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时间诡计》月莲城

63、第六十二个现在

　　立海大的高中部又迎来了新生的开学典礼。
　　作为新生代表致辞的人毫无疑问是以第一名成绩从初等部直升高等部的幸村海斗。
　　等开学典礼结束的时候，不少外校考进来的新生在询问刚才在台上致辞的那个男生是谁，本校的学生则热心地向他们介绍这个优秀的原学生会长。
　　川下的那场审判虽然揭露了海斗不好的一面，但是并未对海斗的人气与支持率造成任何伤害。毕竟川下是那个可怕的后援团的团长，而海斗是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学生会长，川下对海斗的控诉很容易被理解成因爱生恨说海斗坏话。
　　现在川下已经考了别的学校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其他的后援团成员听说也全部借着中考离开了立海大，再也不会出现昔日那个实际上是与海斗作对的后援团。未来心想海斗这次在高中部，应该能组建他真正想要的那种后援团了。
　　等未来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刚才在讨论海斗的那些新生都在朝她看。本校直升的学生在小声向他们说着什么。
　　未来不用听内容也知道是什么，无外乎会长的青梅竹马前女友，对会长的深情视而不见，却在交往期间和某前辈纠缠不休之类的……
　　“借过。堵在这里都不能走了。”突然之间一声听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怒喝响起。一个男生挤开正在窃窃私语的学生们大步走过来。
　　未来惊讶道：“切原？”
　　切原走了过来：“呦。”虽然刚才仗义地驱散了说未来坏话的那些人，但其实他和未来也算不上有交情。去年的暑假他们是玩在一起过，不过后来他再跟未来打招呼，她就像不认得他似的没什么反应。他自己因为成绩太差很难通过直升考试，被网球部的前辈们操练得焦头烂额，对未来的态度也没有放在心上。
　　未来再度惊讶道：“没想到你也直升了高中部！”
　　切原怒道：“什么叫没想到！你没看见分班表吗，我还是你的同班呢！”
　　“我不是这意思。只是以前暑假的时候仁王前辈跟我说，网球部的前辈都对你的成绩很担心。”而且她根本没去看分班表，海斗已把她与他一起分在一年Ｃ组的事情告诉她了……
　　“嘁，不还是，险过了嘛。”切原有点没底气。其实他平均分没到７０，不过因为去年领立海大网球部赢得了全国冠军，体育加分才直升的……
　　“太好了！你很能干嘛！”未来诚心诚意地为他高兴道，“你和前辈们又能在一起打网球了！”
　　切原的心情这才好转：“嗯。”他用手指擦过鼻子，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看着吧，今年我就要恢复正选的位置！”
　　未来的心情有些微妙。仁王前辈没做到的事，切原如果做到的话就太讨厌了。脑中出现这种念头的她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态……
　　惯例的摸底考果然在开学后立刻来了。
　　春假的最后几天，未来老老实实地花了大力气学习。等开学之后的摸底考，她因为复习充足的缘故发挥不错，但是排名只是险险地挤进了年级３０名之内，排名２８。
　　同班的海斗找她一起看了张贴出来的成绩表，难得表扬她道：“看来春假你没有放松学习，成绩进步了。”
　　未来惊讶道：“才２８名。”
　　“现在的局势已经和初等部时不同了。这次从外校考进来的学生中有不少尖子生，学校前５０名的学生名单已大换血。”
　　立海大是一所中学到大学一贯制学校，但是那并不代表考进立海大的初等部以后就能安枕无忧地一路直升。初等部直升高等部的考试要求学生的平均分达到７０分。外校生考立海大的要求会更高，平均要达到８０分左右。所以经过一番考试的筛选后，高等部在学业上的竞争就更加激烈了。
　　未来如今还能保持在３０名之内，真的能算是进步了。
　　而海斗呢，他仍然是毫无疑问的年级第一，比起她的起伏不稳，他的位子简直稳如磐石，已经很久没有改变过了。
　　“以后也不要懈怠。仁王前辈的成绩也是很好的，去年还有过年级第一的排名。无论是我还是他，你都要尽量利用来提升成绩。”
　　未来翻白眼道：“你们难道都是便利的学习机？”
　　“我不介意。”海斗用无比优雅的表情毒舌道，“而他，除了那点细微的用处，还有其他的用途吗？”
　　“当然有！”
　　“怎么用？”
　　“……”协助调查，殴打老师，陪同旅行，辅导功课，上得法庭，下得球场……仁王前辈的Ｎ种用途，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啊，亲，“才不告诉你。”
