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弦+死神]银色高音谱号》季水禅

5、Chapter 5

　　离开学还有两周的时候星奏举行了第二次的转系考试，参加的学生实际上寥寥无几，算上加藤早苗也只有五人的样子。考试安排在音乐室，加藤早苗第一个被叫了进去，监考老师包括金泽在年内，当她走进去摆动小提琴时，金泽则顶着一张宿醉催促她动作能多快就多快。

　　既然今天有工作，那你又何必把自己搞的那么狼狈呢，大叔你如果单身的实在空虚寂寞冷就赶紧找个妹子给你暖床吧。加藤早苗边想边摆好了架势，用下巴夹住提琴定了定神，然后便闭着眼睛开始拉奏莫扎特的《G大调小提琴奏鸣曲》。

　　挑这支曲子的原因是她练习的最久，也最有把握，毕竟这是考试不是演出。并且比起愁情悠扬的曲子，她更适合于节奏快一些，力量感重一些的，越是疯狂急躁越好。加藤早苗的性格属于闷在心里的爆，表面淡然，瞒过许多人让许人以为她好脾气，然而一拉小提琴，就什么都曝露了。

　　对这只曲子谈不上特别喜欢，当然指的是在莫扎特的曲子里，加藤早苗热爱莫扎特并非一两日的事，他大分部的创作她可以称的上痴迷，尤其是通过海菲兹之手演绎出来的。听上去，两人似乎是挚友，实际他们相隔着一百多年，因为海菲兹总能将她以为的莫扎特想要传达的东西很好的传递出来。加藤早苗买过非常多海菲兹的碟，也只有他演奏的莫扎特，她才谈得上真正的敬佩。

　　加藤早苗在演绎的过程中三个监考老师的表情始终是平平淡淡，没有流露出惊艳，也不曾不满地皱眉，都歪着头一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模样。这一点，或许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很奇怪，当了那么多年的教师，竟然可以有人拉小提琴拉到他们无法说出一个词语去形容。

　　拉奏完毕后，金泽意思意思对她说了些感想，“你啊，这曲子就像是修图软件将一肥婆变成了美人一样，你说她美吗，又不是真的，但同样又不能否定它在修过之后，确实是漂亮了。”

　　“呃……”加藤早苗将小提琴从锁骨上移开，“所以是不好了？”

　　“不是好，也不是不好。”

　　“所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

　　金泽耸肩，抓抓头发打了个哈欠，“这就要看你自己了，莫扎特的曲子真的是你演奏的那样吗？啧，怎么感觉更像在听流行乐。”

　　加藤早苗心里承受了重重的一击，这一击几乎打碎了她一半的自信心，如果今天拉的不是莫扎特的曲子还好，演奏本命的曲子被否定，就好像你说自己多么多么喜爱一个人，别人却耻笑你你的爱一文不值那样。加藤早苗低落地哦了一声，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监考老师中最年迈的一个开口了。

　　“虽然不是特别满意，但转系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加藤早苗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本来也就不是她想要转的。弯腰对了谢谢，然后提着小提琴盒子快步离开音乐教室。出来时被同样要考试的妹子拉住，看她糟糕的脸色，突然紧张了起来。

　　“怎么？是不是很难？”

　　加藤早苗本想实话实说，但又怕打击别人的信心，只好撒了个谎，“不难的，你加油吧。”

　　考核结束后原本预计顺便去把住校的手续办好，路过通往教务室的过道时听见了非常清晰的合奏从上方传来，悠扬的提琴声与清透的小号声叠加在一起，第三小节处时钢琴声切了进去，后来还依稀听可以听见优雅的长笛。加藤早苗的脚步不由自主便停了下来，她仔细聆听，目光不觉定个在前方散着阳光的无人走廊上，有那么短短的几秒，她的思绪在一周目与现下间被极快速的拉扯着，脑供氧不足，灵魂似乎在努力挣脱□□。

　　长笛与小号的声音切断，钢琴音叮咚两下落尾，小提琴的独奏开始流转，温柔的好像睡在一堆羽毛里，但却闻得见曲子里暗藏着的勃勃野心。加藤早苗拍了拍脑门迫使自己清醒，看着侧方的扶梯，还是忍不住走了上去。

　　第五音乐教室鲜少对学生开放，无论游戏或者动漫中似乎都不曾记得有这样一个地方。它被音乐老师门用来练习使用，只有老师认可的学生，才偶尔会被叫来这边练习。加藤早苗没有靠近了去看，想也知道里头是王琦带领着大家在练习。也只有他这个大学生才有办法弄到位置这样好的地方。想至此，小提琴音落尾，隔几秒后王琦拍了拍手说，“大家累了吧？休息一下好了，我请大家喝饮料。”

　　元气十足的叫声嚷嚷着好耶好耶，似乎没有人比火原和树更好辨认了。加藤早苗知道王琦要出来，转身想走，可很快的又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弄的一愣。不对啊，又没有做错事，何必害怕与他面对面？开门声就在此刻响起，几乎是与之同时的，王琦那一句尾音上扬的，“早苗？”也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啊，前辈。”加藤早苗转过身去打招呼，二周目见到的第一个一代中的角色，男子温文儒雅，高领红毛衣与眼镜将他气质推到一个巅峰，明显比他们成熟的多的五官，以及大概永远看不到生气面的表情，男子的气质是可以用闻的。

　　王崎信武含着微笑走近她，“今天来学校做什么？”

　　“哦，母亲要我参加专系考试，顺便也来办一下住校手续。”

　　一抹惊讶划过王崎信武的眼底，旋即看着她手里提着的黑色小提琴盒，细心的岔开明显她不想多言语的话题，转向谈论些无关痛痒的，“今天演奏了什么？”

