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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哀哉,拓跋蛮,吾之形象还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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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哑巴亏我只能自认倒霉,谁让我一个不注意落了圈套?本着自己失误自己承担的原则,我脸上微笑心里苦笑地接过酒碗,知道自己今天一定得把它喝完,要不重要的面子问题就不知往哪搁了。
“干!”
刚刚只顾着自我苦逼,前面是谁说了些什么我是一个字没听见,只抓住一个喝酒关键字,于是我跟着他们豪气地举碗相碰,一气呵成地干了一碗酒。
烈酒入口清凉醇爽,随即翻涌出一阵无法抵挡的辛辣,嗓子里一股说不出来的热烫感觉,这股热烫顺着我的喉咙蜿蜒而下,穿过食道灼烧着我的胃。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说不上感觉很好或是很不好,只是那激烫的感觉久久不散,充斥在胃里天翻地覆。随即,一股热气顺着脊椎迅速攀爬,窜至天灵盖,转瞬之间,我便觉得眼前的景色更加唯美动人了——月光似是极致的清澈又似是极致的朦胧,院里的景色介于现实和虚幻之间,白清阳一头乌发像是承载着天上的星星,白清和白皙的面庞此时更是如玉无暇,对面的拓跋蛮即使方才那么使坏,我却觉得他现在的笑容是如此风情万种,之前种种不爽的心情全都不翼而飞了。
“哈哈哈……”还没笑完,我就身子一歪,整个人直直摔在地上。
在坐的三位震惊于我“一杯倒”得如此果断坚决,一时谁都没反应。待回过神来,白清阳赶忙把我从地上拉起,搂着我的肩膀让我枕在他的肩上。
我倚在白清阳的肩上继续笑得开心。
拓跋蛮愣愣地盯着我熏红的双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情君如此敢当,在大漠定能结交不少朋友!”
我耳朵里字字听得清楚,却又觉得那些话压根没经脑子,还没搞清拓跋蛮一张一合的嘴里表达出什么意思就被拓跋蛮抓着衣领“提”走了。
“我带情君醒醒酒去!”拓跋蛮站在屋顶,回头对白家兄弟朗声道,随即几个跳跃便消失在夜色里。
风呼呼从耳边穿过,夜风吹在脸上凉得舒爽,但皮肤低下的温度却烫得惊人,这一冷一热强烈的冲突,加之如坐云霄飞车般失重的刺激感觉,一开始的惊慌渐渐变成了畅快的享受。
“喂!你,把我,夹在胳膊底下…未免太损我风度了吧!”我醉眼迷蒙,说话都有点大舌头,所幸的是,我还能完整清晰地说完一句。
拓跋蛮却不理我的投诉,嘴角带笑,顺手拉过树林里垂下的藤蔓,在林间穿梭。
“野人!!”说完,我给拓跋蛮配音:“嗷呜嗷呜——”
拓跋蛮哈哈大笑,跟着我一起狼嚎,中气十足声音悠远,搅得林子里早已栖身的禽鸟四散一片。
我歪头盯着拓跋蛮傻笑:“真的是野人!”然后指着林子里最高的那棵树指挥道:“野人!咱们上树!!”
拓跋蛮不跟醉鬼计较,夹着我几个纵身攀到树上,然后将我放在枝丫上让我倚着树干。
“情君,听说你和秦老太太是同乡?”拓跋蛮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秦老太太?哪个秦老太太……噢!秦淑贞秦老太太!
“是!我和她都是从中国来的!”我觉得我的情绪特别高昂,说话语气HIGH得不像自己。
“嗯……I like you。”拓跋蛮低头看着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I like you too!I like all the beauties!”我立刻举手表态。没错!我喜欢所有美人!尤其是面前这个!
拓跋蛮妖孽的脸慢慢凑进,一双薄唇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勾引着我,就在我以为他快要亲到我,导致小心肝不听话地砰砰乱跳的时候,他轻轻张口道:“你也会西厥语,跟秦老太太一样。”
西厥语?那是什么?英语的另一种称呼?
