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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离鸿呆了呆:“狼主……”
      狼主抬起头看了他片刻,忽然一扬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这一掌毫不留情面,把离鸿打得满嘴血腥,几乎滚下床来。
      离鸿本来就失血过多,挨了这一下子,只觉得两眼直冒金星,半天都没爬起来,好不容易抬起头,却见他又要抬手的样子,忙强撑着爬起来躲到了床后的角落里。
      狼主微微一顿,看他戒备又虚弱地窝在角落里的模样,轻而冷地笑了一声。
      离鸿混沌的意识稍一清醒,便觉得很是不妙,历来见狼主责罚下属时,那帮人别说反抗,就连动也不敢动一下,自己这样躲到一边,搞不好是要送命的。
      “过来!”狼主隔着床对他道,面具下的眼睛琢磨不透,“你过来,我不打你。”
      离鸿疑惑地看了他一会,慢吞吞地走到了他跟前。
      狼主果然不再动手,只冷笑了一声:“你离开副都这些天,倒是办了不少事,如今整个锦州城可是都知道你离鸿的大名了。”
      离鸿心里一沉,已明白他是为了什么前来兴师问罪,当下也不知该如何辩解,默默等他说下去。
      “风狼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好,但极少有人能像你这般声名昭著,”狼主盯着他缓缓道,“这便是不斩草除根的下场。”
      离鸿不敢与他对视,躲闪着移开视线,低低道:“属下知错。”
      狼主低哼一声:“你知什么错,是未能替我查出骆罕的底细,还是三番四次相助外人逃命?这样胆大妄为,是不是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他竟什么都知道了,离鸿放弃挣扎的念头,捂着伤处跪起身:“狼主恕罪。”
      狼主冷笑道:“你今日大约也得到了教训,正道的那些蠢货,你帮他们,他们反而个个把罪名栽赃到你头上。”他伸手在离鸿胸口上用力一戳,“挨的那一剑,痛不痛?”
      原本稍微愈合的伤处又被他按出血来,离鸿痛得冷汗直冒,这伤使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云弘,心中之痛一时还要胜过□□上的痛楚,愈发低落下去。
      狼主看了他片刻,收回手道:“骆罕的事,给我继续查下去。”
      “是。”离鸿低声应道,又有些迟疑,“狼主为何突然来到这里,好像并未知会天南堂?”
      狼主静默了片刻,抬起下巴道:“我到哪里难道要知会他们?”他顿了顿,看着离鸿刚要张口。
      离鸿立刻道:“属下绝不会透露狼主的行踪。”
      “你不透露,可你脸上的伤又要如何遮掩?”狼主挑起他下颌,向他侧脸上看了看,“啧,肿得有些厉害呢。”
      离鸿虽然看不见,但从面颊上一直持续不退的烧灼感来看,这一巴掌大约把他半边脸都打肿了。
      狼主轻叹了口气,向榻沿边坐了下来,一手从袖中取出个瓷瓶:“用这药敷一夜,明日大约就看不出什么了,谁要是眼尖发现不对,你便寻个借口处置了他。”
      离鸿脊背上一寒,心道明日还是在房内躲一天,什么人也不见的好。他原本以为狼主是要把药瓶给他,谁知还没伸手去接,狼主已自顾自拔开瓶塞,将药膏倒在手心上,向离鸿肿起的脸颊上揉了揉。
      他的力道微重,离鸿除了觉得痛之外,还很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能悖逆他把脸躲开,只能硬着头皮任他敷药。肿痛的地方似乎格外敏感,被狼主掌心的薄茧摩挲着,微微有些麻痒,但那指头却是柔软的,没揉几下便毫不留情地收了回去。
      “还有件事……”离鸿有些犹豫,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骆堂主说要任我为副堂主,我总觉得……”
      “不必觉得不安,你是我指派来天南的人,做个副堂主也不算什么,骆罕向来懂事,这点面子总不会不给。”
      离鸿轻轻低下头:“既然骆堂主对狼主这样尽心,狼主为何还是对他起了提防?”
