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东西》小明少爷

1、重要的东西

　　—伤心是有限度的，而恐惧没有限度—
　　（Dolendi modus,timendi non item.）

　　几乎是记事以来的每个夜晚，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仿佛有个人总是陪伴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用一双敏锐的眼睛注视着自己，也许是在房间对面的顶楼，也许是在窗边，也许是躲藏在月亮和阴云的背后，每个夜晚都这样一如既往得注视着自己。
　　慢慢的孩子已经习惯，只有感觉到这种视线，孩子才能够入睡。
　　仿佛那双眼瞳就能够赶走噩梦……敏锐的孩子早已察觉，但是在不断的成长中他已经学会了伪装，他不去寻找，不去揭露，也不告诉任何人，他怕被对方发现后，连这最后一点注视也失去……

　　一如既往的重复着……无论春，夏，秋，冬……

　　然而那一夜……那个关注的眼神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是那个孩子……我们快走……
　　不要和他一起玩……他是个没有父母的坏小孩……
　　谁知道三代目是怎么想的……会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为什么没有人杀死他……他不该活下来……
　　妖怪……

　　“不要……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年幼的孩子蜷缩在屋子的角落，轻声的抽啼，不敢太大声，他害怕如果自己放声哭泣会有人从哪里冒出来杀死他。
　　“我……我……一直……一直在努力……想让大家……”

　　一片乌云遮挡住天空中的圆月，带来一阵黑暗……
　　当乌云再次散开来，孩子停止了哭泣……
　　惊愕的望着眼前的人，少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泪依然挂在脸边，但却忘记了哭泣……
　　黑暗中看不见来人的脸，但却可以在微弱的月光中看见来人的眼瞳，那与众不同的红色眼瞳，在黑暗中，仿佛也能反射出光芒……

　　“不……不可能……”孩子吞了吞口水，吃惊的张开嘴，半天才勉强将自己从恐惧中唤醒，挤出几个字“你……是怎么……进来的……”窗子，门，全都紧闭着，使孩子感到万分的疑惑，与恐慌。
　　来人没有回答孩子提出的问题，只是用那双红色的眼瞳望着孩子，眼神中毫无隐瞒的透露出杀意。
　　孩子微微侧过头，看到了来人腰间挂着的面具……一瞬间，他明白了一切，脑子里没有过多的空白，没有任何逃脱的计策，孩子唯一明白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来人慢慢将冰冷的手延伸到孩子的脖颈……
　　出乎意料的，孩子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反而更加沉着……蓝的透明的双瞳仿佛看透了一切，在黑暗中也放出了光芒。
　　少年侧目一笑，一地滚烫的泪水沿着自己的脸庞缓缓流下。
　　“我……等你好久了”孩子眨着眼睛，语气依然透露出那份稚拙，“不过……我不想死的那么痛苦……又没有……让我一瞬间就失去知觉的……方法……”
　　孩子的双手握住来人牵制自己脖颈的手臂，微微颤抖，声音越来越小。
　　来人低下头，叹了口气，从背后抽出刀……
　　在月光下，刀刃反射出刺眼的光，孩子下意识的紧闭双眼，不知是为了躲避刀光，还是不想看到将要杀死自己的凶器……
　　刀刃与空气飞速摩擦的声音……

　　再见了……
　　痛苦的记忆……

　　孩子终于感觉死亡的恐惧……
　　面对死亡的恐惧……
　　他以为自己不会惧怕……
　　但身体的剧烈颤抖告诉自己,自己，也是正常人……

　　—伴随着死亡所带来的痛苦比死亡本身更可怕……—
　　（pompa mortis magis terret quam mors ipsa）

　　滚烫的液体泼溅到孩子的脸上，缓缓的流下，浓重的血腥味在房间中蔓延……
　　少年小心的睁看眼睛……

　　我……没有死……

　　孩子用手抹掉脸上的液体
　　是血……
　　是……谁的血……

　　孩子猛地抬起头，看见自己身前站着一个与来人穿着一样的少年，腰间同样挂着那个有象征意义的狐狸面具……
　　不同的是，眼前的少年虽然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与浓重的杀气，但孩子并没有感觉到恐惧，反而使孩子更有安全感，和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感觉有温热的液体再次滴落到自己的脸上，少年抬起头。
　　刀刃在月光下依然反射出异样的光彩，不一样的是，此时的刀身以刺穿少年的左肩，沾染着少年鲜红的血液。沿着尖锐的刀背，血液一滴一滴落下，滴到孩子的脸上，孩子瞪大眼睛望着少年的背影，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鼬！你干什么？”来人对着被自己刺穿的人大喊：“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很清楚……”说着，少年的声音十分冰冷，语气中不带有任何感情。握住刀臂，不顾来人的斥骂，将刀从自己的左肩硬生生的拔了出来。
　　血液再次飞溅到孩子的脸上……
　　一动不动……不敢挣扎……不敢阻止……