　　“呵。”
　　总觉得海斗的那声‘呵’隐约有‘呵，还是干掉那个碍眼的家伙吧’的意思在。未来连忙安慰自己被害妄想了，海斗当初那些狠话只是出于不甘而故意吓她，否则他现在就不会如约定一样干脆地退回青梅竹马的位置。海斗既然约定了不出手，就绝不会再对仁王做什么的，否则只是再一次破坏和她之间的感情而已。
　　不管当事人的未来和海斗心中怎么暗潮汹涌，在别人的眼中，亲密交谈着的他们仍然是一对感情看起来很好的青梅竹马，关系和中学时代没有任何改变。
　　高中生活的初始，从社团开始。在发生了苍木的事件后未来就打算引咎退部了，只是因为小早川的挽留才留到正式引退的时候。到了高中部还是有很多熟人打算加入弓道部，未来在几番考虑后选择了早就想尝试看看的体操部。让一切走上正轨的过程一直持续到五月运动会后。
　　夏天的脚步逼近了。
　　２０１０年５月２３日，周日，下午４：００。
　　未来突然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仁王正在做题。听到她问他现在在哪里的明媚声音，他立刻感觉之前的烦躁与疲劳一扫而空，心情也愉快了起来：“在家。”
　　“有空吗？”
　　“嗯，有空。”仁王随手把做了一半的课外参考书合上扔到一边，假装没有看见它。
　　“那你从窗户往外看。”
　　仁王推开书桌前的窗户，探出了头。背着包的未来正站在他家楼下。看到他的瞬间，她绽开了笑容：“前辈，要不要一起去山里看萤火虫？”
　　今天已是周日，而且一天已经快要结束了，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这个去山里的邀请都太乱来了。但也许正是如此，此时此刻的未来散发出让他无法抗拒的魅力。
　　２０分钟后，他们已经一起乘坐在火车上。
　　现在还没有到萤火虫大量破土而出的季节，但一些较为温暖的地方已经可以见到萤火虫的踪影。某位旅途上认识的朋友给未来发邮件，说她家附近已经开始出现萤火虫，觉得未来会喜欢，让她有空来看。
　　未来这样的行动派自然立刻就决定去看。
　　仁王回忆，他上一次看见萤火虫是什么时候？
　　生活在海边的人其实挺少有机会看见萤火虫。仁王上一次见到萤火虫还是小学时代，在乡下亲戚家旁边的森林里。
　　而未来因为去过很多地方，她记忆中的萤火虫就数不胜数了。她兴致勃勃地跟他讲她关于萤火虫的记忆。坐在车上的时间一下就过去了。
　　下了车，已经是太阳落山后。他们沿着公路走了一会儿，进入了一个傍山的小村。未来挑开某家居酒屋的门帘，和仁王一起进入。她朝店后面唤了一声：“梅子。”
　　立刻有个圆脸壮实的年轻女子应声从里间走了出来：“来了啊，未来酱！噢呦，还带着男朋友一起！”
　　“是仁王前辈。”
　　那位梅子小姐好像知道他是谁一样，笑眯眯地说：“哦哦，明白了。”
　　仁王非常好奇未来以前跟她的朋友怎么谈论他的。
　　未来向仁王介绍，“这位是花枝梅子小姐，是我在旅游中认识的朋友。就是她跟我说她家附近已经出现了萤火虫。”
　　“幸会。”
　　“幸会幸会。来，坐，我给你们下面，吃了再去隔壁林子找萤火虫。”
　　花枝下了两大碗拉面，在上面放了比面更多的叉烧。看见这碗实诚到了惊悚的叉烧拉面，仁王已经饱了一半。花枝热情招呼道：“多吃点啊，不够再添！”
　　一番好意，无法推辞，仁王用力地吃起来。
　　未来笑道：“前辈就算了。我才不会假装客气嘞～要吃哭你。”
　　“哈哈哈，吃啊，看你这小身板能吃多少！”
　　在和谐欢乐的气氛中，未来和仁王都解决了面，两人都吃撑了。仁王要付钱花枝也不推辞，但两碗面只收了５００元，仁王给钱的时候都觉得不好意思。
　　未来却没有那么多顾忌，大方地接受好意，道谢后离开。
　　走出了花枝的店，两人都因为吃太多走得有些慢。未来问：“好吃吗，前辈？”
　　“好吃。”
　　“真的？”
　　“嗯。”这碗面是真的好吃，真材实料，汤底香浓，肉块入口即化。如果量再适中一些，咳，咪酱都吃完了他吃不完也太怂了。
　　“嘿嘿。我还有很多珍藏的美食地图呢。下次一起出门时，不管仁王前辈再怎么挑食，我也一定要让你再说出好吃两个字。”
　　仁王突然就觉得此刻像被施了魔法。也许是被满足的味蕾，也许是眼前陌生的小村，也许是不同于海边的空气，也许是身边盈盈笑着的她。那是种奇妙的感觉，明明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却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秒。
　　“咪酱，私奔吧。”
　　未来愣了一下，冲他的心血来潮爆笑起来：“那前辈的后援团要来追杀我了！”