　　“莫扎特的曲子。”

　　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王崎信武搭着她的肩膀说，“嘛，看你这低落的样子也知道不顺利吧？我刚好要去买些吃的，跟我一起去？”

　　“你请客吗？”

　　“当然。”

　　加藤早苗总算是舒展地笑了出来。两人一起出了学校往左拐，前方不远处的速食店里有非常出名的热狗与照烧汉堡。王琦给每个人都做了适合他们的选择，尽管其中某个演奏长笛的公子必定不会吃它。在给加藤早苗点的时候王琦并没有征求她的意见，仿佛与她非常相熟，她的每一个小细节都知道一般，直接要了鳕鱼堡与热咖啡。

　　“呃……”吃货忍不住出声，实在不巧的是，这两样东西刚好都是她不怎么喜欢的。王琦看过来，神情里有疑惑，“是不合胃口？”

　　其实经过这几日的停留，加藤早苗已经知道她现在所处的世界，与一周目几乎无关，极有可能是同一平行线上的不同空间。好比一周目的那几年，她对食物的习惯，对音乐的喜好之类的，应该是已经传递给每一个与她算的上亲近的人，但二周目时，这些习惯并没有延续下来，而是继续继承着原加藤早苗的一切。

　　“我今天比较想吃热狗和热奶茶。”

　　王崎信武了解地点点头，“这样，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该询问你一声的。”

　　加藤早苗赶紧摆手，心说人白请她吃东西已经很好了挑三拣四还得让人道歉算毛玩意啊。说起这一点还是她不管怎么努力适应，都没办法适应的——日本人极度爱道歉的习惯，以及希望别人也同样。中国人虽不常说抱歉，但只要亲口说出来，八成是出自肺腑的，日本人不同，他们更多出于习惯，如同见面要问好一般。

　　漂亮的店员小姐将他们的食物装袋，空隙中王崎信武走去一边接了一个电话。加藤早苗闲着没事随手翻阅这速食店的宣传单，没过多久就提高见店员小姐清亮地喊了一声，“欢迎光临。”

　　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加藤早苗朝看门口看了过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了不得了的家伙。白发的小少年插着裤兜满脸不爽地走进来，似乎与她相差没多少时间，也发现了她的存在。小少年眉毛更皱了，走到她旁边抬头看着菜单，随口问了句，“过的不错？”

　　“是，日番谷殿下呢？”她开玩笑似的口气惹来小少年一个怒视，加藤早苗在嘴上划了个大号叉，跟着问，“其实我蛮好奇的，这阵子你作为人类是怎么生活的？”

　　“你指哪方面？啊……抱歉，我要一个C套餐，薯条要大包的。”

　　“比如现在，你买东西的钱哪里来？又或者，你住在哪里？”

　　日番谷点餐完毕后心思也全转移到了她这里，就扭头严肃地看着她，“住的话，只要想得出办法总能够解决，吃的么……”小少年一顿，没什么精神地说，“其实我不介意你请客一下，总之好处我会记得，等到回去原先世界，说不定可以让你逃过一劫横祸之类的。”

　　加藤早苗脑门上立刻爆开一个红艳艳的井字，皮笑肉不笑，“小少年你卖一下萌我可以考虑的。”

　　一个刀眼飞过来，“你在做梦么”

　　加藤早苗呵呵一乐，放低了声音，靠近一些说道，“呐，这个世界上只有咱们两个知道彼此的来历。关系应该搞好一些才对。这样吧，你给姐姐喊一句卍解，姐姐给你买一颗糖吃。”

　　“你！”日番谷彻底怒目了，几秒后撑大眼眸，“你怎么知道卍解？！”

　　加藤早苗被瞪的心里抖了抖，幸亏这个节骨眼儿上王琦回来了，见她在跟日番谷说话，就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朋友吗？还是亲戚家的小孩儿？”

　　“谁亲戚家的小孩儿啊！”日番谷怒吼，心说本队长的年龄都够你多少倍了。加藤早苗没能忍住噗嗤一声乐了，“对对对，他是我表弟，刚从国外过来的。”

　　“闭嘴，我不认得你。”

　　尽管日番谷别扭傲娇的一塌糊涂，但面对吃的东西还是立刻给妥协了。王崎信武很大气地连他的份一起埋单了，还邀请他回学校去看他们乐队的排练。日番谷见别人请他客，手里的东西又是一大堆不方便拿，不好意思推脱就帮着王琦把吃的喝的一起拿回了学校。

　　回了学校后加藤早苗和日番谷都没进去，理由曰，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加藤早苗熟门熟路地带着日番谷小少年到后操场外的草地上解决食物，吃了没多久后小少年就对她的小提琴产生了兴趣。

　　“你会拉？”有些小小的嫌弃的眼神，日番谷似乎并不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与音乐搭界。加藤早苗嚼着热狗点头，用嘴比了比提琴盒子，“想看就打开看好了。”

　　日番谷哦了一声，放下食物打开盖子，油亮油亮的小提琴安静地躺在里头，加藤早苗解释说，“一周目，也就是第一次被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把提琴是我外公亲手做的，现在不知道怎么来的，我重生回来的时候它就在我脚边了。”

　　日番谷没吱声，拿起汉堡继续啃，没几口就解决了。加藤早苗也将剩下地一并塞进嘴巴里，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兴致勃勃地提议，“我给你拉一首听听好了。”

　　日番谷别开脸，“随便。”

　　加藤早苗提起弓，将中指塞进马尾槽和弓干交界，偷笑了一下，开始拉起小龙人。

　　“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

　　因为特别简单的缘故，她甚至还唱了起来，日番谷虽然听不懂她在唱些什么，但她那贱兮兮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抓起可乐里剩下的冰块就扔过去，“你还是给我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