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桑杏

13、复生的楚天问

　　2012年中国
　　楚天问静静的躺在床上，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台生命监测仪器，兢兢业业的记录着楚天问的生命活动。林渊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呆呆的望着床上的楚天问，一时间竟忘记了询问林琦和楚乔。此时的他心里五味杂陈，对于楚天问尚在人间，他由衷感到高兴，但现在楚天问就这么躺着，情况不知如何。而且林琦和楚乔明知如此，却不打算告诉自己，任由楚天问躺在这里。
　　林渊走到楚天问床边，拉起她的手，呆呆的看着她的脸，林琦和楚乔只好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打扰。过了好一会儿，林渊起身，走到林琦身边，看了看林琦，有转头看了看楚乔，开口道：“你们是不是应该对我说些什么？”
　　林琦看到自己的哥哥表面很平静，可她知道，哥哥内心其实很高兴，但做警察久了，这会儿习惯性拿出了审犯人的嘴脸。“哥，你别生气……”说着林琦向前一步，牵着林渊的衣袖道：“我们也是刚刚才找到天问姐不久。她从虎背山的山崖掉了下去，被山下的住户发现，就送到了医院，幸好掉下来的时候有树枝缓冲，才不致于有什么大伤。而她身上也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我们也是根据看到过她的人提供的线索才找到了医院，人家那家人一直帮天问姐垫付医疗费用，难得的好人啊……你说是不？”林琦说完望着林渊，楚乔也一直盯着林渊，都在等他下一步动作。
　　林渊板着脸，看看林琦又看看楚乔，这才微笑起来，伸出手刮了刮林琦的鼻子，说道：“现在知道天问没事也好，我算是放心了。不过小琦，你沉默了那么久怎么突然说出那么多话，哥哥都不适应了。”“诶……经历那种事当然会不开心，哥你知道吗，那段时间我甚至想过自杀，不过被天问姐救了，她跟我说了很多，我才会慢慢好起来。在家里习惯了那副德行，一回去就忍不住变成那种脾气，你说多奇怪？”林琦淡淡笑着说出了这段话，林渊心里明白，那段记忆无论如何都让林琦很难受，提到那件事多多少少会让林琦想起那段痛苦的经历，可如今她却自己提起来，虽然表面上她笑着，但心里一定很难受，只好对林琦说：“你是怕老妈烦你吧，前一段你可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多潇洒……”林渊平日里跟这个妹妹开惯了玩笑，现在也只是开个玩笑让林琦不那么难受，却马上意识到自己讲的有些过了，可是也不知要如何补救，气氛一时僵在当场，只有窗外的鸟还在叽叽喳喳。
　　僵局最终被林琦打破，她笑笑说道：“老哥你现在知道天问姐没死，心也放下了，也知道天问姐就在这里，以后，多来陪陪她。”“嗯，我会的……不过，等一下，你不是说医生说天问身上没有大伤，过来这么久小伤早该治好了，怎么现在还昏睡在这里？”这一次楚乔开口回答道：“医生是说楚天问身上没有大伤，小伤也确实早治好了，全身检查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可她就是醒不过来。这种情况很特殊，医生甚至想把她带回医学研究中心仔细研究，我当然不会同意这么荒唐的方法，就把她接到了这里，请私人医生照看。她现在的情况是除了醒不过来，身体机能方面跟正常人无异。”楚乔说完这句话，看了看林渊，林渊正微低着头，面目严肃的听着，见楚乔停了下来，又抬起头看着楚乔，等他继续说下去。楚乔又接着说道：“你知道楚天问的，她生活习惯并不健康，巴不得就可以不出门，以前公司的事还逼迫她每天出门上班，我回来以后她就更开心了，呆在家里，只偶尔出去找你，所以……她绝对不可能自己出去爬山。而且……见过她的人描述说看到她是被人追着上山的，所以……应该是有人故意想要害她，如果那些人知道她没死，只怕会卷土重来，为了她的安全，我把她安排到这里，并且没有告诉任何人。至于小琦……楚天问的线索是她发现的，也是我们一起找到人的，所以，这事就我们两个人知道。”林渊听罢转身看着床上的楚天问，过了一会儿又转过去对着楚乔问道：“这么说从你对天问的寻找放松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找到了她是吗？”他见楚乔微微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但你担心天问真的是被人追杀才走到山崖，所以表面上还是继续寻找她，实际上却暗暗地调查，对吗？”楚乔又轻轻点了点头。“那你查到了什么？”“至今毫无进展。”“你为什么不报案？”林渊问出这一句后，楚乔怔了怔，接着又平静的说道：“你可以认为我根本不信任你们。这个案子早就在你们手里结案了，当初你们也出动了那么多警力，可是却一无所获，而你的上司认为根本没有必要继续浪费警力搜查。如今我自己找到了她，我觉得没有必要再麻烦你们，所以，希望这件事你回去不要告诉你的上司，我希望自己解决。”楚乔说完转身径直往门外走，走到门前停了下来，又转过身去对屋里两个人说道：“我要回公司，你们要不要一起走？”“我开了车，你先走吧，我想再看看天问。”林渊回答道。最后，楚乔独自开车离开了。
　　林渊和林琦兄妹又在楚天问身边呆了几个小时，期间林渊一直握着楚天问的手跟她说话，期待她听到以后睁开眼睛和自己对话，可楚天问一直躺在床上，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一直到医生从外面进来下了逐客令，林琦在一旁好说歹说才使得林渊离开。
　　回到家里，林妈妈唠唠叨叨喋喋不休，无非是指责林渊丢下苏安自己跑掉。林琦一回到家便又恢复了遭受打击还没舒缓过来的模样，自顾自跑进房间去了，只留林渊接受教育。