　　“鼬！你最好现在马上让开，否则……”来人越过少年的肩看了眼依然蜷缩在角落的孩子，继续说道“否则，我会向你的父亲报告这件事。”
　　“果然……是他叫你来这么做的。”少年的语气中显露出了少许憎恶的味道。“不过……一个将死之人，不会再开口了…”
　　“什……”来人还没有说完话，心脏便已被贯穿。
　　一瞬间的刀光让孩子看见了来人倒下的神情……
　　与村里其他人一样的眼神……望着自己……
　　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念你曾经是我崇敬的哥哥…我留给你全尸”少年看着地上依然在抽搐的人，与其依旧没有丝毫感情，“父亲，母亲，还有族人，很快会去找你的，你就先走吧……”
　　“为…..为什么……”来人的眼瞳慢慢恢复成了原本的黑色，慢慢的，失去了光芒，身体依然颤抖着……语气，好像十分伤心……
　　“因为……你们…都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少年的语气更加冰冷，背对着的孩子，也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哼……真讽刺……鼬……你会……为此…..付出……待……待……”
　　没有说完话，少年的刀再次刺入来人的心脏，来人只是作出了最后的挣扎，最后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此时孩子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拉住少年的手臂哭喊起来“求求你！！千万不要走！！！求求你！！！”
　　少年没有动，寂静的房间中只听见孩子哭泣的声音。
　　孩子已经想到，也许就在下一秒钟，少年就会甩开自己的手离开，但是，只要有一秒钟，只要有一点点地时间，让自己触摸到别人，让自己能够感受别人的体温，孩子就可以满足一下自己空虚的内心。
　　不久，少年转过身，孩子紧闭双眼，慢慢的松开自己的手。
　　出乎意料的，少年将自己拥入怀中……
　　将头死死的埋在这个未曾相识的人的怀中，孩子竟感到无比的喜悦，少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靠着墙坐了下来，一手将孩子按在自己怀中，另一手捂住自己的双眼。
　　…………………
　　房间很安静，甚至可以听到钟表在“嘀哒…嘀哒…”的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救了自己的人……
　　血红色的眼瞳……仿佛在不经意间诉说着某一种族的悲哀。

　　很熟悉的感觉……
　　孩子望着少年深邃的眼瞳，望得出神……

　　“鸣人……”没等孩子先开口，少年最先打破了宁静。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看你的……我只是……”孩子的话没有继续便被少年冰冷的眼神掩住了接下来的话语。
　　“对不起…鸣人……”少年再次抱住眼前的孩子，原本冰冷的语气变得有些温和，“我…来晚了……”
　　双手紧抓住少年乌黑的头发，将头紧紧埋在少年的臂弯中，孩子的内心一种莫名的悸动……
　　感觉到少年身上熟悉的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泪水模糊了眼睛……
　　“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孩子呜咽着，嘴角却扬起了欢喜的笑容。

　　“对不起……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伤害你…”少年紧抱着孩子，慢慢的说着……
　　“嗯！欢迎回来！”

　　孩子沉睡在甜美的梦境中，眼旁依然挂着泪
　　少年小心的将孩子放回到床上，擦去孩子身上的血迹，带着一俱已经腐朽的污秽的尸体，离开了孩子的房间……

　　“再见，鸣人，我们还会再见……”

　　当第一抹朝霞染红了初升的太阳，一阵清脆的铃声吵醒了沉睡的少年，少年挠了挠头，揉了揉眼睛，定过神看了看闹钟。
　　“啊~~~~~~好想睡个懒觉呀~~~~不行！卡卡西老师说今天要请我吃拉面~不能放过他。”
　　梳洗完毕，少年飞快的穿上象征似的桔黄色外套，锁好房门，消失在了小巷的劲头。
　　“鸣人~好慢哪！”远远的听到了有人叫自己。
　　少年高兴的扑到了说话的人身上。
　　“伊路卡老师~”少年高兴的在伊路卡身上曾来曾去，像只淘气的小猫。
　　“呦~鸣人~伊路卡~不好意思，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
　　“说谎！”面对迟来的卡卡西，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叮铃….叮铃……”
　　“卡卡西老师！伊路卡老师！你们走快一点啦~”
　　鸣人高兴的跑在最前面，对着后面的两个人大叫。
　　“叮铃……叮…..”
　　“哎呦~~~~~~~~痛痛痛痛…………”跑得太快，没有注意路，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对…对不起…..”鸣人揉着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叮铃……叮铃……”
　　没有回答什么，穿着黑色斗篷带着斗笠的人绕过少年，慢慢离开了，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同伴，忙跟了上去。
　　“切…..神奇什么嘛！！！”鸣人对着渐渐离去的两个身影吐了吐舌头。
　　“鸣人~你跑慢点~”气喘吁吁追上来的伊路卡，敲了一下鸣人的头责怪道。“瞧！撞倒人了吧！”
　　教育完毕，鸣人高兴的挂有“一乐拉面”牌子的房子跑去。只留下在原地微笑的卡卡西和伊路卡.。
　　“卡卡西,那个人是……”看到鸣人的注意力已完全集中在了拉面上，伊路卡突然一本正经的说。
　　“没错……是宇智波鼬。”

　　秋风吹走了夏季的炎热，带来一阵阵的凄凉……在夜晚更是寒冷……
　　两个人影站在可以看到鸣人房间不远处的楼顶……
　　寒风中，像是谈论着什么。
　　“鼬…那个九尾的小鬼……”
　　“……”
　　“没想到你这么痛快的就接下了这个任务，我听到时还真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回木叶呢。”
　　“你错了…鬼鲛”
　　“嗯？”
　　“……”

　　沉睡在梦境中的少年不知为何突然醒来，望着天空中的圆月，
　　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过这种……
　　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知是什么原因，倒让少年觉得安稳了很多，放心的再次睡去了……

　　夜风中，两个人影清晰的照耀在月光下，拥有红色奇异眼瞳的男人，望着沉睡的少年，缓缓的张开口。
　　“我是回来取走，我‘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