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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力量才是唯一(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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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凯匹特灯火通明,红红绿绿的烟火在落地窗后绽放,绚丽的火花近在咫尺,狂欢的人群正拥挤在马路上,举着红酒,唱着国歌,欢呼着一齐倒数游戏的开始。
热闹的窗外却映射出孤单冷清的大厅,没有灯光,就连柔和的月光也被疯狂的人群踩踏在脚下,销声匿迹。黑黝黝的客厅里,死寂一片,稍重的呼吸都能破坏掉此时的凝重。这里的空气太沉闷,厚厚的玻璃阻隔着外面的嘈杂声,从上面望下去,一个个玩具般的小车子,粉色的,蓝色的,艳红色的……
叶芙松了松睡衣的领口,让自己的脖子接触战栗的冷气。
一个在厚玻璃衔接的天台上黑色的身影动了动,低沉的男声打破凝滞的平静。“你不该来这里。”
叶芙并不想和他说话。在距离生死一线不到几天的日子里,谁都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坐着。
“你也不该来这儿。”她走近了一步,借着外面闪烁的灯火,打量起眼前人倨傲的眉眼。那个人转过头,锐利的蓝眼睛直直刺向她。
“我不该来这,那该去哪?”他反问道。
阑珊的灯火掩住他大半张脸,唯一露出的那只眼睛里正闪烁着自嘲的光芒。灯光推移,他英俊的脸也一点点显露出来。
叶芙别过头,自己也有些心烦意乱。
“我们不能从这里逃出去,是么?”
他轻轻笑了,“逃出去?你是说从楼上跳下去?”
贡品大楼的每一层都有一个硕大的露天阳台,宽达两米。那里是他们唯一可以呼吸新鲜空气,听到沸腾人声的地方。叶芙向阳台的方向望了望,在贡品大楼里,她觉得自己被监禁住,丝毫没有生为人的尊严,只有在那片二十平米的瓷砖上,才会有种自己也和世界有所联系的真实感。
也许是她眼中流露出的渴望太明显,加图摇着头直起身,拍拍身边的空位。
“坐吧。”
叶芙摇摇头,走到他身边,背靠着墙站立。
“楼下布置着电网。”加图蜷起长腿,也把自己的背依靠在墙上。
“是么,跳下去就死了?”
“怎么可能。”他笑了起来,“跳下去死了观众还看什么,跳下去会被弹上来。”
“弹回阳台?”
“对。”加图把自己身上的夹克解了下来,轻轻扣在叶芙的手臂上。
叶芙的第一反应是退后一步,但是看到那双在月色下软化的蓝眼睛,她踌躇的偏下头,收起了身上的倒刺,接受了略带体温的夹克。
“这是你第一次给女孩子披衣服?”她开玩笑的问,试图让沉重的气氛欢快起来。
加图笑了:“不是,但我只给一个女孩子披夹克。”
“噢加图……”叶芙尴尬的笑了几声就闭上了嘴,沉默了。稍后她挪动腿,在加图给她预留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两个人齐齐望向楼下五彩斑斓的人群,想象着嘈杂的音乐,震耳欲聋的尖叫呼喊,还有饶人心烦的喇叭声。
“他们看上去很开心。”
加图短促的笑了一声:“是啊,当然会开心。”
叶芙瞥了他一眼,两人在对方眼里同时看到了无奈,但谁也没有退缩。
“后天就要和大赛参与者见面了,你准备好展示什么了吗?”
加图摇摇头,反问道:“你呢?”
叶芙诚实的把额头靠在冰冷的玻璃上,舒爽的温度让她发出长长的叹息,仿佛从额角那一块开始,整个身心慢慢冷静下来。
“还没有,我没什么擅长的。”
“或许你可以考虑考虑凯撒采访那天穿什么裙子。”加图说。
叶芙笑了起来,这笑声很小,接着越来越大。
“真想不到你竟然也会开玩笑。”
“我觉得那条黄色的呢绒裙很漂亮。”
“什么黄色的呢绒裙,我可没那个颜色的衣服。”
加图跟着把额头贴到玻璃上,叶芙恼火的看了他一眼,因为他的温度让玻璃变热了。
“大概在你的衣柜里,我有次听到辛迪讨论这个。”
加图打听她的衣服,她也没闲着:“那你准备穿什么?”
