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故事》植树

1、故事

　　你中不中意看电影，或者听故事？听说Bad ending就是坏结局。

　　1、

　　又下雨了，我喜欢下雨，早前就喜欢。一到了下雨的时候，菠萝街就会安静下来，然后街道冲刷的好干净。对了，你知不知菠萝街是什么地方？呃……，应该是知道的哈。那你知不知道菠萝街为什么出名呢？

　　不下雨的时候，菠萝的是西区最有名的花街柳巷，窄窄的街道两边站满了艳丽的女人。她们穿着暴露的衣服和高跟鞋，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化妆镜往脸上补粉。有人上前，就嗲声嗲气的同人讨价还价。事后，除了钱，偶尔还会留下个把祸害。一碗药两碗药打不死，那就是命数。生下来，七、八岁就懂得抽烟喝酒，男的会成古惑仔，女仔大多数继承祖业。这两种人就是菠萝街的特产。

　　我就是这样出生。我妈Ada姐是菠萝街一枝花。她的生意一直很好，门庭若市。我懂得事起的记忆就是她跟男人缠在一起哼哼唧唧。有次，有个色鬼才推她进屋，就把裤子脱了。我正在旁边写作业。Ada姐说：进去吧，我儿子在呢。

　　那男人讲：怕什么？他不就是你这样生下来的。一个鸡的儿子，没那么娇贵。

　　Ada姐开始不愿意，次数多了就不介意了。我经常从外头回来，就看到她正在跟人做生意，门都没关。于是我也习惯了。

　　你莫搞错，我不是古或仔，看我的样子也不像是不是。我没有纹身，长得斯斯文文，出去同人打架，被打的肯定是我。我很小就知道我不是当古惑仔的材料，我也从来都没想过当古惑仔。其实是上学的时候我读书还是不错的，小学毕业，我是唯一一个继续读书的。Ada姐反正没空管我，每月给我生活费。她生意好，花钱从来大手大脚。给我的生活费除了吃饭穿衣，还可以保证我读完中学不成问题。你要知道菠萝街出身的，没有几个能念到中学。这一点，我其实多少有点得意。

　　喂，给点反应呢，光是我一个人在讲，好像自说自话。船都没到，讲点什么打发下无聊时间啊。

　　2、

　　你当了多少年差？别这样看我啊，你眼神好吓人。我中学时有个同学，叫钟毓求。长得高高帅帅，一脸正气。一直到现在，每当看到电视警讯里出来那种长得帅帅的又一脸正气的差佬的时候我就想，钟毓求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后来我在街上看到他，他真的当上差佬，真的高高帅帅的穿着警服在街上巡逻，帅得叫人窒息。

　　你也当差，他也当差，为什么你看上去这么衰啊？我还以为鬼差应该更拉风。反正下雨天，说不定船会晚点。讲故事给你听吧。

　　我刚上中学的时候，虽然我不大跟人说话，但是大家也都相安无事。后来不知道是谁听说我是菠萝街的出身，我的日子就开始变得难过。我的座位上经常出现垃圾、死老鼠、生蛆的鸡蛋。过份的时候，还闻到过浓浓的骚味。我都不知道这些自诩出身高贵的同窗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明明觉得自己比我高贵。

　　就在某次放学后，高贵的同学决定教训我的时候，钟毓求不知是怎么听到风声出现在现场，把那些人全都赶走。在那之前，我对他并不是很熟，只知道他是班长，他篮球打得很好，跑步跑得很快，是好多女生中意的对象。我也喜欢看他打篮球，每次站在外围看得目不转睛，但我从来没奢望过我能同他做朋友。

　　“你为什么不反抗啊？”钟毓求看着我一脸狼狈的样子问，“你总是不声不吭的，他们才越欺负越来劲嘛。”

　　“多谢。”突然就能同他讲话，我好开心，但我都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我不习惯跟菠萝街以外的人打交道，就连在菠萝街，我也独来独往。钟毓求好像都不介意我的出身。他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小说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

　　“我住菠萝街的。”我说。

　　“又不是猛鬼街。”

　　“我妈……你知道？”

　　“知道啊。”

　　“你爸爸是警察？”

　　“是啊。”

　　“菠萝街的人跟警察，就像是老鼠和猫。”

　　“嘁，”他笑，“你做了违法的事？”

　　“没有。”

　　“就算你做了，抓你也是我爸的事，与我无关。没做不就皆大欢喜？”钟毓求说完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笑容？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在我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笑容。爽朗、阳光、帅气……这些词叠在一起乘以二都不够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我一直都很中意他，不是朋友间的那种。

　　男的喜欢男的……，你见过没？唔，你那么见多识广，应该是见过了哦？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哦？你有设有谈过恋爱？知不知道那种感觉，就像做梦一样，脑子有时清醒有时晕乎乎的……，算了，你这张扑克脸估计没人会喜欢也不会喜欢人。哎，你都会瞪眼睛呢。

