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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无眠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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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李言欢哼着小曲回到家,按维伊的吩咐一一向陈大人交待,看到陈大人在听到冤大头请客时两眼泛起迎接救世主的星光,便在那星星快激动得溢出来时一句,“妈,你别指望我那些初中同学了。不是孩子的爹,就是别人的半个儿子了,剩下的王老五,有多远滚多远的天南地北去了。”说完,便满意地看到刚还神采熠熠的眸子毫无节操地向上一翻,接着便是自己闭着眼睛都能跟着节奏打拍子的一串念叨:“叫你慢,让你等,看你拖,就你剩,好男人都成别家的了,这青黄不接的非常时期,你怎么就不识时务呢?要不小学同学也行啊?两小无猜,天真烂漫,巴拉巴拉……”如果维伊此刻在一旁,便会感慨李言欢其实是挺矜持寡言的。
也许是看出了李言欢的神色略显憔悴,陈雪的洗脑大法只施展了半个小时就意犹未尽地忍痛打住了,而李言欢也结束了一次选择性放空,却在下一刻又被李语笑神经兮兮地拖入房中。
“做什么做什么?”被自家妹子眼冒精光地打量可不是啥好事。
“啧啧。”李语笑又摸着下巴绕着李言欢走了一圈,才不怀好意的凑近,“看不出啊,原来你不喜欢御姐P改爱帅气T了。”
“什么跟什么?”李言欢懵了,人说酒能乱性,但她李言欢确实是结结实实的一个人困屋子里睡了两天两夜啊,唯一的伴,咳咳,就是维伊的小月月了。
“还装什么装?只要你喜欢,万受无疆又算什么呢?安了,不用给我面子的。”猥琐的脸上竟是一派慈悲。
“给你妹的面子,我呸。”李言欢伸手就去敲她妹的脑袋。
“难道不是?你不是终于在美P和帅T中做了选择,把二小姐气走了吗?”李语笑吃痛,“还不接她电话,让她甚至打电话到家里来。”
“电话?!”李言欢顿时一个激灵,睡得昏天黑地的,每天接电话汇报维伊行踪这桩差事倒是完全丢了。也不能怪她啊,就算她时刻惦记着,这穿越了信号也不知道能不能连上。急急摸出手机,看见除了3个未接来电是陈雪大人的以外,另外10来个可清清楚楚的记着她二小姐的大名。李言欢的手抖了抖,堪堪擦了把虚汗,才小心翼翼的去点开收信箱里的未读短信:
“醒了没?”
“还没醒?”
“还没醒?你是猪啊,让你扮猪吃老虎去盯维伊,没想到你就是头真猪!当心睡死你!”
“维伊跟我说你还没起呢,那豪华间就让你那么舒服?”
“怎么不接电话?!”
“接电话!”
……
这多灾多难的双休日啊!李言欢都快把脸揉烂了,我才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啊,怎么躲开了维伊敷衍了陈大人摆平了李语笑又硬生生杀出贺兰青这尊大佛呢?姑奶奶啊,难道我要不以为然的说:“嗨,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不小心穿越了?”还是要拿出文人气质,回一句:“周末月朗星稀,徐风悄至,私以为这天气小憩一会自是极好的。于是伴枕而眠,不觉沉梦已深,翌日醒转,不经意错过了星沉月落,错过了花开鸟鸣,错过了电话短信。”无数个念头,终于被头脑中贺兰二小姐粉面含霜,凤眸带焰的样子吓没了。一回神,才看到一个爪子在自己面前晃荡,毫不客气的拍开,看到李语笑贱兮兮的脸。
自己的脸也能做出如此猥琐的表情吗?李言欢想都不想,伸手就去给她拧正。
“有——”
“有毛线的QJ,我不过是个侦察兵而已。”
“控——”
“控毛线的御姐,她贺兰青充其量不过一个大号萝莉而已。”
“好——”
“好毛线的好色,我是喜欢美女,因为我喜欢的便是美女。懂?”