“好神奇!原来这儿也有英语?啊哈哈!那我岂不是还可以做翻译?喂!野人,在这儿做翻译多少钱一个月啊?”我用力拍拍拓跋蛮的肩膀,非常高兴自己还有一条高薪出路。
拓跋蛮邪笑开来,嘴角弯的弧度性感得快要让我鼻血横飞:“情君给我做译官,每月黄金一两。”
“包吃包住?”
“……包吃包住。”
“跟你啊……”我扒着拓跋蛮的脸傻傻地看,然后吧唧在拓跋蛮的脸颊狠狠亲了一口,嘿嘿嘿笑道:“那倒不错,给你做翻译,每天都能赏心悦目!不过……”
“不过?”拓跋蛮目光炯炯,仿佛今晚的星星。
“一两黄金是多少钱啊?”穿越人士对金银没概念不能怪我。
拓跋蛮哭笑不得,压根懒得回答我的问题,重新将我夹在胳膊下带回白府。
第二天一早,我把头埋在被窝里简直不想出来。
神啊!收了我吧!为什么一觉起来我还记得昨天的事啊?!太丢人了!!!
喝酒喝醉也就算了,引以为傲的理智全都离我而去。拓跋蛮昨天突然对我讲英文,我没第一反应怀疑他也是穿越的,还被他靠近的脸弄得脸红心跳脑袋发晕,简直是丢了纨绔子弟的脸!还有,我随后问了什么蠢问题?“一两黄金是多少钱”??!我应该问一两黄金能买多少米嘛!
钻在被窝里懊恼地揪着头发,我诚心祈祷今天不要遇到任何人,包括天天送饭来的杜鹃丫头!
刚祈祷完,人品就跟我作对了。
“赵先生,二公子命杜鹃给您收拾行李。”杜鹃丫头隔着门对我道。
我从被窝里钻出个脑袋,尴尬地笑笑:“能不能稍待片刻?我这就起身。”
“那杜鹃稍后再来。”随后,我便看到门外的人影离开了。
一个骨碌从床上滚起来。
收拾行李?去哪儿?难道说拓跋蛮昨晚让我跟着他做译官的事是认真的??他怎么能跟个醉鬼认真啊!不对,应该说他怎么能趁我喝醉占我便宜啊!!!
回想起来,从遇到他开始我就一直被他耍着玩儿,现在他变身我的雇主那我往后的日子岂不是水生火热?神啊!我错了,我以前不该仗着自家条件好就不思进取耽于享乐,我现在忏悔还来得及来不及啊!!!
心里一通混乱地纠结后,我认命地洗漱穿衣,打开门窗通风换气,然后唤来杜鹃,和她一起收拾了行李,末了还把昨天刚做的绿豆馅酥饼送给杜鹃当作临别礼物。
“情君,都收拾好了?”白清阳依旧一身白衣,暗纹刺绣依旧华丽,只不过今天衣领袖口滚边的刺绣是镂空的艳红流云。
我点点头:“收拾好了,没想到竟要离开得如此仓促。”
“皇城此去不远,到时候大哥自会照顾你们。”白清和一身青灰袍子,静静站在白清阳身旁,像是一幅极清雅的水墨画。
“说来我确未见过你们大哥,原来他不在义丰,人在皇城。”对于这个从未露面的白家大哥,我还是有点兴趣的,毕竟两个弟弟都长得如此俊秀,想必大哥也会一般的丰神俊朗,最最重要的是,白家兄弟人都挺好相处的,希望白家大哥也具此优良品质,然后我就好好跟白家大哥培养感情,到时就能指望他把我从拓跋蛮的魔爪里拯救出来了!
虽然心里的小九九想象得开心,不过我明白那是不切实际的,认命地带着包袱准备和拓跋蛮前往皇城。
“情君来啦!”拓跋蛮笑着招呼。
我看了看四周,除了前来送行的白清和白清阳再没别人,奇怪道:“没其他人?”看拓跋蛮每日穿戴得如此华丽不可能落魄到连个随从都没有吧?
