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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姑且是梦吧 ...

  •   夜深,似乎有风,吹乱了如雪发丝,柔细的银丝在月华下随意飘摇,冷冽清幽,却又多情曼妙。影落只轻浅一笑,在氤氲的雾气中。看不清容颜,朦胧间只一席蓝衫素袍,独立于浩淼烟波中。她在此停驻已久,浮云千载,却未曾映入秋水深眸。沉静的守候,望穿岁月红尘,缱绻柔情,惟倾注那人匆匆过影。念溪依旧温婉的流淌,迷离的波光交错似锦,美,却不真实,一如她的存在。
      早已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夜晚,影落终又再看到了沉心。此世的她不复清逸洒脱,俊秀丰雅的眉眼,桀骜不羁身姿经重重辗转,只剩下平平相貌,惟一留下的,便是那眼中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晨光般温暖,如花蕊般轻柔。今夜,沉心那熟悉的目光陌生地轻覆上影落瘦削的剪影,迷茫而专注。这一世,她叫李言欢。
      “是你吗?”李言欢踌躇了一下,怯生生的低唤“孟晓?”那声音因为犹豫和焦灼低不可闻,但仍然使影落微微一颤。“是我。”影落支起一抹略显倦意的强笑,水袖轻舞,四周的幻境顷刻溢彩流光,窈窕单薄的身姿自迷雾中款款迎出,待到李言欢近前,倾世容颜却已幻做一名灵俏的寻常女子。
      “孟晓,我。。。。。。”李言欢诺诺的张开口,声音却凝滞在喉间,只把头又往下低了低,试图压下心头的局促。
      “李——言——欢,李大芬,我是头上长角呢还是青面獠牙?怎么连正眼看我一眼也不愿!” “孟晓”秀眉一拧,有点凶残地瞪着眼前那个耷拉着的乌黑脑袋。
      “大芬?你怎么不说大粪?”一扫之前的尴尬,李言欢悄悄递了个卫生眼,不甘地小声腹诽“别把我的小名喊那么顺口,小马丽,马莲花,啧啧。”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喊露露么?”一听“马莲花”三字,“孟晓”俏丽的脸蛋上立即乌云密布。露露是她的小名,好心透露给这丫听后,这家伙居然把她与性感女神玛丽莲.梦露比较,然后目光猥琐的将她上三路下三路扫荡个几遍,最后一脸沉痛的宣布:“国货当自强,山寨也V5,再不堪也是一朵含蓄的马莲花。”自己好歹也是个要长相有长相,要气质有气质的时尚小美女,却被这家伙用山寨马莲花来埋汰她,特别是那双贼兮兮的眼里满含的戏谑,更让她恨得牙痒。
      骄傲的“孟晓”哪里容得下无礼的埋汰,当即伸出芊芊玉指,咚咚咚地戳着李言欢的额头。“臭大芬,你又皮痒啊?”