“不清楚。”他转过身,背靠着玻璃,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动作,仿佛把整个背部都袒露给了凯匹特的人民,虽然他们谁也不会抬眼看。
“无非是西装和领带。”
叶芙叹息了一声,“你穿什么都好看。”
“呵。”加图笑了,“格拉芙,你也是。”
“……我们都是。”叶芙轻声咕哝了一句。
在困顿中,她最后看了眼迷离的灯红酒绿,在绚烂的烟火中,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半夜液体闹钟滴滴响了起来,叶芙反射性地跳了出来,才发现自己竟躺在卧室的大床上,身上还盖着加图的皮夹克。
差点忘记和艾瑞克约好的事!
她手忙脚乱的整理好衣服,把粗/硬的头发编成辫子,盘在头上。
今天早些时候,辛迪一边开心的扇着她的绿毛孔雀扇,一边问这问那,今天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有谁看他们,有谁和他们说话等等等,完全冷落了她雕花盘子上的起司。
叶芙记得自己把一切都一一报告,唯独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威胁格里莫的事。接下来是例行的二区选手获胜者录像,菲尔在一旁为他们讲解,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比如离开金属圆盘最好能迅速跑进森林,物资并不重要。艾瑞克则在一旁抽着烟,眼神专注的盯着录像,时不时插上几句,往往是最重要的提示。
十点的时候,艾瑞克弹了弹寸长的烟灰,这意味着学习的结束。他替他们打开门,深邃的棕眼从叶芙脸上掠过,停在加图棱角分明的脸上。
“晚安加图。”他说。
加图扶住门框向他微微额首,转身正打算离开。
“艾瑞克。”叶芙并不打算结束学习。在训练基地的集体练习只有3天,随后就要在大赛组织者面前展示才艺。今天她已经看到了他们,穿着深紫色的长袍,一个个都像臃肿的酱茄子,拿着笔记本在一旁转来转去。他们对十二区的凯特尼斯和皮塔兴趣尤为大,不时有人盯着他们看,还有人专门去找训练老师询问情况。
叶芙想要在他们面前拿到一个不高不低的分数,最好是八分或九分,既高出平均水平(这对她可能有些困难),又不会被其他选手当成出头鸟首先干掉(不过她拿到高分的可能性很小),还有一点,这样的分数能吸引一部分凯匹特人民的资助。
而所有的前提都建立在实力上的,叶芙唯一的优势就是左手的力量。她今天偷偷藏了把小刀,没花什么力气就把铁质的刀柄捏烂了,看来下回要换一个钻石柄的,绚丽又结实。
等她赢得了比赛,就将富得流油,想要多少钻石刀柄的都可以,甚至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用钻石造房子。
艾瑞克的目光移向她。叶芙微微一笑,将那柄被她偷偷带回来捏成球状的铁块举了起来。
“我想……你会对这个感兴趣。”
一把两寸长的铁刀,是她从某个角落偷偷发现的。当时那里满是血渍,仿佛举行过暴力施虐的刑场。白瓷砖上的血迹发黄,让叶芙不由想起以前路过杀猪的小店时,老板用布条扎起的黑拖把一遍一遍拖着满是血水的白瓷砖。红中带黄的浑水被冲洗干净,可是瓷砖上仍然留着亮黄色的油渍,那是死猪身上淌下来的恶心猪油。
撇开死猪不说,现在那把铁刀被叶芙轻松捏成了球状。
艾瑞克什么也没说,棕色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她,仿佛在研究叶芙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而她的笑容完美无瑕,伪装的平静牢不可破。
“半夜3点,在大厅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