义正言辞又声色俱厉,直接把状况外的李语笑轰出房间。
“欸?我只是想说有妖气的《十万个冷笑话》又更新了,你控的哪吒变得好猥琐啊。”李语笑的神经反射弧终于在“砰”的关门声中有了反应。看着紧闭的木门,随即又笑开了“年轻人真激动啊。闷骚加傲娇,看来有的人有得受了。管她御姐萝莉,能爱上我姐的才是好嫂子。”
李言欢听不到李语笑的腹诽,却被自己无意中说的“我喜欢的便是美女”的霸气结论震慑了,爱到卑微,那心中的人儿才会极致的美好吧。倚在门背,看了看手中的手机:“你和我,注定都要被负了不是?”
梦中的情景,她没有也不愿对维伊说。影落说要她的感情,也许收集够了就能帮到她那个遥远的前世沉心吧。甚至连梦中的孟晓,也是影落虚化的。自己这几年来的纠结爱恨,尽是一场镜花水月,仅供她人培育采集?说不恨是假,但是她能怨么?她若怨影落,那影落怨谁?怨那独留她依然忍受无尽等待的沉心么?以她对维伊的理解,维伊对影落绝不会有什么面孔。一个孟晓就已经招来白眼无数了,再摊上个影落,还真是不好说,说不好,而失去了感情的自己,又将怎样的存活?她不是《纵横》中的林纵,没有胸怀天下的大志,说不来“冷了这心,让我此生再不沾红尘情爱”的决绝,但要她无视梦中的影落,假装没心没肺的继续,她又如何做到?即使是幻梦一场,但那多少也存了几年的心悸与迷恋?又如何收放自如?
思虑许久,终是做了决定。执笔案前,思绪如潮。
今夜,彻夜未眠的不仅李言欢一人。
维伊垂目盘腿坐于桌前,古老的十字阵中次第排列着她的塔罗。阵眼中心的月亮牌微微泛出荧光,一圈一圈的漾开,消逝。也不知过了多久,维伊才徐徐开眼,眸中有流离的光影一瞬而过。醉梦引,以情为醉,以梦为引,温柔至极,亦霸道之极。若不是她的脑海中贮藏着关于远古祭祀的记忆,光凭牌灵中传递的信息,还远不足以看到事态的严重。原以为,不过是一个尚未泯灭的亡魂寻找今世慰藉的而已,于是让李言欢入梦一回,以解那魂魄相思之苦从而恨了情终,净化轮回。没想到那个古老的灵魂,竟是生生被醉梦引所困,无休无止,不灭不尽。更想不到李言欢的体魄竟与眠梦之术如此契合,一般人催眠入梦最多也不过一夜,身体便因承受不住灵魂失控而醒来,但这次如果不是自己强行介入,那李言欢便好像再睡几天几夜也毫无不妥,就连身体也似随着自我休眠般,不见疲态。然而,令维伊承认受了小小打击的,还是向来藏不住事管不住嘴的李言欢竟然对自己隐瞒梦中的事,甚至在知道有被人掏空感情的危险,也选择了隐瞒。看来她那小脑瓜子又想着一个人去面对了,果然很符合愚人和剑九的作风呢。此刻的维伊还真有点自家孩子初长成的感动与唏嘘。既然自家小兔子决定面对了,身为“灵魂引导者”的她自然也不能怠慢了,也许,是召回“魔术师”的时候了。
那晚,维伊拨通了一个陌生到只在记忆深处留下痕迹的号码。她缺了“魔术师”的塔罗牌旁边,不合时宜的平放着一本香港的八卦周刊,封面其中一条大标题为“新主开进广告界,黄氏赔了夫人又折兵”。
同样不得安寝的,还有面色不善的贺兰二小姐。刚从晚宴中一堆堆密密麻麻虚伪恶心的笑脸中退出,躲过长枪短炮装备精良的狗仔队,好不容易潜入酒店。无暇欣赏那被世人盛赞了多少句的维多利亚港夜景,只毫无形象的恨恨脚上踢掉11寸高跟鞋,直到掏出依旧沉默的手机,贺兰晴才终于爆发了。好你个李言欢,说什么好丽友好基友,两天两夜了却连个电话都不接。如果不是维伊说她在接受什么心理指导,她还真怀疑李言欢根本没把她当朋友,只是维伊身边的一个陪衬而已,就像别的人,总是将她作为贺兰家的二小姐,荷兰致远的二女儿,贺兰青的妹妹而已。就如同今晚的宴会,如果她不是站在贺兰致远的身侧,如果姐姐没有缺席,那她绝不会是今晚的焦点,也不用去面对那些恶心巴拉的笑脸。难怪姐姐会挑这个时间叫她来香港,原来是声东击西,分散媒体注意力而已。不过怎样都好,只要她不嫁给那个黄太监就行。想到这里,面上的表情有点松动,伸手就去戳动随身包里的肯德基嗨小奇。
