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传奇》南宫七七

19、第三话 未雨绸缪 5

　　我以为只要说服闷油瓶就没我什么事了，原来只是我想得太天真了。在月圆之夜来临前夕，闷油瓶调养身体，我则被黑瞎子抓差，他要我辨识各种毒花毒虫毒草，说他不可能时时都会在我和闷油瓶身边，若将来出了突发事件，就要靠我们俩自己解决。我听了就说闷油瓶不是神医么，他会就行了，黑瞎子就说万一哑巴出事了呢？我一听也是，只好收起满腹牢骚乖乖跟着黑瞎子后面听他讲解。

　　黑瞎子当老师还蛮靠谱的，我先前以为像他这样漫不经心的人教别人东西肯定没耐心，谁知这家伙耐心却出奇的好，无论我问出多么刁钻或白痴的问题，他都会认真回答，搞得最后我都不好意思再提那些奇怪的问题。几天后，闷油瓶毒发作的时间就到了。

　　那天是个晴天，我跟在黑瞎子后面听他说这次要用的毒虫花草，每种毒物的用量是多少，这些我必须强自记下，因为只要有一点儿差错，将来若需要我配药时很可能会害死闷油瓶。取出相应的毒虫花草，再是我的血，取半碗，将这些熬成一碗药，要在夜晚来临之前给闷油瓶服下。
　　我们都很紧张，毕竟这是以我的命作为赌注的赌博，虽然黑瞎子说有把握，但若出现偏差……

　　我端着黑如墨汁的解药递给闷油瓶，这碗药不像中药那么难闻，有一种香味，一闻就知道是出自黑瞎子之手。看闷油瓶端着碗不动，我不由催促道：“小哥，试试吧，黑瞎子说没有问题的。”

　　“好。”瞥了眼一旁的黑瞎子，闷油瓶将碗里的墨汁一口饮尽。
　　接下来是等待，这时候时间总是很难熬，我既希望它走快点又希望它走慢点，脑子里乱七八槽的什么都想，最后怎么睡着的我都不知道，等我清醒过来已是天光大亮，黑瞎子流氓式的笑声在外间传来。我愣了几秒后，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连鞋都没穿就跑到外室，黑瞎子笑容满面，闷油瓶背对着我看不清神色，他们两人似乎在聊天。黑瞎子到我，笑容加深了几分，“小朋友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闷油瓶回头过，本来面无表情的脸看到我似乎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走过来将我往里屋扯，“怎么这样出来了，把衣服穿上。”知道他是怕我冻着了，我便乖乖跟他回去穿好衣服，心里不免担心昨晚之事，套上鞋子我问道：“昨晚我睡着了，后来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事？我的血有没有用？我……”

　　“吴邪，谢谢你。”闷油瓶突然抱住我，我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回抱住闷油瓶拍拍他的背，笑道：“小哥，跟我还客气，只要你没事……”

　　“我一定会救你，无论要付出什么。”闷油瓶松开我，神色认真，目光坚定，他这样很迷人，我心跳漏了半拍，呆了几秒，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我顿时面如死灰，哑声道：“我……失败了？”
　　“不，你们成功了。吴邪，你简直是个奇迹。”黑瞎子不知何时走进来了，靠着屏风懒散的笑。
　　“吓我一跳，”我拍拍胸口吁了口气，埋怨瞪了眼闷油瓶，道：“小哥，小弟胆子小，不经吓的。”

　　“啊~”黑瞎子伸了个懒腰，道：“这几天累坏了，回去补一觉再说，你们俩……嘿，在下就不打扰了。”说完还冲我眨眨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再离去，我看得莫名其妙，心说这家伙大概是又发病了。

　　闷油瓶的身体状况解决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闷油瓶现在对我很好，不再像之前在曲兰那般冷漠视之，没事的时候我们会去沙滩看海，我会讲一些我那个世界的有趣事物，闷油瓶虽然不爱说话，却会时不时赏我一个嗯字，这足以让我兴奋的继续将牛皮吹上天。

