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绝顶有用的复习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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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睡得很沉，但福尔摩斯吃早饭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失去了味觉，斯坦福在絮絮叨叨地背着一些配方，罗伯逊大声地捣着他的土豆，有可能是在向正走过来的柯蒂斯示威，波洛悠然自得地看着他的三份报纸（“我一定要养成自己订几份报纸的习惯。”福尔摩斯恶狠狠地想。），一个危险的杀人犯在他们身旁潜伏着，他们能么能够那么泰然自若呢？福尔摩斯突然对他这些无辜的朋友产生了一点毫无必要的疏离感，早餐在他嘴里味同嚼蜡，他只想着把那生产饥饿感的胃口填满，好让他在一会儿上魔药课和去找点理由到华生（邓布利多教授？不，他总给福尔摩斯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洞若观火的感觉。）那儿探听点什么，脑筋不会停摆。
“我一定是橙花油加的太少了，一定是太少了，”斯坦福在他旁边神经质地絮絮叨叨着，“没等我把那醒神饮料的过程全记好，它居然就挥发掉了。”
“为什么不把你脑壳里厚厚的橙花油挤出一点来加进去呢，它们又不贵。”
心情恶劣的福尔摩斯尖刻地讽刺着，而斯坦福举起双手，无辜又惊讶地看着他。
“你这两天是怎么了。什么东西惹到你了吗，智者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凶狠地把叉子插到他的土豆片上，迈着大步气冲冲地离开了礼堂，在脑海中一个理智的角落他知道斯坦福什么错也没有，人人都有表达自己忧虑的权利。但他怎么就那么烦人地一遍又一遍提醒福尔摩斯他们正在被O.W.L.s这柄大锤子日日夜夜敲打的事实呢？对他来说，这考试还远得很，现在是次要的。这就仿佛给战马的背上背了一打咖啡壶，虽然主人真的有可能用到它们，但这无疑让奔跑增加了不必要的疲惫。他总觉着，自己发现了什么，但他的智力就是对此沉默不语，仿佛在浓雾中看到了一点荧光，他伸手去捉，却发现它永远漂浮在前方一英尺，他奔跑着去捉，却陷进了泥潭里。挤在四张桌子旁的人们安静而迟钝地吃着早餐的样子让他心烦。
他独自走到了湖边才停下，解脱似的躺下来，枕着自己的双臂，带有湖面冰冷气息的微风吹过他的鼻尖，他此时才感觉到他的头脑是属于自己的了。他抬起双手，几近愤恨地盯着自己那双纤细的手腕，那散发着莫名的迷茫和无力的、自负、激烈又脆弱的少年的标志，他负气似的把双手砸到深秋的草地上，合上了眼。
还有一个小时，他才需要到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去上魔药课。他近来状态很糟，诚然，黑板上的指示他都读得懂，大脑中有一小块自动工作的区域驱使着他的手切开根茎，搅拌坩埚中的液体，他也能够交出说得过去的作业，但当他走出地下室时，他知道自己脑子里什么都没记住。他从来没有在乎过功课这码事情，但并不是以这种形式。
“福尔摩斯？”
一股加了过量的牛奶和肉桂粉的红茶才有的特殊味道，他睁开眼。
华生正俯视着他，头发中间有一撮有点可笑的尖儿。
“怎么？”他眨巴着眼睛。
“你不用上课吗？你的朋友都去哪儿了？”
“我没有朋友。”
他看到华生撇起一边嘴角，好脾气地笑了，似乎在玩味这个怪脾气少年那无害的愤怒。
“你怎么找到我的？发生了什么？”这次轮到福尔摩斯发问。
“我可没有在找你，”华生似乎觉得他的自我中心有点可笑又可爱，“不过确实是有一点事情需要我从城堡里出来，刚好看到你而已，邓布利多教授和我在禁林边缘设置的警报咒监测到一点骚动。”
“你是说——”
“不，不——别起来，我是不会让你跟着去的。你还要上课呢。况且-谁知道呢，你再大上几岁吧-你一定没有吃好早饭，拿着这个，不要忘记去上课。”
他轻巧地甩了一下魔杖，有什么东西掉在了他放在腹部的书包上，接着就走掉了。
