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夜长梦多（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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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浣沙自从那天梦里跟简九千的“牵手”被撞破之后，右眼皮就一直跳。虽然无论是梦里还是出梦后，他俩都做了解释，但她心里就是很不安。
他们解释的的确是事实的一部分：牵着手是因为在传递能量，避免她出梦。但事实的另一部分他们都没有提，那就是该放开手的时候，他俩都没有放开。简九千怎么想的，佟浣沙不敢确定，但她的心确实是在那一刻出了界。
不安的佟浣沙只好把不安都溺死在劳动里，她开始打扫卫生。但章慎行从早上起就都在探梦社，佟浣沙察觉到他心情似乎不太好，于是她擦桌子的时候尽量轻手轻脚，以免打扰他。
“小佟，你先别擦了，我想和你谈谈。”
“啊？啊！好的。”
佟浣沙放下抹布，端坐在她师父对面，紧张地望着他，心里祈祷千万别问简九千的事！
“你来探梦社也有好几个月了吧？”章慎行倒像是在闲话家常，“进步还是很大的，不过其实你的进步都是你自己摸索出来的，我这个师父有点不称职，都没教你什么东西。”
“不不，师父你教我很多啊，还有方瑶、小师叔……都教我很多。”
章慎行笑了笑，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问：“你现在超市里的工作还在做吗？”
“嗯，从来这儿之后就是兼职了，但是最近去的很少了，毕竟现在探梦社越来越忙了。”佟浣沙见师父没有提简九千，心里放松多了，一提起探梦社更来了精神：“对了师父，我听方瑶说好像前两天参观你梦境的那个年轻人又介绍了几桩生意？昨天林、林阿姨跟你说了吗？”
“嗯……她昨天告诉我了。”
谈话到这里好像突然中断了，佟浣沙倒是挺想和师父多聊聊，可章慎行好像完全没有了兴致。佟浣沙只好继续去擦桌子。
接下来的几天探梦社突然清静得不得了，章慎行打电话简单说有事情来不了，嘱咐佟浣沙好好看家！
佟浣沙忍不住了给何方瑶打电话，何方瑶含糊地说是就是梦家族十年一次的什么活动，可能这几天都没办法过来了。
佟浣沙其实挺好奇是什么活动的，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对外人保密的，她也就没好意思追问。可放下电话她就后悔了，她应该装作随口问一嘴的样子，问一下这活动梦家族的旁支难道也参加吗？为什么连简九千也不来呢？
佟浣沙有些无聊，谁也不来，她只好一个人守着探梦社。
这天下午佟浣沙去超市兼职，歇了两天的右眼皮又开始跳个不停，超市里卖方便面的阿姨很好心地弄了个小纸块贴在她眼皮上，她很丢脸地贴了半个多小时，但摘下来之后还是跳，跳得她心都烦了。
从超市回来都晚上六点多了，佟浣沙下了公交正想买点吃的，兜里的手机响了，她摸出来一看，是陌生的号码。
“喂？”
“佟浣沙吗？我是林钰。”
“啊……”佟浣沙张大了嘴巴啊了半天。
“别啊了，我在探梦社门口，进不去门，你在附近吧！帮我开个门好吗？”
“好的……马上！”佟浣沙收了电话，赶紧加快脚步。心想真是想见的人不来，不想见的人倒堵在门口了，难怪自己老是右眼跳呢！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林钰大概不是只让她开个门这么简单。
果然，进了屋，林钰就叫佟浣沙坐下，说有话说。
“你家里人都不懂探梦？”
佟浣沙奇怪怎么连林钰都开始跟她闲话家常了，但面上还是老实回答说都不懂。
“那你完全靠自己摸索到这种程度，也还算是不错了。”
这是在夸她？佟浣沙还是一头雾水。
林钰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但仅仅是一丝，很快她完全板起脸孔说：“这样吧，我还是有话直说吧。我觉得依探梦社目前的状况来看，你有些不适合继续待在这儿了。首先，你的梦技不太达标，你学不久我知道，但我们这儿没道理继续留你半工半读，占个名额还不能当成手用！”
她的意思是什么？嫌自己能力差？可是……师父带她来的时候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啊！经过这段时间她还是进步挺多的，难道是她自我感觉良好了？她现在是要赶她走吗？佟浣沙真的不想离开探梦社，她有些害怕了。