　　林妈妈唠叨一阵，在儿子终于点头认错之后，终于回自己房间休息了，林琦也从房间里出来进了浴室，只有林渊还留在客厅里。可是当热水器的声音响起时，林渊却跑进了林琦的房间。
　　林琦的房间像所有普通女孩一样，堆了许多玩偶，墙上贴着偶像明星的海报，床上铺着淡绿色的小碎花床单，床边的书桌上摆着一台电脑电脑旁则是林琦的手机，一切都整整齐齐。
　　林渊走到电脑桌旁，拿起了林琦的手机，轻轻带上门出去了，接着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又过了两周，这两周里林渊每天下班都急急忙忙离开警局，然后驱车前往郊区的小楼，在别人眼里他从来都是加班分析案情最晚离开的一个，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现在只要一得空就往郊区跑，完全没有预留一丁点时间给其他人，这使得林妈妈总是不厌其烦的教育他，要珍惜苏安，她是个难得的好女孩之类的，搞得林渊不甚其烦，最后索性留在小楼里过夜，反正那儿房间多。至于林琦，由于忙于学业，这两周都没回过家，没见过家里人，也没有去过小楼。
　　这天，林琦完成了考试，便与林渊一起去小楼，一路上林渊开着车，林琦只是望着前方的路发呆，周围的高楼渐渐被一丛丛树木取代。就这么静悄悄的走了一大半的路程，此时已经处在了郊区，周围全是树木，路也变成了泥巴路。林琦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缓缓开口道：“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看你憋了两周也挺难受吧。”林渊本来专心的开着车，听到林琦开口，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望着前方，过了一会儿，林渊索性将车停在了路边，解开安全带，转过身正对着林琦，说道：“你知道我会找你谈话？”林琦正低着头玩自己的指甲，她头也没抬起回答道：“那天早晨起来，我的手机放在客厅里，可我明明记得放在房间里没有拿出去过……我就猜到你会找我了。前段时间一直忙着考试，这次回来早就做好准备被你拷问了。”林渊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知道我看过你的手机了，那天逛街是你约你朋友的，你早就知道我跟着你，才想到这个法子甩掉我，是吧？”林琦没有抬头，只是将头轻轻上下摆动了一下算是答应。“我知道你要想甩掉我毫无难度，但你是故意带着我去小楼，让我发现天问的，是吧？不过你之前刻意不想让我知道天问没死的消息，现在又故意让我知道……林琦，我越来越觉得你不是林琦了，像变了个人，你为什么这么做？”林渊说罢，定定的看着林琦，等着她解答自己的疑问。
　　林琦又玩了一会儿手指，才抬起头来，将手重叠放在大腿上，迎上林渊的目光，说道：“我刚刚组织了一下语言，现在我告诉你。楚乔哥跟你说过，天问姐之所以出意外极有可能是有人事先计划好的，目的是让天问姐死掉。可如今天问姐虽然一直没醒过来，可毕竟没有死，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难保那些人不会再来对天问姐下手。虽然这只是我们的推测，但是有理有据，所以还是多加防备的好。”林琦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看林渊，他一脸了然的模样，这些信息楚乔都跟他说过了，也就没什么新鲜了。林琦见他一脸淡然，就接着说下去：“刚开始我和楚乔哥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因为多一个人知道，天问姐就多一份危险，所以，那天我发现你跟踪我就想办法把你甩掉了。可是……那一次我回到家，看到苏安……其实她这个人我不讨厌，只是她想做你女朋友，这点就不行。因为我知道天问姐并没有死，如果你跟别人在一起，她醒了看到会很伤心的。所以……我才引你到小楼……”林琦说完看着林渊，等着他下一步反应。林渊突然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摸了摸林琦的头，说道：“哥哥明白你的用心，不过以后再有这种事一定要告诉我。还有，以后在家里别那么冷淡，老妈担心。”林琦懂事的点了点头。“不过老哥，你以后也别那么急急忙忙的，警局里的都是高手，他们会怀疑你，如果他们调查起来，天问姐没死的消息就会不胫而走，到时候……”林渊轻轻点了点头。
　　之后的日子，林渊兄妹俩隔两天就会去小楼陪楚天问，偶尔会碰到楚乔。其间有一次，林渊提出将消息告知警局，让警察保护楚天问，却被林渊一口否决了，任凭林渊怎样分析利弊，楚乔也丝毫不松口。这让林渊有些疑惑，按理说就算真的有人想要杀出天问，只要通知警察，那么他们一定会动用精英警力来保护楚天问，相比之下不通知警察，如果消息一旦走漏，那风险就要大得多，这是很明显的差距，楚乔那样精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但他却极力否决这个提议，其中会有什么隐情吗？再有，楚天问失踪之后，警局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寻找，可却一无所获，而林琦又是从哪里得到消息，找到楚天问？这些问题都让林渊觉得楚天问失踪事件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而楚乔和林琦一定对其中的猫腻都有所知，但这些猫腻又不便让警察介入。越是这样，林渊就越想查出其中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