　　“以我们的速度应该甩得掉她们。”
　　“那要奔去哪里呢？”
　　“你想带我去的任何地方。”
　　“狡猾，居然说得那么有诱惑力，我要动心了哦。不过今天太晚了，要不下次吧。”
　　“噗哩。”
　　他们在树林里找了一个小时，并没有找到萤火虫，倒是起了消食散步的作用。
　　打算回去的时候，仁王在返程的路上终于发现了一只翩翩飞舞的萤火虫。未来见它接近了，把手放在它打算降落的叶片上。
　　萤火虫落在她的手指上。她把它凑到眼前。一闪一闪的萤火虫感觉到震颤，从她手指上飞起，投向被树枝遮蔽的夜空。
　　未来满足地说：“圆满了。”虽然最后只找到了一只。
　　“同感。”
　　两人离开了小村，沿着来时路返回，登上了回程的火车。
　　和以前的每次旅行一样，未来的准备十分完善，背包里有各种必需品，还有消遣物。在挑选了一番后，未来决定用ｍｐ４听个音乐，适当地休息一下。
　　“前辈，另一边的耳机给你。”
　　两人借着同一副耳机听起了音乐。因为两人有一定的身高差，线又不够长，他们在感到线被拉扯时，都会往对方那边靠一下。不知不觉中，他们靠在了一起。
　　“嗯，我想线怎么变短了，都绕在一起了。”未来伸手把绕起来的耳机线解开。她凑得很近，从仁王的方向看过去，她那低头的角度很美，睫毛长长上翘，鼻梁挺直，脸上的肌肤细腻白皙。
　　理顺了线的她抬起头来，两泓色彩亮丽得有些惊人的湛蓝眼眸跃入了他的视野。她粉色的唇瓣微微扬起一个略带笑意的漂亮弧度，对他说：“好了，仁王前辈——”
　　心头一热。他低下头就覆上了她的唇。
　　很短很短，短到他只来得及感觉到柔软的触感，就紧张地离开了。
　　未来惊诧地盯着他看，似乎不解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同样，没料到自己会这样做。
　　沉默了一秒，仁王像是解释一般说了句：“靠得太近了。”
　　未来含糊地回应：“嗯。”
　　随即，他再一次吻了下来。深深的，长长的，略带紧张感的热情亲吻，再没有任何解释和借口。
　　接下来的一路几乎都是在无言的心跳中度过的。无法直视对方的脸，两人一个人看着窗外，一个人看着走道。只有靠近彼此的那只手，牵了一路。
　　从火车上下来，站在行人已经十分稀少的月台，两人古怪地原地伫立了一会儿，谁也没想离开。
　　其实他们之间早在半年后的重逢时就已不言而喻。只是那时未来还没调整好心情，仁王当然察觉到了，也不想勉强，就又恢复了轻松的前后辈关系。
　　所谓的前后辈关系已经变得像纸一样薄了。也许他们之间缺少的，就是今日这样富于冲击力的意外。
　　仁王终于打破沉默：“咪酱。”
　　“嗯。”
　　他以听起来轻松实则还略带紧张的语气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严阵以待的未来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噗地漏气笑了出来：“前辈，你是从江户时代穿越过来的武士是吗！”
　　“‘我喜欢你’这种台词还不足以表达我现在想永远和你在一起的心情，你明白我其实想说什么就好了。”
　　“好吧，我完全明白了。”未来的脸已经整个染上了漂亮的粉红色，“仁王前辈，请对我负责吧。”
　　仁王的心满满地落回肚子里。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喜悦如泉涌是种什么状态。他一把抱起了她，甚至还转了半圈。
　　月台上的人纷纷朝这对刚诞生就动静很大的小情侣侧目。
　　其中也包括一个正靠着贩卖机打电话的青年。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青年的电话那头，磁性的男人声问道。
　　“我看到了一个老朋友。”青年如同看见猎物一般紧紧地盯着未来看。
　　“老朋友？”
　　“是啊，也是小明你的老朋友。”青年兴奋地说，“没想到还能再见。这是不是说明她和我有命定的缘分？”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老朋友，但我要提醒你，你再错过火车，就要赶不上飞机了。”
　　“……小明，你真讨厌，老是在我的情绪快高潮时泼我冷水。再这样下去，我得ＥＤ了都怪你。”
　　“反正你不像会有老婆的人，ＥＤ也不要紧。”
　　“小明，你越来越没羞没躁了。”
　　“比不过你。我听到列车进站了，请务必在门关起前登车。”
　　青年不情不愿地上了列车，但眼睛还朝着未来看：“这一次就算了，但是下次再让我碰到她的话——”
　　列车驶出了站，仁王和未来都没有发现青年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