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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风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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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敬泽坐在自己的小书房里,说是在写字,却是一会要这一会要那,低眉顺眼的月蝉,恭顺的丝毫没有不耐烦,也多一句话都不说,苏敬泽没了意思又跟月蝉说话:“姐姐在太太跟前多久了?”
“奴婢十岁的时候就跟着太太,已经三年了。”
十三岁了,那还能跟个三年五年的,以后或者就是大丫头了。
“姐姐会做什么好吃的?”
月蝉刻板的道:“奴婢守手拙,不大会做吃食。”
苏敬泽没了意思才开始写字,今天将百家姓又巩固了一遍,明天开始就要学千字文了,他将刻意写的难看的字,往好里写了几分,一旁站着的云儿立马就看来了:“少爷真厉害,比以前写的好了!”
苏敬泽仰着脑袋道:“也不看看是谁?你家少爷自然厉害。”
喜鸾也许是记住了苏敬泽那句有了本事有了钱就给她买零嘴的话,现在见苏敬泽不好好念书就不高兴了,黑着脸道:“一群没颜色的,别惹少爷了,让少爷好好写字!”
月蝉看了眼喜鸾,又恭顺的垂下了眼睑,一旁的小丫头也就在不说话了。
钱氏在他身上也费了不少的心思,竟是特意放了个喜鸾这样的烟雾弹,将正儿八经的秋桐隐藏在了后面,若他没有空间,早已经中招了。
如往常一样写完作业,洗漱之后,苏敬泽上床休息,隔了一个小时他就进了空间,但这一次却是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外面。
寂静清冷的月光悬挂在天边,将四合院的隐隐的笼罩着,两个纤细的身影拿着个盆子悄悄出了屋子,走的悄无声息,听了听动静,将正屋的门推开个缝隙,两人都迅速闪了进去,房门又被关上,一切似乎又归于了平静。
只要苏敬泽愿意,站在空间里是可以看见外面的,并且三百六十度全方位。
月蝉和秋桐一直进了里间,屋子里烧着两大盆的炭火暖的有些腻人,月蝉开了窗户,秋桐用盆子扣住了炭盆,寒风慢慢进了屋子,炭盆里的炭火也渐渐熄灭,夜越来越深,屋子里冷的吓人,一直等着的秋桐和月蝉都开始哆嗦。
这样的气温下,苏敬泽必定是会得风寒的,若是按照钱氏的计划,苏敬泽必定是会缠绵病榻,从此在也好不了的。
离丫头们起来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月蝉和秋桐打了火折子又将炭盆里的火生了起来,看着炭火慢慢的旺了起来,已经冻的僵硬的两人将窗户关上,又慢慢的出了屋子。
慢慢的有丫头已经起来了,云儿进了屋子看了看,见火还燃的好,又回了自己的屋子。
苏敬泽坐在空间里吃了一晚上的果子,等着丫头们侍候着他起来,喜鸾看着极其担忧的道:“秋桐姐姐的病情加重,跟她住了一个晚上的月蝉姐姐也得了风寒了,咱们这些人可是要小心,别也过到自己身上了。”
苏敬泽想,喜鸾真是个坏心眼的,在古代传染力强劲的风寒跟禽流感的威力相差不多的。
苏敬泽面上也有些恐慌:“这到也是,这可怎么办?”
翠墨道:“少爷给太太说说吧,太太不会不管得。”
喜鸾看着几个丫头给苏敬泽穿衣裳,自己在炭盆跟前烤火:“都病得这么重了,就不应该在院子里养着了,要是过给了少爷,她们的命都不够陪。”
苏敬泽站在镜子跟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是要给太太说说,秋桐总是这样下去也不行,要请个厉害一些的大夫看病,至于到底怎么安排,还是要看太太的意思。”
听着苏敬泽出了院子,偏房里,月蝉和秋桐留着鼻涕对面躺着,看着满脸诧异的月蝉,脸色苍白双目凹陷的秋桐猛力的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低声道:“太太只不信我,当我没有尽心,你来也看着,即便是守一晚上少爷也跟没事人一样,哪里是我做的不好了……”
苏敬智被裹的严严实实的皮球一样送进了钱氏的屋子,朦朦胧胧的听到里面的声音:“还是好好的,已经往这边走了…….”
屋子里哐当一声响,苏敬智高兴的叫着:“真好真好!”
五儿掀起了帘子:“太太,三少爷过来了!”
钱氏慢慢的压下怒气,脸上有了笑意,接过苏敬智抱在怀里,一脸慈祥的道:“宝贝儿睡的好不好?”
苏敬智养的好,肥嘟嘟已经叫三岁的孩子在钱氏怀里一蹦跶,钱氏就不大撑地住,奶嬷嬷看着忙将苏敬智接到了怀里,苏敬智不乐意奶嬷嬷抱,胖手在奶嬷嬷脸上噼里啪啦的来回打:“我不!我不!”