“'你再大上几岁吧。'"福尔摩斯讽刺地模仿着那句话，用手肘撑着自己坐起来，“哦——不是吧。”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书包上的两个司康饼，仿佛那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有可能是继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之后最为出色的魔药学教授，没有之一。具体可以体现在很多地方，例如在他冷酷的灰色眼睛的注视下，全班在配置魔药的过程中犯错的概率可以被压缩到几近于零，例如，他能使言语本身产生魔药的效果，用精妙、复杂又神秘的语言逻辑使学生噤若寒蝉，纷纷拜倒在他的坩埚搅拌棒之下。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相信至少在认真对待魔药学这一点上，我们不谋而合。所谓O.W.L.s考试不过是你们漫长的人生道路上一块微不足道的小石头，”
他挥了挥手，好像想把O.W.L.s扫进垃圾箱似的，“如果有谁，”他盯着请了病假的罗伯逊的座位，“认为可以用有所保留、游刃有余的态度来对待这一学科，只通过考试就万事大吉，那么我，我会尽我所能——让他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福尔摩斯看不出他对自己这一番发言满意与否，但他明显地感觉到室内温度又下降了一些，在他右前方的一名赫奇帕奇的女生紧张地玩着头发，仿佛要把它们都扯下来似的。莫里亚蒂教授优雅、缓慢地舞动着魔杖，一个个颜色各异的小玻璃瓶从他身后飞出来，在桌子上像士兵似的排成整齐的一列。
“现在我们有了增强剂、镇定剂、复方汤剂、迷情剂、止咳剂、安眠剂和醒酒剂，假如这几样药剂的配料、作用和性状你们都搞不清楚的话，那我除了表示遗憾之外也无计可施了。”
福尔摩斯感到喉咙发紧，他试图在脑海中列出一个清晰的框架或者表格，但是有那么一团雾气执拗地横亘在那里，他这些天走神得太厉害了，许多他本来十分清楚的知识因为太久没被调动，已经蒙了灰，以至于不好找出来了。
而莫里亚蒂教授像是用了摄神取念咒看穿了他的恐惧似的，免去了多余的扫视，直直地看向坐在最后面的福尔摩斯。
“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现在请你上来，为我们区分出这些药剂，你一向不会让我们失望。”
福尔摩斯扶着桌子慢慢地站起来，从教室最后面走到最前面，他最轻视的东西终于要把他引向他最恐惧的场面了吗？他低头注视着讲台上那一排亮晶晶的小瓶子，仿佛它们正在交头接耳地嘲笑他，他至少得说出点什么来，也许能把思路打开，那瓶清澈的液体他认识，那是增强剂，给他印象深刻，他第一次拿到窥魔镜时——
窥魔镜！他悄悄把手伸进袍子里，是的，它还挂在那儿呢，仿佛是梅林从水晶球中看到了这一天，派它早早地来驻守在他身边，贴在他砰砰直跳的心脏上方，他装作在观察药剂的样子，慢慢背过身去，转到一个莫里亚蒂教授看不到他正面的角度。
“唔，这一瓶没有颜色的，是增强剂，”他舔了舔嘴唇，悄悄把窥魔镜抓到手里，“关键原料是火蜥蜴的血。对一般魔药都有增强效力的作用。”
莫里亚蒂教授仍然站在他身后，他听到他轻声的认可，他假装揉眼睛，迅速地把窥魔镜藏在袖子里伸到眼前看了一下。
“这瓶，”他伸手指了指那瓶深紫色的、凝固的酸奶一样的药剂，“是止咳剂，必不可少的原料是——吊苔，每隔一到两小时服用一次，可以根治上呼吸道的任何创伤。”
“你对止咳剂非常了解，福尔摩斯先生，”莫里亚蒂教授用一种温和却遗憾的口吻打断他，“虽然有相似之处，但遗憾的是，它不是止咳剂，那是复方汤剂。”
好像莫里亚蒂教授说了什么极其过分的话似的，福尔摩斯猛地转过头瞪着他，他用一个无辜又惊讶的眼神回敬了福尔摩斯，好像在说“怎么，你记不清楚药效莫非是我的错吗？”
“这是复方汤剂？”他的声音由于慎重而颤抖着，“复方汤剂？”
“我亲手配的。”
福尔摩斯瞪了请了病假的罗伯逊的座位足足有三秒钟，紧接着夺门而出。
而对在身后不明所以而大叫着让他回来的莫里亚蒂教授，他只抛下一句话：“去找邓布利多！让他去三楼！”
如果身边有飞天扫帚，他真想抓过一把，直直地飞上三楼，正是刚刚上课的时间，走廊里显得非常空旷，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回荡在耳膜里。奔上三楼走廊时，他的两胁已经发出抗议般的刺痛，书包还留在他地下教室的座位上，只剩他的右手还抓着那支魔杖。
