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大宝很纠结 ...
-
周大宝没想到江杭远说回头再打给她，结果一回头才没多久，居然就真的打给了她。
彼时她正倒在床上哀悼自己刚刚明显失了态，实在很不友好也很不妥当的表现，一个人埋头在黑暗里咆哮纠结了半响，忽然听见手机响了。挣扎着摸了半响摸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放到耳边还没吭声，对方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口气颇带笑意的：“你还没睡啊？”
“……”
睡了还会起来接你电话！你以为是梦游么！
她哼了声，没说话，他立刻就发现了自己刚刚说话的微妙，分明地笑了笑。暗夜里听见那男人已然进化了的极清朗的声线，在电流的传递里有些失了真的暗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从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曾在这样的深夜里，躲在被子中，跟他在电话里絮絮地聊天。当时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真是好听，又幽默，又温柔，简直可爱得不得了，都足以去做电台DJ了。可是偏偏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居然是她的，于是又欢喜，又惶恐。
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恍如梦中，半响，不知怎么，竟情不自禁地嗔骂了一句：“……你笑什么笑嘛！”
语音未落便觉自己又失态了，然而电话那头那个男人也似乎一怔，许久没有出声。
寂静如水的夜色沉沉地落下，只听得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在这样的沉默里此起彼伏，也渐不可闻。
梦里不知身是客。
……
周大宝揉了揉自己的脸，清了清嗓子，假装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刻意调了欢快的口气说：“哎呀不跟你乱扯了，有什么事快说吧！都十一点多了，我本来都要睡了。”
江杭远一向是个很体贴，很明白怎样照顾对方情绪的人，这一次他也不例外。她听见对方很快收拾好了自己外泄的心情，口气平常地，慢慢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很久不见了，想打个招呼，问你最近过得怎样，还有小年快乐。……你在家了吧？”
“……啊，最近过得挺好呀。……嗯啊，在家呢。小年快乐~~~谢了啊，你也回家了吧。”她笑了笑，很是轻快地回答。
对方的口气却稍稍有点儿苦恼的样子：“嗯，学校有点事耽搁了，回来得晚了一点儿，我妈就一直念叨我说我上大学以后就不爱回家了，解释好久她都不信……我头疼死了都。”
……
这样轻易且明白地对她卖乖，印象里她以为只有从前的江杭远会做这样的事情。
原来不管时光怎样变迁，有的人说不改，也还真的是不改的呀。
周大宝忽然觉得抱歉，其实这一世他并不一定就要被牵扯到她的日子里的。而且她在招惹了对方以后，还以一个自己才是被欺负了的一方的嘴脸，仿佛问心无愧地把他踢出了局，却不给半句真心实意的交代。
于是谈笑间渐渐觉得歉疚，惆怅，还有一点儿说不上滋味儿的心疼。
破镜难圆，其实有的时候难的不是分开的两方彼此有没有放下。人这一生有很多事情，也许你知道你放下了，可是你永远都走不过，走不过去那一道坎，走不过自己。
不止陆竟。江杭远之于周大宝，一样是这样的一道坎。
……
不知不觉发现自己也跟对方聊了半个多小时。除开恋人那一层关系，周大宝跟江杭远本身其实也是很默契的朋友。没有情侣之间的亲密，友人之间的无话不谈其实也是他们所适合的。
这一点她想对陆竟她永远也做不到。
在陆竟面前不是冷脸相对的抗拒，就是懦弱小心的卑微，不可能有这样的契合。