钱氏笑眯眯的看着:“我们的少爷发少爷脾气喽!”钱氏一夸奖苏敬智就更高兴,一边蹦跶一边打,奶嬷嬷臊的脸都没处放,还要胳膊上使着劲抱好苏敬智。
好一会了钱氏才道:“咱们小少爷不发脾气了,小手都打红了,来娘亲抱!”
苏敬智人小,但心里门清,伸着胳膊道:“娘亲抱!”钱氏被哄的眉开眼笑。
良儿在一边道:“太太,老爷过来了。”
苏武昨晚又是在白氏的屋子里过的,这个白氏一天比一天嚣张,她总要收拾了的!
钱氏吸了一口气,将苏敬智给了奶嬷嬷,一脸笑意的迎了出去。
一家人用了早膳,苏敬泽看了看还坐着的苏武连忙对钱氏道:“太太,昨儿过去的月蝉姐姐跟秋桐住了一晚上,今儿也染上风寒了。”
别人还没有反应,三姑娘先惊呼了一声:“你离我远一些!我可不想得风寒!”
苏敬泽咳了一声,这三姑娘可真是块宝,撇眼一看见着苏敬文竟是勾着嘴角。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又没有得风寒?”
三姑娘鄙夷的道:“你连这都不知道?你那丫头……”
钱氏沉声道:“白玉……”
三姑娘一看钱氏脸色不好,扭了扭帕子不甘愿的闭上了嘴,还不忘给苏敬泽一个鄙视的眼神。
钱氏看了一眼苏武,还没有开口,白氏就已经风情万种的道:“这可是件大事情,按着奴婢的意思,二少爷跟前的丫头昨儿就当挪出去了,二少爷早年身子一直不好,好不容易养好了更应该精细的护着,现在可好了,那风寒看着也不轻,那两个丫头是不能在放在后院了,挪出去才是正经,在给二少爷添丫头就应该添个身子壮实的,老是换丫头终归是不好的。”
柳姨娘一看钱氏脸色不好,掐着兰花指,指着白氏道:“太太还没有说话了,哪里轮的到你开口?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六姑娘看了看柳姨娘,垂下眼睑安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桌面,五姑娘安抚的拍着六姑娘的手。
白氏冷哼一声:“我是个什么身份?我不就是跟你一样的身份?”
三姑娘差点站起来,被四姑娘硬拉住了,三姑娘气的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你放开我!”
三姑娘一向收不住自己的嗓门,她一开口众人一时到都停了下来,三姑娘到得意洋洋,还没开口,钱氏呵斥道:“看看你们都像个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一点体统?!”
钱氏缓了声音又向着苏武道:“是我管教不严,让老爷看笑话了,回头我定会好好整顿整顿。”
苏武自始至终都慢条斯理的喝着自己的消食茶,谁说话谁吵闹,似乎都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听见钱氏说话,他抬起眼皮看了看,目光又移向了苏敬泽,苏敬泽忙讨好了笑了笑,苏武漆黑的眼眸闪了闪,起身道:“敬泽跟前的得了风寒的丫头挪出去,在请了大夫去给敬泽和屋子里的丫头看看,在补一个身子好的丫头。”
他身材高大,起了身一旁坐着的钱氏只觉得满身威压,还没有说话,苏武又淡淡的道:“别有第二次。”
钱氏浑身僵硬,呆坐在了一旁,白氏笑看了一眼钱氏,连忙又去追已经往外走去的苏武。
别在有第二次是什么意思?是因为知道了她私下里做的事情在警告她?钱氏想起苏武幽潭一般阴冷漆黑的目光,不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却又不甘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刘先生开始教千字文了,解释了意思就让他背,背完了写一会字,他指点几分。
苏敬文在里面看书,有时候出来了也指点苏敬泽几句,中间抱琴还会端了点心过来,苏敬泽休息的时候会跑到刘先生的书房里看看别的书,他也不是盲目的看,他按着刘先生的指点为自己编了一个未来五年的读书计划,他看的都是计划内的书,他自然会比计划完成的更快,因为有不少书他早就看过。
他有信心能读好书,但是功夫……
武师傅今天照样让他去茅厕边上扎马步,但是却严格要求了他扎马步的动作,他教一会苏敬文就会过来踢踢他的下盘,拍拍他的胳膊:“低点,在低点,嘿!师傅我让你低点又没真让你蹲下!扎好了!”
“看,才一会就成这样了!你这腿是怎么了?筛什么东西了?使点劲!我给你说,你要是这几天都坚持不下去,就别想学什么武了!”
苏敬泽一个哆嗦,连忙又站稳。
苏敬文多少有些不忍:“师傅这是打算考验到几时?”
武师傅将嘴上的胡子摸了一圈,皱着眉头道:“还真没想好!行了!师傅去那边坐一会,你们两先练着!”
