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庄雨寒

16、会面

　　接到白雪电话的时候，苏挽云正挽着袖子在家里洗衣服。这家里也不是没洗衣机。还有一大一小俩，不过，苏挽云是很少用它们的。她喜欢流水覆手的感觉，更喜欢白花花的泡泡在手上漫起再被自己狠狠拍灭的快感。可是，今天，这些美好的感觉全部被那个电话打断了。
　　“喂！”连手都来不及擦，就抓起了那个“叫丧”一般的电话，语气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挽云，是我。”白雪惯常在电话那边干笑了两声：“你早上吃啥了？不会是枪子吧？”
　　“人家正忙呢。你有啥大不了的事，一遍二遍地打电话？”
　　“嗨，就你一大户人家少奶奶，一天就是吃喝玩乐，能有啥正事忙？别逗了，你。”
　　“去去去，没正经。我这边正洗衣服呢，没事我就挂了啊……”
　　“别。”白雪惊呼：“我这一遍两遍地找你，肯定是正事嘛。”
　　“算了，你和沈卓航的事啊，我可再也不想掺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不是他的。”每当说起沈卓航，白雪的声音便会变得柔美起来，“文丹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起她哥哥的事，我猜，你会有兴趣。还……”
　　“文丹？！她怎么会给你打电话？”
　　大学那会儿，她们几个虽住一个宿舍，但心高气傲的夏文丹和同样傲气的白雪可是“一个钉子一个眼”，两人基本上就没有对上点的时候。毕业两年，也鲜有往来，这会儿说到她们竟通了电话，真的是奇了怪了。
　　“我这不是要去美国演出吗？就给她打了电话，想问问那边的情况。结果，我们就聊了些事，她无意间说漏了嘴，说到她哥哥……算了，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出来吧。我们一会儿在中区大楼那个**咖啡见。”
　　“我衣服还没洗完呢！”苏挽云本意是想拒绝的。每次和这妮子出去，无论说什么，最后保准会落到她和沈卓航的事上去，她实在是烦了。不过，今天，她要说的似乎和萧慕天有关，苏挽云拒绝的话塞在喉咙里，硬是说不出来。
　　“哎，我可告诉你，这事和你和萧慕天可都有关。还有……”白雪突然停顿了下，并没有说完后面想说的话，而是急急地转了话头：“反正半小时后我在那里等你，不来拉倒！不过，我肯定你不来会后悔的。”说完，也不等苏挽云的反应，便挂了电话。
　　好险！刚才，就差那么一点，那件自己真正想跟苏挽云说的事就溜出嘴边了。今天早上遇上的震惊事太多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跟苏挽云说。
　　半个小时后，当白雪推开**咖啡的大门时，苏挽云已经在座位上冲她挥手了。
　　“不洗衣服了？”一坐下，白雪就忍不住打趣。
　　“反正也洗不完，就等跟你费话完回去再洗吧。”
　　“什么叫费话？一会儿啊，等你听完我跟你说的事儿，担保你嘴都合不上。”
　　“说吧，看看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下个月，你该过生日了吧？”白雪要了一杯蓝山，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后，才慢慢开了腔。
　　“是啊，下个月7号，你记得的。”
　　“这可是你嫁给萧慕天后你过的第一个生日，你们家萧慕天只怕得挖空心思准备礼物吧？”
　　“谁知道呢？”
　　“别在我面前做出这副姿态。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我还不知道吗？这最爱口是心非的，就是你了。这嘴上说得云淡风轻的，心底里不知道多期待，是不是？”
　　苏挽云也不看白雪，把头扭向窗外，“白雪，你最清楚我和萧慕天的事了。你觉得，就我们这婚姻关系，他会做你说的那些事吗？”
　　“我相！”白雪一把抓起苏挽云的手，“挽云，虽然我不喜欢夏文丹，不过对她哥哥可真没说的。他那么喜欢你，为你做那些事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喜欢我？”苏挽云的脸还是朝着窗外。
　　“不是喜欢，是爱！”白雪摇摇苏挽云的手：“哎，外面有啥好看的，看我！”
　　苏挽云慢慢转回头来。
　　“当年，我可就告诉过你同样的话，可你不信。要不然，也许很多的事，都不一样了。”被白雪抓住的手突然一颤。
　　“也许吧……”沉默良久之后，苏挽云猛地抽出自己的手，端起面前的咖啡轻啜了一口。
　　“你今天约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吧？”
　　“当然不是。我……”
　　话已经到嘴边，可是，要不要说呢？要是她知道了那件事，她会怎么样呢？
　　白雪望着面前的咖啡，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怎么，白雪，有什么事让你这么为难告诉我吗？”
　　“也不是，我本来答应了夏文丹，不告诉你的。”转瞬间，白雪已经在心中作了个决定。她迅速地转了话题。
　　“什么？”苏挽云的反应让白雪更加确定自己刚刚的决定是正确的。
　　“关于你老公的。我听说，他正在费尽心力为你准备一件生日礼物。”
　　“是吗？”苏挽云的手再度抖了下，一小滴咖啡溅到了桌上。
　　“当然。夏文丹早上跟我通电话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说的就是这事。不过，具体是什么，她就怎么也不肯说了。”
　　苏挽云接连喝了两大口咖啡。但即便这样，她依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得“咚咚”的。
　　从昨夜到现在，她宛若做了一场梦。所有的事似乎都不一样了。萧慕天不一样了，她对他的感觉似乎也不一样了，而他对她，似乎更加不一样了。
　　“怎么，吃惊了？”白雪看到眼前的人“牛饮”了面前的咖啡后，目光便定在某处不再移动，伸出手在她眼前使劲晃了晃。
　　“没有。”苏挽云收回目光，暗叹了一口气，“只是，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些事。”
　　“你想起了你的20岁生日？”
　　苏挽云没有说话，目光有些迷离。
　　20岁的生日，迈入少女最美好年华的生日，让人难忘的生日，发生了那么多事的生日，改变了无数人命运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