      若在往日,他绝不敢当面问出这话,但今天也许是受伤昏了头,不知不觉便问了出来,狼主竟也没有再给他一巴掌,只冷笑了一声:“以骆罕的身手,去太虚宫盗本秘籍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但他偏偏杀了个元字辈的老道士,暴露了风狼的身份,捅了那帮臭道士的马蜂窝还不够。如今洪家庄这笔买卖,又做得这样惊天动地,转眼间让风狼成了江湖上的众矢之的。”他转头看向离鸿,寒意更甚,“跟你做的那些事是不是很像?”
      离鸿呆呆地望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骆罕可不像你那般蠢,他一向沉稳狠辣,做出这些事,怎会没有蹊跷。”
      离鸿一怔,尴尬地低下头去,略一思索,狼主说得确实不假,这些事连在一起,竟像是存了心地引火烧身。
      “可是……骆堂主做这些事,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狼主似乎是气极反笑:“这是我让你追查的事,倒来问我?”
      离鸿自知失言,忙闭上嘴。
      狼主站起身,最后冷冷道:“这几日的事我暂不追究,但你若再惹了麻烦,可别怪我脾气好得有限。”

      没过两日,离鸿便同迷花儿几个受了伤的被送往云州,这里风景依旧,不过安排的住处比原先宽敞奢华了许多。他连续躺了几天,却始终是浅眠,好像一闭上眼睛,云弘的面孔就会出现在脑海里,已不再是多年记忆模糊中的样貌了,清清楚楚的俊秀模样,手里执着长剑,不由分说地刺进了自己胸口。胸口的伤刚刚有些愈合的趋势,伤口痒得像是有蚂蚁在爬,离鸿再也躺不住,提起床边的刀就来到了院内。
      原本田老夫子叮嘱过,让他痊愈之前不要乱动,但逐影刀法是极易生疏的东西,无法丢开手去,再者他也不想一味沉浸于酸苦的思念中。秋风瑟瑟,扫起庭院里的落叶,卷着少年舞刀的影子起起落落,很快这庭院关不住他,又带着刀挟起风跃到了院外,刀势凶猛,带动得大片树枝摇晃起来。他自己却不觉得,只是苦恼地锁着眉头,云弘的影像依旧是赶不走,冷峻的面孔和当胸一剑把他心都刺痛了,于此时,手中更快,离恨被舞得化作了一抹银光,直把一旁瞧见的人都看呆了,等他自己回过神来,外间这片地方早已被糟蹋得乱七八糟。
      离鸿呆呆地看着满地断枝枯叶和碎裂的石桌石凳,喘了两口气,又打量了一番手上的长刀,不知今日的刀法为何会比往日快了许多。
      “您要不要进屋休息一会,这里我来打扫。”一旁的下人小心翼翼说道。
      离鸿转过身,看着这个胖乎乎的壮汉,既惊又喜:“阿贵!”
      阿贵却没有那么吃惊,似乎早就认出他,只憨憨笑了声:“离少爷。”
      离鸿被这个陌生的称呼弄得有些无措:“阿贵,我们不是说好以兄弟相称么,你怎么又……”
      阿贵挠了挠头:“您现在是副堂主,我不能这样没规矩。”
      “咳,你叫少爷倒让我不自在,我这么个粗人,哪里像少爷了。”离鸿收了刀,上前笑嘻嘻地说道,“说来我还没谢你呢。”
      “谢……谢我什么?”
      “这个,”离鸿从衣襟里扒出那个小银鱼,“多谢你替我寻到它。”
      阿贵不好意思起来:“小事一桩,还多亏它份量轻,不值什么钱,不然那些人眼馋藏起来就不好办了。”
      离鸿又拍了拍他的肩:“还有你给我捎来的笛子,我常常没事做的时候瞎吹吹,心里就会好受些。”
      阿贵眨巴了几下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什么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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