断断续续聊了很久，即使谈兴正热，周大宝也禁不住生出一点儿困意来。她强忍着抿嘴打了个呵欠，看了看时间，实在有些晚了。皱眉想了想，正要开口，对方却通晓天意样的，抢先一步就开口说：“我听见你打呵欠了，那早点睡吧。……对了，还有件事儿刚忘了说了，我明天晚上请他们吃饭，都是些熟悉的朋友，你来么？”
请吃饭啊，都熟客啊。周大宝翻了个身，想了想，有饭蹭，那就去呗！
……不过他就不能早说一点儿！！早说要出门她就早点睡养好一点儿黑眼圈了啊！！！
周大宝骂了一句，“你这会儿才告诉我……明天晚上啊，我没什么事儿，那去吧。我们到时几点，在哪里吃啊？”
江杭远很无辜地笑了一声，说：“没事儿，反正是晚上，有时间的。你别乱跑了，我下午四点的时候去你家找你，你一人找不着地方的。”
她有那么弱么……
“那好吧……那你到了给我电话啊，……那赶紧睡了啊啊啊，劳纸不想带着黑眼圈去见客啊！！快挂电话了！小江子，跪安了啊！”
“噗……好了睡了睡了，明天见。老佛爷安。”
“……乖！”
“……”
挂了电话，周大宝摸了摸鼻子，反思了一下刚刚的告别仪式，莫名其妙有点儿心虚。老天作证她跟熟人开玩笑就是这样的口气，真的真的真的不是刻意玩神马暧昧。
……就算，就算江杭远，好像也是没有什么暧昧的意思。
她到底还是没问他那天跟陆竟说了什么呀……
明天有机会的话，问问他吧？
黑夜里迷迷糊糊抱着被子渐渐睡去的周大宝努力让自己记住这一重要事项，摇摆了一下，终于还是陷入了黑甜乡。
一夜好梦。
*
“大宝，大宝，快去洗脸刷牙吃早餐了，再留就吃中饭了……怎么跟没睡醒样的，昨晚上几点睡的啊？你不是跟陆竟回来得挺早的么，……出了什么事睡不着了啊？”
娘！别一大早的就提起陆竟这么个不好听的名字，别一大早就用这种眼神探听她跟他有嘛八卦好么！！
虽然她的确是没睡醒……
周大宝打了个呵欠，努了努嘴，话都没说，迷迷瞪瞪地睁着一双眼睛进了洗漱间刷牙。
昨晚上虽然睡得挺好的，可是实在睡得晚，生物钟一时没调过来，早上七点多就醒了，她硬是给自己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的眯到这个点儿，就因为怕自个儿这么个宅样，俩大眼带的出门坑爹。
结果睡得一身酸痛，反而更累了= =
洗漱完坐到桌前边吃早餐边看电视，理所当然被周妈训了一顿，周大宝咬了口包子当那声音是背景音，没应答。
重生也不能改变这厮宅的事实，重生也不能改变这厮懒骨头的事实，重生也不能改变这厮吃货的事实，重生也不能改变这厮2……的事实。
无可否认她有时候的确会犯一下2。
比如坐在沙发上打着毛衣，原本训着她的周妈，却忽然说今天让她出去逛街的时候，周大宝举着筷子就十分快速十分义正言辞说了一句“不！”。
也十分恰如其分地得了周妈一个大大的白眼。
完了又看她挑了几针，说了一句：“居然不去逛街，那就去跟陆竟参加那个什么……啊对，同学聚会的，你昨天有同学打电话来说，让你今天去的，我都差点给忘了。”
……没事开开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 =。
“……妈你怎么没叫我接电话啊？”
还偏是要她跟陆竟那个家伙一起去！为毛！
周妈手上动作停了，十分不客气地转过身来，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叫了你，你说你在睡觉，不接。”
“……！！！”
周大宝当机立断举着包子内牛满面泪奔认错，“……妈我错了……”想了想不对，又补问了一句，“那人没说是我小学还初中还是高中同学啊？”
“啊，他名字我给忘了……不过他说他初中跟你是同学，高中也是同学来着。”
“——！！！”
这种同学她也有不止一个啊！！哭丧着脸，没法子，她满脸血地又问：“……那他就没说是请的初中同学还是高中同学？”
“这个有。他说请初中同学呢，还说认得陆竟，那不是初中同学是什么？”
……那也有啊，她有个初中同学就是跟她一块儿念了高一，高二又转学去了陆竟在的学校= =说没事换换环境玩儿的，简直闲得蛋疼。
即使心里没滋没味地吐槽着，周大宝还是老老实实“哦”了一声，末了捏了捏额角，发现自己还没问完：“……他说今天什么时候去啊？在哪儿啊？”