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办公室所在的那条走廊静悄悄的，福尔摩斯把背贴在墙上，慢慢向办公室门的方向的移动，侧耳倾听着一切声音，但他只听到以往在办公室里能听到的仪器的轻微叮当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办公室的门开了一条细小的缝，他眯着眼睛看进去恰巧只能看到屋角那个多支多节的路灯似的物体，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他犹豫着要不要喊出华生的名字，把魔杖伸进那缝隙之中，缓缓地把门拨开。
没有任何人在里面。
他小心翼翼地踏进了办公室，早间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他能从窗里看到熠熠生辉的湖面，茶壶还摆在桌面上。他感到困惑，如果他的推论是对的_只能有一种情况，那个处心积虑的窃贼已经逃掉了，他急急忙忙地冲上前去，把窗边写字台的中间抽屉打开，可出乎人意料的是，那红宝石耳环还静静地躺在抽屉的一角，华生之前给他看过的那个魔法侦测器躺在它旁边，什么都没有少。
“昏昏倒地！”
福尔摩斯条件反射地一低头，一道红色的昏迷咒越过他的头顶，击碎了那个茶壶。他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已经看到地面上迅速蔓延过来的黑色藤蔓一跃而起，像神话中冲破水面的水妖一样勒住了他的脖子，他伸出双手去撕扯那坚硬藤蔓的功夫，另外两支已经缠上了他的小腿，牢牢地绑住了他整个下半身，如同缠住小鸟的蟒蛇一样把他扭了过来。
他看到了眼神阴鹜的罗伯逊，像蜘蛛一样贴在办公室的穹顶上，手中的魔杖直指着他。他想腾出拿着魔杖的那只手，但那有生命的藤蔓比他速度更快地夺走了那根可怜的小木棍，把他的双手绑在了一起。
“我该想到的，”他声音嘶哑地说着，看着罗伯逊从穹顶上轻巧地跃下，用魔杖指着他象写字台走过来，“我应该想到的，罗伯逊一家都是色盲，自从斯坦福用辣椒水捉弄过他，他明明再也不喝任何搞不清颜色的东西了。”
“总是有让我们悔之晚矣的事情发生，是不是？”
这个罗伯逊耐心地听他说着，竟然开口回答，他能够说话，但是福尔摩斯认识的那个罗伯逊永远都不会用这种生硬、张狂、冷酷的口音说话，他魔杖一扬，那些漆黑冰冷的藤蔓听话地向上延展着，把福尔摩斯举到了一个更高的位置，把写字台前的位置让出来。
“你把华生——”
“哦，闭嘴，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感到脖子上的藤蔓收紧了，“他可好好的呢，身上一块都不少，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
“那天晚——上是你——”
“是我。”
他不耐烦地抬起头，福尔摩斯看到那一头棕色头发正和眼睛一起变浅，他的五官看上去似乎模糊了。他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了耳环和魔法侦测仪，用一种残酷的轻松抬眼看着福尔摩斯。
“这是我的，”他举起那枚耳环，像展示什么艺术品似的给福尔摩斯看，福尔摩斯已经开始感到缺氧导致的头晕，“这可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我们的发明，你知道吗？非常美妙，让我来给你展示一下——”
“我想不必了。”
福尔摩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艰难地向下看去，一脸震怒的华生和邓布利多正站在门口魔杖直指着“罗伯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绝顶有用的复习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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