　　3、

　　唉，八卦一下，听说和合二仙是男的，你知道吗？其实古代就有同性恋的嘛，为什么都现代了，那些人看到个基佬还大惊小怪？我细细声问下你。你知道不知道男人跟男人……那个，是怎么做？一看你一脸禁欲的表情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不要这样子，开个玩笑嘛。别动手，我不是你的犯人。

　　当个差嘛，不要这么无聊啦。我的事我可不是随便人都讲的，看你那么闷我才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

　　在夜里，我开始做可耻的梦。我听着Ade跟男人缠在一起的时候□□的声音，开始想象我跟钟毓求也这样。我知道男人跟男人做，是从后边进。我专门在网上找过GV来看。早间起床，内裤里粘乎乎的有脏东西。我把那条内裤扔了。那一个礼拜，我每天都在扔内裤。还好Ada姐从来不管我，若是普通人家，我怕我烦恼钟毓求的同时，还要烦恼去想添置内裤的借口。扔完内裤清清爽爽去上学，一看见钟毓求，我就想到我做过的梦然后面红耳赤。我有时候也想要不干脆就不要见他了，转一间学校啊，或者是……，干脆躲着他。于是我这么做了一天，那一天我魂不守舍，脑子里来来回回好像都是他在叫我。等我回头看，发现根本没有人叫我的时候，胸口就开始痛。那天班导讲课点我回答问题，我刚刚好走神，他讲的什么我都没有听到。班导把我留下来双手叉着腰跟我说：“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菠萝街出来的，你想回去当古惑仔吗？你看看你有那条件么？胳膊细得像女人……”

　　从班导的办公室出来，我看到钟毓求在楼下等我。我低着头装着没看到想从旁边溜过去。钟毓求叫住我，“班导叫你有什么事？”

　　“没事。”我低着头。

　　“没事还低着头？”钟毓求搭住我的肩，我全身发麻甩掉他的胳膊。

　　“怎么？”钟毓求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没事。”我的脸在发烧，不停的摇头。

　　“他讲了什么？如果说过什么，可以去跟训导主任投诉他。”钟毓求看我不敢看他，掰起我的下巴。他都不知道他这动作多危险。我吓了一跳。我怕我跟他的眼光对上，就会被他发现我的龌龊的心思。然后他恍然大悟，果然是菠萝街出身的人，就算念过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打开他的手：“都说了没什么事，多管闲事。”

　　“你神经病，我是关心你呀。”钟毓求骂了我一声，胳膊又搭住我的肩，像这样。哎呀，我又不是要吃你豆腐，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做个示范而已。你跟我站在一起啊，明显我长得像比较吃亏的那个好不好。

　　4、

　　那里有个男生手里拿着一束花，一盒巧克力。今天是什么日子？现在是夏天，好像不是情人节嘛。不知道他等的人是男生还是女生。你有没有收到过情人节礼物？呃，好，我知道我多嘴。应该不会有人想送你礼物吧。你也肯定没有要送的人。情人节啊，多美的日子。隔前一周，便利店、超市和巧克力店就忙起来。到处都有穿着迷你裙的女生站在路口发传单。我放学的路上有一家店，他们的玻璃窗里摆着自己做的巧克力。一年一次店主十分尽心。我那天路过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店主正细致的在那些刚刚做好成型的巧克力上按买家的要求刻文字。

　　“想吃？”钟敏毓求看我停下脚步，也伸头朝里看。

　　“看下。”

　　“扭扭捏捏不老实，像个女生。”钟毓求瘪着嘴耻笑。

　　他说我像个女生的时候，我心突然“扑咚”跳了一下。他突然又搭住我的肩，故作神秘：“其实你也有想送的人，是不是？”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他脸笑的好贱的样子就知道他在说笑。然后我也用说笑的语气讲：“嗯，也许……”

　　“咦，都没听你讲过，你个闷骚，是谁？”钟毓求大吃一惊。

　　“开玩笑啦。”

　　“骗人，”他搭着我的肩兴致勃勃，“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说来听听，我可以帮你参谋。”

　　我好想脱口而出说：就是你。但是我咬牙忍住了，对他装傻说：“没有啦……”

　　“我一眼就能看穿你的肠子，骗我，早了一百年。”钟毓求瘪着嘴讲得不以为然。他要真的能看穿我肠子，那估计早一百年都不见踪影了。我吞了口唾沫，“他肯定不会中意我的……”

　　“你不说，她怎么知道？”钟毓求揉着我的头，“长大了呢，加油，说不定她也中意你。”

　　加油？说不定他也中意我？我现在想着他当时跟我讲的话还觉得很好笑呢。哎，你好歹也笑一下，讲故事很累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