为了进球。
跳起来。
用尽全部力气，更高、更快的，跳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苍崎正人出生十七年来，还是第一次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以及——
人生第一次，成功灌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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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时候，青峰大辉似乎也紧跟着起跳准备拦截，他的手掌确实的触碰到了球，但依旧没有阻止苍崎正人把篮球扣入篮筐。
苍崎在进球后整个人脱了力，躺倒在地上好一会儿都爬不起来。
他对于自己突破了青峰大辉成功灌篮的事情丝毫没有实感，直到青峰带着好笑的表情，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为止。
“不是干得不错吗？”
“啊……”得到了来自于所憧憬的前辈口中的赞扬，抓住对方手掌时，苍崎甚至觉得鼻子微微发酸，“……谢、谢谢。”
总有种，无法形容的满足感。
稍微用毛巾擦了擦汗，穿上衣服，大家都开始商量过会儿去那里吃午饭。苍崎正人终于也想起被自己忽略了一个上午的青梅竹马，考虑着干脆叫她一起出来，便从包里翻出手机，打开电源。
然而，待短暂的启动时间结束后，等着苍崎正人的，是夸张得让他不禁产生愧疚感的未接电话列表，右上角的未读邮件通知图标也亮着，他都不太敢去点开确认。
那些一定都是山名里菜联系过他的证据。
对自己没有在出门前给山名留个简讯的事感到后悔，决心马上打电话回去道歉的苍崎还没有来得及按下通话键，手机界面就改变了。
来电通知——名字是他储存过的【里菜】。
苍崎正人拿着电话的手一抖，差点就把手机扔了出去，不过他很快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稍微犹豫之后还是接起了电话。
“……里菜，抱……”
“是苍崎同学吗？”
“咦？”
听筒里传来的，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山名里菜的声音。甚至，和纤细轻柔的女声完全相反，低沉、端正，但语气中失去了声音主人平日里有的稳重，被明显的焦急主导了情绪。
“……今井班长？”
苍崎正人再一次确认了屏幕上的号码，确实是山名里菜没有错。
（为什么……？）
“你现在在哪里？”
这边也是满腔疑惑，被接二连三的追问，多少觉得不太愉快。苍崎正人根本没有回答今井的心情，可是想要反问为什么今井会拿着山名手机的念头，也在听见之后的话后，彻底消失了。
已经想不起来听到那句话的当时，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情，也不知道在他人眼中的自己是露出了什么表情。
那是比零点一秒更加短暂的刹那——
“山名同学刚才被人袭击，完全失去意识了，现在昏迷中。”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白纸红字（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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