佟浣沙不想弄出一副哀求的样子，但说话的声音还是颤巍巍的：“林阿姨，我……我知道我现在做的还不够好，但我会再努力一点……哪怕没有收入……”其实有几次她觉得自己功力不大，师父主动给她钱，她都没好意思要。
“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其实你要是喜欢探梦，我可以介绍一个我的熟人给你，他会收下你的，而且也会负责教你。”说着林钰推了一张名片过来。
佟浣沙头有点晕，看来林钰都准备好了要赶她走，是真的觉得她能力不行吗？探梦社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啊！还是……因为简九千？
念头一出，她看林钰的表情也就变了，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是我做错了什么了吗？所以让你讨厌我了？”
林钰有些厌烦地长叹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决心，于是一口气说道：“有些话要非得说白了，就没意思了。你跟我儿子不可能，这个我早就对你说过吧！你也别跟我说你们没什么，我的原则是，如果有不该发生的事可能发生，那我就会第一时间切断那个可能，即使只是苗头也不能留。我目前不会离开探梦社，我的意见他们不想听也得听，其实这事儿本来是让章慎行和你谈的，不过我就猜到他肯定是有点拉不下脸，你无亲无故怪可怜的，他亲自把你拉来再让你走，的确有点说不过去，所以我就替他说了。”
佟浣沙好像当头挨了一棒，一时间思路都彻底乱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点，一脸不相信地追问：“你……已经跟我师父说了？他……同意了？他说同意让我走了？”
“他要是不同意，我一个电话，探梦社都开不成了，你说他还同不同意？”
佟浣沙彻底蔫了，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前几天章慎行说和她谈谈，结果神情怪怪的不了了之的事儿。他都说了什么来着？好像说其实他没教她什么，是个不称职的师父。这个意思是让她以后另找其他称职的师父吗？他还问她超市的工作还做吗？啊……佟浣沙全明白了，原来师父前几天就打算让她离开了。
她越想心越凉，原来她已经被放弃了啊！那这几天大家都不见踪影，难到是都知道林钰会赶她走，所以为了不尴尬就干脆不见面吗？佟浣沙此刻所有的事情都只会往消极层面想，想着想着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咳！怎么说呢，对你有点抱歉。之前你冒充我儿子女友的时候，我调查过你，从内心里我还是……挺同情你的，感觉有点对不住你。所以……刚才那个名片，你直接去，我都说好了，肯定会留你的。还有，探梦这个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还真不算个正经营生，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文职的工作，不太累人，要求也不高，你记个电话……”林钰大概是很少说这类话，表情反而没有之前下逐客令时自在。
佟浣沙已经不愿意再看她的脸了，她内心里十分伤心，但是现在浮在上面的全是气愤，林钰赶走她再扔两个包子给她，还真把她当了乞丐了？她用不着她的同情，反正没来探梦社之前，她照样……也能活，就当这几个月是做了场梦，什么天赋、事业、朋友、师父、还有那该死的若有似无的动心！全都是梦！
练清明梦的人最常做的事情就是问自己一句：“这是不是在做梦？”她全给忘了，还梦得忘乎所以手舞足蹈，现在好了，被人一巴掌拍醒又狼狈又伤心。
佟浣沙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来，垂着头让留海遮住眼睛，因为她不想在林钰面前流眼泪。
她摸出钥匙链，飞快地探梦社的两把钥匙摘下来，拍在桌上，随后自己低头走到玄关处开始穿鞋。
林钰在后面幽幽地说：“凡事要往长远了看，今天你恨我，以后说不定你还感谢我呢！”
佟浣沙心里恶狠狠地回应：感谢你八辈祖宗！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夜长梦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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