其实,苏敬泽在这站着看着武师傅和苏敬文对招,在想想自己的剑法,到慢慢懂了些自己那剑法对敌时的门道,又在心里琢磨琢磨,打算进了空间在实战练习。
晚上回了屋子,苏敬泽照旧把自己刷洗了三遍,或许是因为他脑子还在思索关于剑法的问题,所以吃的不自觉的就多了几分。
他回来的时候秋桐已经送出去了。
喜鸾想笑又要憋着,脸涨的通红:“秋桐姐姐也挺可怜的,病得头晕眼花,少爷没见着那脸色,可是吓人了,外头院子来了人,都不让她收拾收拾,只随便的穿了衣裳就被拉了出去,那屋子里还有秋桐姐姐的东西了。”
苏敬泽擦了擦手道:“收拾好了,让人给她送出去。”
喜鸾不大高兴的应了一声。
新丫头叫红珊,长了一张红彤彤圆圆的苹果脸,个子偏高,说话的声音有些尖,但看起来不可否认的觉得很健康,嘴巴甜,干事情手勤,不过来了这么一会就收买了喜鸾,喜鸾在在苏敬泽跟前说红珊的好话。
大明宫紫宸殿,年迈的真宗皇帝坐在上首,看起来气色还算好,皇子们站了一排,大臣们也个是一排,说的还是蕲州县的事情。
这事情是吏部尚书章嘉博主审,而章嘉博是大皇子魏王的人,牵扯出来的兵部侍郎却是二皇子齐王的人,章嘉博道:“万岁,兵部侍郎收受绍兴蕲州县令贿赂,这已经是证据确凿,蕲州县令供认不讳,胆敢随意动用朝廷囤积的粮食用以倒卖而从中获利,这天理不容,求万岁严惩兵部侍郎!”
蕲州县令现在一口咬定是兵部侍郎指使的他,兵部侍郎气的手都发抖:“章嘉博,你不要欺人太盛!”
大家都心知肚明,牵扯上兵部侍郎说到了,还不是为了攀扯上二皇子?
章嘉博冷笑道:“你跟蕲州县县令虽然不在明面上联系,但居老夫所查,你府上的大管事跟蕲州县县令关系可是极为密切的,你可敢将你的大管事叫出来对峙?”
兵部侍郎没想到连自己家里忠心耿耿的管事都能被收买,哆嗦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跪到地上痛哭流涕的磕头:“万岁,臣的忠心日月可鉴,求万岁为臣做主!”
老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事情也不能太武断…证据确凿方可…”
魏王朗声道:“父皇,儿臣的意思是,先将那大管事提审才好,省的夜长梦多,将大鱼漏掉…”
老皇帝的看了一眼齐王,见齐王一脸的平淡,终究道:“朕准了!”
魏王垂下眼睑,掩住自己眼里的得意,高声道:“父皇英明!”
不少朝臣们附和道:“皇上英明!”
秦王嘴角勾着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嘲讽一般看了看站在最前面的魏王,又慢慢垂下了眼睑。
大管事周哲财果然是被提到了紫宸殿。
老皇帝慢慢的敲着龙椅,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你有何话要说?”
周哲财磕了几个头,出人意料的道:“小民有话要说,求万岁为小民做主!”
魏王皱着眉头,撇了一眼吏部尚书,又看向了周哲财。
老皇帝哦了一声:“你要朕为你做什么主?说来让朕听听。”
周哲财磕了一个头道:“小民虽是愚笨,但心里也是有大义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更不能忘恩负义,我家大人待小民恩重如山,让小民背弃大人是万万不可的!小民前些时候被不知名的人逼迫……”
吏部尚书已经听不下去了:“大胆!一派胡言!你就在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周哲财冷笑一声:“你当我愿意,还不是被逼迫的,我若不当时虚与委蛇,现在哪里有机会为我家大人伸冤,我家大人就是被你们这些狗官给冤枉的!什么指示蕲州县县令都是胡言乱语!”
“不要以为逼迫我,我就会从了你们!皇上明鉴,我们大人确实是冤枉的!”
魏王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随时有狂风暴雨的可能,一个无知小民也敢反咬一口!
朝臣们都惊诧的看着这突变的情形,魏王的一派的道:“这是有人特意陷害章大人!”
齐王一派的道:“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皇帝被吵的脑袋疼,挥了挥手道:“这事情就到这了,蕲州县的粮食也已经补齐了,将县令革职查办,秋后问斩!”说着挥了挥龙袍起了身,太监忙高声喊道:“退朝!”小跑着跟上了皇帝。
秦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父皇年纪渐渐大了,求的只是个安逸,看见事情闹的不可开交,只想着一味的息事宁人,这可是留了大隐患的。
他看了看站在一旁自始至终没有言语的三皇子楚王,他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这个是个深藏不漏的?
散了朝,秦王经过苏武身边的时候,听的道:“五皇子是何意?”
秦王停下脚,看着苏武:“苏大人又是何意?”
“五皇子何必懂装不懂?”
秦王勾了勾嘴角,脸上却没有笑意,这个苏武也是个够狠够厉害的:“苏大人放心,本王并没有恶意,只是好奇罢了。”
苏武忽的笑了一声,语气却足够冰冷,眼里是明显的威胁之意:“秦王小小年纪确实不简单,这事情在没有下次!”
秦王这次是真笑了,看着苏武的背影渐渐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