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拯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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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无措的天瞳跌坐在地上，他回来了，回到了天阶学院内，但是身边已然少了一个人。
手边，那不断破灭与重生的球体，那是布布，真正的布布，那才是与他订立契约他应该守护的人。
那么，那么……
她又是谁？
和自己在一起，一起欢笑，一起哭泣，一起承诺永远与生死。说过要保护他的，会撒娇会安慰他的人又是谁？
天瞳靠在了树边，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沾染了尘埃，指尖扎进自己肉中鲜血溢了出来。
他是如此地混乱，他不断地挣扎不断地否定，“你不是布布，她才是布布，为什么，你为什么是布布呢！”如同孩子般任性的话语，天瞳朝着那球体大吼，却是颤抖得不能自己，“为什么你才是布布，那么，那么一切，都只是梦境，一切都只是阴谋，一切都是只是我的背叛？”
少年的心揪紧，他听到了，听到了女孩的嘶喊声，那么惨烈地叫着他的名字，但是他却没有立刻回应她，他太过震惊，以至于从未想过，她不是布布会是怎样。
他不想相信，他无法原谅自己。
“布布……”天瞳已经不了解自己的心了，事实摆在眼前却不愿意承认，他没有任何理由任何必要去留下她，他捂住自己的心脏，那里似乎已经被弄坏了腐朽了，但是，他还是伸出了手，下意识的，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他有一瞬间竟然不介意，他竟然不介意她是真是假，他竟然宁愿真正的布布没有出现……
“契约既永恒，多么可笑的话……”天瞳将那球体用力拥入怀中，带着痛苦嘶哑地哭泣，“布布，对不起，我背叛了你，但，”他的表情痛苦不堪，“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拯救你，但，但我也想拯救她，即使她不是你，即使她不是唐布布……“
“天瞳，我最喜欢天瞳了。”
“天瞳，抱抱~”
“天瞳，我要保护你。”
“天瞳，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布布……”谁能抹去那相处中的情感，谁能抹去那付出真心的诺言？天瞳闭上了眼，泪从他的眼角滚下，布布对他说过，那是咸的，很苦，苦到心里。
“我不欺骗你，也不能欺骗我自己……”
我会很乖的，我真的会很乖的，我不惹你生气，我答应你不再变强，我也会好好听话，不再离开你，所以，所以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天瞳……
你在哪里？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唐布布，如果我不是唐布布，我和你又存在什么关系？
如果我不是唐布布，我活着又为了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为什么！
如果失去了你，那么，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一个冒牌货，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人？
布布在跌荡中起伏，仿佛乘了一小舟，漂浮在大海找不到方向。
她满心都是最后天瞳望着真正唐布布那专注而震惊的神情，那一瞬间，她的呼吸已经停止，心跌入了黑暗中，无法自拔。
她想死，她不想这么活着，但是死了好孤单，再也没有一个人会说即使在死亡的路上也会陪着她，再也没有人这么呵护着她，宠着她，爱着她……
一切只是昙花一现，一切只是一场虚构的梦，而梦，不管再美好，终究都要醒来。
库库……
恨吗？
当他道出了一切，一切只是一场精密计算好的阴谋，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被最爱的人抛弃。
布布只觉得世界都成了空白，连思维都消失了。
她只知道包裹着自己的液体慢慢地入侵身体，打算抹去那原本就虚假的记忆。
已经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愿在此沉沦，永不醒来！
仿佛过了很久，仿佛才是下一刻，就在布布几欲失去自我的时候，周身突然一阵晃荡，包裹着自己的东西被劈开，阳光就这么洒在脸上，一片灼热。
她呆滞地慢慢地睁开眼睛，站在太阳下的人，衣角飘扬，深蓝色的短发下是那脸上血色的纹路。
熟悉又陌生的脸孔。
布布虚弱地伸出了手，仿佛想抓住阳光，她微微地勾起了嘴角，却显得那么悲伤，“残血……”
上前小心地抱起布布，残血的眼神显露着不忍，他头一转，盯着角落，带着狠戾的质问，“碧凉，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剥夺她的神智，摧毁她的一切？然后让她成为一个人偶？”
赤脚踏在草地上，库库就这样缓步走了过来，眯起了碧蓝的眼睛，“残血，放下她！”他阴沉了脸，周身气势迫人。
“带我走……求你……”揪住残血的衣服，布布的表情如同哭泣，这般无力地哀求着，她不想呆在这里，不想看到库库，不想再见任何人！
一切都让她觉得恶心！
“布布，没关系，”库库眼中闪过受伤，却强忍着微笑，“没关系，我会让你忘记一切悲伤的，一切都忘记，所以不要害怕，也不要伤心，乖乖来我的身边，我会让你成为完整，我会让你永远都快乐的，所以……！”
布布苍白地闭上了眼睛，歪过了头不看他，手抓着残血的衣服却紧了。
“我要带她走，这也是她的请求，你阻止不了我。”残血很明白小女孩的选择，他抱紧了布布突然呼啸着变身成了巨大的蓝龙，冲上了天空。
“我不允许，谁也不能带她走，她是我的，是我的！”库库终于失了平静，声音中带着疯狂，化身成巨大的青鸟，狂风凌厉着追了上去，似乎要毁灭一切！