      “孟侠女手下留情,戳不得戳不得啊。”李言欢连忙双手抱头,装模做样的拜了个揖,急忙道:“曾有大仙为我算过一卦,说我若印堂发黑,则为扫帚星所劫”。声音还未停歇,人已蹦出个老远。
      “臭大芬,竟然敢绕着弯骂本小姐扫把星。”“孟晓”银牙一咬,跺了跺脚就欺身上前。看了下“孟晓”因生气而泛红俏脸,李言欢玩心顿起,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后,撒开脚丫子就窜开了,唱到《封神榜》经典主题曲“愿生命化做那朵莲花,成为山寨马莲花”
      “孟晓”却突然停住了。冒失的笑脸,仓促闯入经年的记忆。纯净的笑颜,清悦的笑声,隔世愈久,竟如陈年佳酿般愈加芳醇。影落想自己是醉了,或许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醉倒在那棵清洌馨幽的沉心莲上了。“喂,记住,是伟岸的一棵,不是一朵,不是一株!”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团小白莲努力绷直莲茎,雄赳赳气昂昂立于忘川一角的“伟岸”英姿。“噗嗤”,影落忍俊不禁,放任自己笑出声来。尽管已幻化凡人,但那绝世风华着实掩隐不住。
      李言欢见没人追来,猛回头便迎来倾国一笑的盛景,眼睛便再也转不开了。只觉得那笑舒展开来,比日月光彩,较星辰璀璨,还顺道柔了风,媚了云,醉了心,虽隐隐染上丝陌生的苦涩,却也听之任之,只管一心一意凝视眼前人。
      “臭大芬,白看够了没有?” “孟晓”俏脸一红,冰冷的指尖又狠狠的戳到李言欢微紧的眉心。
      “诶哟,你用美人计偷袭我!”李言欢一个激灵,立马奋起抗争。“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再说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白看谁不看。。。。。。”还哼哼唧唧的没吐完槽,小脸就被掐得变形。
      “看一下是不会少块肉,我掐一下连皮也不会少你的”“孟晓”温柔一笑,手指却加重了力度。
      “诶哟,轻点,斯文点,注意形象,班花要有班花的样子。”李言欢慌张的摆摆手,却不去挣扎。
      “多谢关心,本小姐向来注意淑女形象,瞧我连掐你都用的兰花指”“孟晓”玉指微展,瞬间捻起一朵兰花。
      “系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区区在下吧。”李言欢感到“孟晓”的力道在加大,连忙不争气的讨饶。
      “饶你不是不可以,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啧啧”“孟晓”微眯着眼,一脸的算计。
      “小的知道了。校花大人,您的绿豆饼,小的会在您用早膳的时候奉上;您的御壶,小的保它24小时满红满蓝满状态;您的御被,小的帮您占走廊晒个松软;您的御文,小的给你倒腾。。。。。。”李言欢还没念叨完,脸上的压力却渐渐散去,连忙双手捂脸,紧张兮兮的盯紧了孟晓。
      “看你这没出息的可怜相!”“孟晓”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又虚点了下李言欢的眉心。 “你就这么让我欺负啊?快给我瞧瞧红了还是紫了。”语气中竟多了分温柔。
      “估计都黑了”,李言欢委屈的扫了一眼孟晓,才慢腾腾的放下手“哪次你捏扁搓圆时会问我同意不?”
      “啵”“孟晓”微抬下颚,轻轻在那清瘦干净的脸上印上一吻。“这是本小姐赏赐你的,下次再敢叫马莲花,看我不咬死你!”
      感觉到脸上那轻柔的触碰,李言欢全身一怔,整张脸顿时腾起红云。“我——”,一字出口,再也接不下去,心却撕裂般的痛了,她和她之间,有些话是永远不能说的。似乎察觉到她眼中的痛楚,“孟晓”唇边泛起一丝苦笑,这一世,也注定是劫吧。轻声叹气,轻轻拥紧眼前人,背上慢慢扬起两只巨大的紫金蝶翼,轻轻扇翕,四周的环境悄悄卷起涟漪,荡涤,渐渐消散。
      李言欢看着眼前放大的陌生容颜,心头一窒,胸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和焦虑,间或又夹杂了狂喜,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什么要破体而出,努了努嘴,偏又无法唤出那人的名字。
      “没事的,已经没事了,好好休息吧。”影落将沉心再往怀中纳入些许,柔声劝慰。怀中的人似乎好受了些,又兀自往里钻了钻,“嗯,落儿,落儿”良久,才有轻轻的呓语自胸口飘出。影落叹了口气,细细摩挲沉心的脸,那眉、那眼、那鼻,似是而非,还是将手抚至她的头上,掌心触及的蓬松柔软,终于让她寂寥的心踏实。泪,就这么毫无声息的落下,冰冷剔透,打在沉心颊上,迫使她不满的咂咂嘴,又沉沉睡去。她的身体也因渗人了那泪而逐渐晶莹,透彻,终于淡去。
      幻冥的流光依然交辉不断,念溪也一如既往的奔流,然而仅有一个人的福地洞天,凸显了冷寂空旷。影落收起双翅,重又湮没于弥蒙幻雾中,脸上再寻不见一丝表情,满头银丝却平添了凄清落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姑且是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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