“哎呀！”周妈这会儿不耐了，织着毛衣的就大大地瞪了她一眼，特讨厌地怪她，“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呢！弄得我毛衣都数错针了！去去去，去问陆竟去！我不跟你说了！”
“……”
周大宝抹了一把脸，捏着手里只剩半口的包子觉得这就跟自己蛋一样。她这会儿真给跪了……娘啊你是我亲娘不……我问的话多么……这不明明是你没说清么泪奔……
而且她真不想去找陆竟啊……
她在原位挣扎了半响，周妈反而兴致又起来了似的，一个劲儿催她：“哎呀快去呀，万一就是中午呢，我都给你应了，你可不能爽约丢我脸啊，你敢坏我话我就不让你进门啊！”
“……！！！”
这真是她亲妈吧！！……周大宝啃完最后半口包子，逼得头都不能回的捂着蛋就往对面冲去了！
——结果门一开发现更坏了！！尼玛她没换衣服！！这是睡衣！睡衣！！
此时此刻面对着门内那个闷骚男一脸没表情的表情，满手油腻腻的还没清理的周大宝捶了个地，瞅了瞅身上的睡衣，忽然想起之前一熟人嗝屁群里有人闹的一个笑话。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常在群里扯淡的一只欢乐的213小青年大概是无聊鸡血了，洗了个澡以后，就上来发了一句话——洗了个澡，睡衣全无，爽！继续找基友嗝屁！
于是当时整个群都震精了！！
此后整整半年多的时间，这厮只要一出场，之后立马有人跟上此张截图！！他满脸血洗了足足一条黄河水都洗不清，后来结婚了都被人还被人拿这事出来开过玩笑。
一失足成千古恨……
周大宝几乎觉得这厮这眼神明显嫌弃得不行，跟个透视眼样的嗖嗖在她身上扫射了几眼。她攥了攥拳头都想说自己这会儿先扭头就走换个衣服，广告之后精彩继续他会不会飞眼刀……
片刻胡思乱想其实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对方不紧不慢地开了口问：“有什么事，要不要进来坐？”
想了想，她探头探脑望了一下，“……你爸妈不在？”
问完发现对方眼神霎时变了一变，好冷！周大宝抱了抱胳膊，顿时觉得自己穿着睡衣问人家爹娘在不在家，仿佛下一步动作就是想登堂入室这种弱爆了的行为真的是弱爆了！……
咬碎一口银牙，她立马站直了身子解释道：“没有！什么也没有！我没想进去！我就是问问！……”说完发现人家眼神更加明显不信了！周大宝简直要泪奔了！尼玛今天周妈跟这男人都是来克她的吧！她有几个蛋都经不住这么碎的啊摔！
“……我知道。”他顿了顿，周大宝觉得他是有意的！然后才听他接着说，“进来说话吧，外面冷。”
进去干嘛！她才不想进去！
周大宝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并且飞快地解释了自己的来意：“不了！……我就是来问你个事儿的，问完就走！……我妈说有什么同学聚会，是什么同学聚会，几点什么时候？她没说清楚。”
他似乎挑了挑眉，望了她一眼，才道：“张成宇打的电话。说请初中同学的，晚上六点，地点我说了你也不知道，你跟我一起去吧。”
“……！！！”
卧槽！又是一个看不起她的！！
……不对！！卧槽！！重点是怎么又是一个晚上的聚会！！她今天晚上已经被江杭远约了好伐伐伐伐！！！
……
“？”
周大宝尚在心内咆哮挠墙满地滚，久不得回应，对方已经丢来一个疑问的眼神。
她默默地往边上一滑，打了个喷嚏，摸着鼻子，躲开了那个眼神。
揪了揪衣角，发觉自己不止满脸血而且满手油，简直欲哭无泪。
挖槽啊啊啊啊……这都是要SHI啊……要聚会也不用那么巧挑在一天一个时间好伐！！这到底要她跟谁的去啊……
……
左手是说好当朋友也没关系的，温油可人无公害好男银江杭远，右手是冷眼旁观不知道是神马想法若即若离若有若无若2若3，死闷骚死别扭死不吭声可是一个眼神秒杀她的闷骚男陆竟= =
To左还是To右，这是一个大大滴问题……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大宝很纠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