“没其他人!”拓跋蛮非常干脆地回答。
没其他人,那就意味着一路上只有我和拓跋蛮两个人,联系昨晚酒后我带着他狼嚎扰民外加强吻(?)占他便宜的英勇事迹,我会不会死得很惨呐……
“从这里到皇城要多久?”我先算算自己的小命够不够撑到那里。
“不多不多,只需三天。”拓跋蛮笑了。
望着拓跋蛮“真诚”的笑容,我的背后拔凉拔凉的。
最后看了眼俊美可亲的白家兄弟,万分不舍地道了别,我和拓跋蛮“愉快”地踏上了去往皇城的旅途。
“和我同行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拓跋蛮明知故问,“我可是记得某人在街上盯着我盯到站不稳脚跟,还一路浑浑噩噩地跟去青楼,大晚上的调戏我叫我美人呢。”
这个会记事的小气家伙!
我抬头,无语敷衍道:“是,是,本大爷有幸和美人出行,荣幸之至,倍感欢欣。”说罢,用“这下你满意了吧”的眼神瞟向拓跋蛮,小声嘀咕:“走吧,走吧,再不赶路我怕自己被你整死在半道上。”
拓跋蛮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长腿一跨便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默默鄙视用身高一米九几的长腿欺负身高一米六几的短腿的家伙。
古代的“高速公路”可谓又长又窄,很多时候更直接还原自然生态——长满杂草啦,坑坑洼洼啦,处处烂泥啦,树林迷宫啦等等。如果没有拓跋蛮这个人形GPS,单靠我一个人不知道已经走丢多少回了。
“情君,你最快的脚程不会只是这样吧。按你的走法,别说三天,五天都赶不到皇城。”两个多时辰后,拓跋蛮悠哉悠哉晃到我跟前,相对我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的状态,拓跋蛮就跟饭后消食散步一样轻松。
“既然你这么轻松,那就替我分担一点吧!”我毫不客气地把包袱往拓跋蛮鼻子下面一推,要求得一点不嘴软。
拓跋蛮接过包袱,潇洒地往后一甩,我刚要为他干脆的助人为乐的行为鼓掌,突然脖子一紧就被提着领口往后退了数米,几支羽箭不偏不倚地穿过方才我们站的地方。
把窜到嗓子眼准备骂拓跋蛮的脏话全部咽回去,我识相闭嘴,任由拓跋蛮以不怎么美好的姿势拎着我迅速撤离高危区。
还没站停当,几个高大的家伙就挥舞着大刀砍了过来。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外国人,而且都没蒙面——搞埋伏刺杀什么的不应该都要蒙面的么?!
刚回神,又被拉着往后退了一步,一把锃亮的刀贴着我的面门与我的鼻子失之交臂。
神啊!这么折腾武力值负数的人是不对的!!!
不敢有任何动作干扰拓跋蛮,我非常乖顺地配合他野蛮的“清场”行动,即使,一个人的脖子在我眼前折断了,即使,另一个人的鲜血湿热地喷在我的脸上,即使,又一个人惨叫着被踹断了腿骨……我死咬牙关,把狂烈的尖叫锁在嗓子里,生怕拓跋蛮一个失手命丧他人,顺带连我也要一起陪葬。
“低头!”拓跋蛮低吼,带着原始的兽性。我赶忙照做,转瞬间,拓跋蛮手中的匕首又取了一人性命。
满场的血腥熏得我阵阵作呕,但眼睛却不受控制地越睁越大。
此时的拓跋蛮像挣脱锁链的野兽,眼中的光锐利得仿佛一支支泛着寒光的箭,肌肉的纹理随着他的动作变化起伏着,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就在我颤颤兢兢断断续续默数到一百零七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拓跋蛮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眼中的肆虐渐渐恢复平静,尤带温度的鲜血顺着发梢滴落在宝石光洁的表面上。
鲜红迷了我的双眼,我想,我的脸上一定同样染满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