　　黑瞎子是个怪物，他不仅养毒虫花草，还喜欢养蛇养老虎各种兽类，我很奇怪那家伙怎么还活着。那天追我的两只老虎现在已成了我的跟班，我和闷油瓶出去玩会经常带它们俩家伙一起遛弯，别人是牵狗散步，老子是带老虎散步，想想觉得自己瞬间高大上了。若是我有机会回去，告诉亲朋好友我在这里的经历，他们也许羡慕，也许会当我是疯子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也说不定。不过说起来我现在竟不那么怀念从前了，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也很好，有得吃有得玩还有美人相伴，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吃喝玩乐走遍了黑洛有趣的地方，不知不觉就到了月初，乐极生悲，我的劫难来了。虽然已经历过一次了，我还是害怕，这种时候我就特想回到我原来的世界，虽然每天都是一层不变的，至少不会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不知道毒发作的具体时辰，从早上醒来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连午饭都没怎么吃，一直熬到酉时三刻，没有任何预兆，仿佛有无数把刀在削我的骨头，我立刻翻倒在地，整个人蜷成一团，闷油瓶和黑瞎子在说什么我全都听不到，人是懵的。

　　“小……小……哥……我……好痛。”人最无助的时候，往往会寻找依靠，而我能依靠的只有闷油瓶，我也不知道我这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要一遇上困境，我就会去找闷油瓶，大概是他给我的感觉很强大，既使这一刻闷油瓶并不能分担我的痛，我却依然希望他能帮我。

　　“吴邪。”闷油瓶想将我拉起来，我因为太痛手脚乱蹬，闷油瓶应该被我打了几下，他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将我圈在他怀里。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根本看不清闷油瓶的样子，黑瞎子拿着药想往我嘴里灌，我痛得紧咬牙关，嘴里全是血，一碗药去了一半都洒在我衣服上，眼看药都要浪费了，闷油瓶夺过碗自己喝了一口，一手钳制我的双手一手掐我的下巴，将嘴里的药往我口中灌，怕我将药吐出来，闷油瓶便拿舌头来堵，一定要迫我吞下去。

　　我们就像两个角逐者，在满嘴血腥味和药香味中舌头在比拼，我是失去了理智，下嘴没轻重，咬伤了自己都不知道，咬没咬伤闷油瓶我就更不清楚了，不过他的舌头一直没退出去，直到我和着血吞下嘴里的药他才进行第二轮喂药。

　　半碗药，闷油瓶还没喂完我的恶梦就结束了，一共是半柱香的时间，但对我来说这半柱香像是经历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我全身虚软无力靠在闷油瓶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一股难心名状的安心感涌起，我微弯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意识渐渐远离，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我陷入了昏迷。

　　我是被饿醒的，一睁眼看到闷油瓶在守我，我有些感动，挣扎着想坐起来，他却按着我不让我起来，我想说我没事，一动嘴才发现嘴里又麻又痛，闷油瓶说我咬伤了舌头，现在不宜说话，他这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之前喂药的事，忙去看他的嘴，双唇水润有光泽，没见到咬伤的地方，不过他的舌头……

　　“交革，吴咩丫伤泥巴？（小哥，我没咬伤你吧。）”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清，也不知道闷油瓶能不能听懂我这鸟语。

　　“我没事。”看他口齿清晰，估计是真没事，我放下心来。人一松懈，饥饿感更浓了，肚子也咕咕叫着抗议，我顿时囧了，不过也不怪这肚子不争气，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又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消耗太多体力，现在饿了也不奇怪。

　　“少爷你醒啦，饿了吧，小哥一早就吩咐我做了少爷爱吃的，你等着，我去端来。”红钰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看着我又哭又笑，最后红着眼跑去拿吃的。

　　没一会儿黑瞎子来了，看我的情况还好，没多留就走了，是被闷油瓶吓走了，看他就差没夹着尾巴逃路的怂样，我心里不知道多乐呵，再看闷油瓶已收起冷气场替我掖被角，我心说吴邪你真厉害，把闷油瓶这么高冷的妖精都给收服了，让人不崇拜都不行。

　　我陷入了自我臆想中，眼睛直勾勾盯着闷油瓶看，直到红钰回来我才回神，一起的还有王盟，两人端着一桌子好吃的进来，闻着饭菜的香味我就迫不急待想扑过去，不过我现在属于病号，还没有人身自由，闷油瓶大夫不准我下床，于是就把餐桌摆我床上了。

　　嘴巴虽然不能讲话，吃东西倒还行，都是我爱吃的，红钰这丫头的手真是越来越巧了，我嘴都被她养叼了。闷油瓶陪我吃了一点，王盟两人就一直在旁劝我多吃点，一翻风卷残云的扫荡后，我打了个饱嗝，摸着圆滚的肚皮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等红钰收拾了餐盘同王盟离开，闷油瓶坐了一会儿后站起身，道：“今晚好好休息。”
　　我一听连忙拽住他的衣袖，闷油瓶回头望我，我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忙松开他，露出一窘迫的笑：“小哥，吾爱（晚安）。”

　　“晚安。”

作者有话说

　　一柱香：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