这是她最新的一只起司喵挂件,算上这只终于是收集成了四只喵。只不过这只来得有些不够光明。那天她与李言欢在肯爷爷那海吃一顿后,兴高采烈的要去换一只嗨小奇,却被告知最后一只嗨小奇已被领走,希望她见谅另选。她颇感失落。贺兰致远对她的成长一贯都是奉行苛严冷硬的铁血政策,她小小年纪便早已与同龄人迥异的区分开来。对这些小物件的迷恋甚至可以说是犯下玩物丧志的罪行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姐姐悄悄的替她隐瞒,而维伊,却会在很不屑的说她幼稚后偷偷的为她捎上几只。在他人眼里,她二小姐可也算得上冷傲无双,心智早熟的大家闺秀,所以即便收到礼物,也都是些华而不实的奢侈品,或是附庸风雅的名家墨宝之类。又怎么会知道她也偶尔会存有几分玩乐心性?所以,她要在维持御姐风度的情况下收集4只起司喵是很不容易的。要不是李言欢拐弯抹角扭扭捏捏地跟她从南方天气说到地沟油又到食品卫生,终于在她受不了爆发前提到了肯德基甜筒,她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走进肯爷爷的怀抱。可没想到吃了平时很少碰的垃圾食品后,竟没有拿到心仪的喵,虽然她尽量让自己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已经在哀嚎《太委屈》了。却不料李言欢却代她做了决定,拿了一只萌小奇就冲出门口。待她跟上时,却看见那家伙半蹲下身在调戏一只很萌的萝莉。夸什么长得那么萌实在太像萌小奇了,又劝着要不要和阿姨换一下啊。那小萝莉犹豫了一下还是不买账,边摇头边把手里的嗨小奇抓得更紧了。李言欢这怪阿姨却还不死心,竟掏出手机给小萝莉看了什么,口里换了声调,很是惋惜的絮絮叨叨什么一个人在漂泊,想给在家乡养病的儿子送去一只嗨小奇为他打气,好尽一份母亲的心意。说到后面,竟然连泪也和着声调巍巍颠颠地滚了下来,也不顾身为有人围观。她也不想想,她那小身板小脸蛋小行头,哪里像是孩子的妈了?如果不是认识,她完全会把这看着比自己还要年轻朝气的李言欢当成周末放空的学生了。最后竟把那小萝莉吓坏了,最终换喵成功。看着那人屁颠屁颠地捧着个喵过来,她好想装作不认识,最终也只是笑骂一句“欺负小孩,死不要脸。”“哪有。”某人不以为耻,更不遗余力地力捧自己:“我这是唤起一个幼小心灵的同情有爱之心,品德教育,要从娃娃抓起。”看着那人眼角仍在阳光下犹自闪动的泪光,她不得不佩服:“好演技,真功夫。”“毛毛雨了,想当年我求楼管阿姨为孟晓留门,那泪流得跟不要本钱似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楚楚可怜。”说着说着,声音的主人却从志得意满变得意兴阑珊……
“笑得那么难看还不如不笑!”贺兰青恶狠狠的抱怨,手中的动作却改戳为摸,看了一眼窗外的灯红酒绿,对着纸醉金迷的不夜城突出反感。随手拨了电话订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