蓝龙的眼睛血红，朝着青鸟嘶吼着吐出了一道恐怖的蓝色火焰。
那青鸟闪躲着追击着，青色的巨大风刃不断发出。
碰撞，冲击。
连天空和大地都被撼动！
两只巨大的天兽嘶吼着咬在了一起，难分胜负，血腥味弥漫开来。
“不要，不要阻止我！”
被防护阵好好地护在残血背部的布布，微微张开了紫色的瞳孔，那慑人的目光仿佛不是她的。她的手中白色的光芒一闪，竟然就这么没入了残血的身体之中。
只见残血突然一震，周身蓝色的火焰闪耀高涨，竟然压倒了库库的风刃，占据了上风，只是一瞬间，便重伤了青鸟。
蓝龙盘旋在天空。
青鸟撞落在地上，血迹斑斑。
布布的眼中没有表情，却是血迹慢慢溢了出来，摇摇晃晃地似乎晕了过去。
残血一惊，不再停留，带着布布迅速消失在天际之中。
余下那撞击后的大坑中，人型的库库摇摇欲坠地站起了身，身上的鲜血不断外冒，却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为什么？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他握紧了拳头，满脸悲伤，“为什么要离开我，为这么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为什么！”
“你逃不掉的！不管是再一万年，十万年，我会找到你的！你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蓝龙化成了人形停留在了某地。
他手上一道蓝色的光芒笼罩着布布，阻止着她身体的恶化。
女孩幽幽地张开了眼，盯着面前的人，悲伤蔓延。
“我看到了……”布布在残血的怀中挣扎着，小手慢慢抚摸上他的脸，眼神带着迷茫，“我看到了你，你为了救我……为了救我重伤跌入了深渊……”
“我被囚禁了起来，那不是梦……我挣扎着，我想要逃离，却是没办法……”
“我也看到了，那囚禁我的人中，我看到了库库的脸，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咳咳，我，到底，是谁？”
“吾主，”残血柔了眼，“记不起来就不需要勉强，记起来也只是痛苦，我寻了万年，找了万年，终究是找到了您，请原谅我，害您受了那么多的苦痛。”
“我，我不是唐布布，我只是一个复制品，”布布的胸口抽痛，“残血，我并不是你要寻找的人……不是……”
“记忆，什么的都是假的，我从未拥有过……真实……”布布的泪停不下来。
“您是，我肯定您是我要寻找的人，虽然不知道碧凉跟您说了什么，但是事实应该不是如此，我能感受到，您正是吾主，记忆可以复制，可以虚假，但您身体中的东西是永远也无法替代。”残血叹息了一声，“我可以肯定的是，在天魁中和现在的您，最重要的东西并没有改变。”
“那我，可能还是唐布布？”急切中带着害怕与渴望，布布死灰般的眼中出现了生机。
“是的，请不要轻易放弃，相信自己，相信一切。”
“我，我……可能还是唐布布，我可能不是复制品，我可能还是我……”布布哭了，哭得开心，哭得委屈，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点希望，却足够点燃她心中的火苗，让她重拾活下去的信心。
她和天瞳的契约在库库的操纵下成了笑话，虚假的诺言如同易碎的娃娃，那永生的陪伴也成了幻觉，但是，如果她是唐布布，她就可以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单单建立在契约之上，只要她还是唐布布她便不再惧怕……
天瞳……
我的天瞳……
黄泉路上，我不想独行，你知道的，我也会害怕孤独。
“你的身体并不完整，甚至是缺了重要的一部分，我必须带你去一个遥远的地方，也许这样才能治好你。”残血怜惜地抹着布布的泪水。
“吾主，守护天之树的其他三人通过今天恐怕这次也知道了你的存在，以后请不要相信任何人，谁也不要相信，”他严肃着脸，“据我所知，他们虽然不确定你是否他们所猜测的存在，但是仍旧是派了人在您的身边，我一直在寻找您，也暗中跟在您身边，即使如此我所知道的天魁中的天青，还有那被驱逐的凤凰红莲，天阶学院的那个男孩甚至是诱导你吃下的‘暗灵之心’都是他们的眼线。”
布布愣住了，天青？红莲？小祥云？那个‘暗灵之心’是黑黑……
黑黑它不是我吃下去的，而是主动让我吃下去的？
怎么会？
一切，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阴谋，一切都是有计划地亲近？一切并非偶然……
布布痛苦地闭上了眼，不可置信，却不得不信……
那我，还可以相信谁？
为何，要这么戏耍我？
为何要这么对我！
天瞳，为何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你不在我身旁？
我好想你，天瞳……
“我，还可以回来吗？”还是不自觉地问出了口，一切都成了魔障，再也无法逃开。
我喜欢他，不管我是不是唐布布，他却已经是我的生命。
“吾主……”残血叹息，“也许十年，也许是百年，您的身体……”
“我想回来，我想找到他，我想在他身边……我答应了的……不反悔……”布布慢慢地闭上了眼，她强撑着的身体，负荷已经无法承受，身上的破碎让她受尽折磨，她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次醒来。
残血抱起布布站起了身。
“您的命运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也许能改变，也许不能……天下之道，应运而生，兽之所幸，人之所幸，却不是您的幸福……”他摇了摇头，却是笑了，“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吾主，能呆在您身边，能够再次保护您，已经是残血一生之幸，即使倾尽一生我也想要永远守护您的幸福……”
微风吹过，天一样地蓝，地一样地绿。
空荡荡的地方，曾经有人在那，遥望远方。
一切都在继续，不会停留。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拯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