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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四章 爱的阴谋 ...

  •   看来可以肯定的是,莫拉一直密切注意着我与费茨罗伊双方的情况,监视得滴水不漏。
      我静静的看着费茨罗伊,整理好思绪,才说:“来德里奇之前,我去见了莫拉一面,她跟我说了一些这里的事——费迪南的叛乱与你有关,是你在暗中策划并协助的,是吗?”
      “……可以算是。”他回答得倒也爽快。
      我的心咯噔一下,有些呼吸不稳,却继续问道:“她还说……你暗中帮助费迪南,并唆使他攻打克得勒斯塔,杀死我父亲,是吗?”语气加重,音量也提高。
      他抬眼看看我,似是了解我想说什么,轻声应道:“是的。”
      “为什么?”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歇斯底里的大叫,声音却颤抖起来。
      “因为你。”他沉默半晌,突然睁开眼,说道:“你对迪法斯的过去太执着,怨念太深了,拉拉。我不希望你的□□得到重生,而灵魂却还徘徊在过去。那样不是重获新生,而是行尸走肉……”
      “那你当初为何不干脆抹去我的记忆?”我狠狠打断他的话:“如果你没有让我记住以往的一切,我便不会如此痛苦!”
      执着!执着!今天有太多人指责我的执着,我的执着有错吗?
      他低头沉吟:“这是我的疏忽,我没打算保留你的记忆……只是,我的努力一直没有成功……我留下了那个拉拉的身体细胞,可是实验一再失败,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才得到你存活的受精卵形态,可以让你复苏的机会……”
      “实验是吗?”我再次打断他的话,大声的嘲讽:“我只不过是你的实验作品而已!”
      “并不是那样的,拉拉!”他也有些激动,紧紧握住坐椅的扶手:“我从不曾把你当作实验品,你……”他忽然没了气势,轻轻的说:“你是罗丝的唯一后代,我不能让这一族就此决灭……而当时的你,不也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吗。”
      他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我想让你知道,拉拉……那十年当中,我是如何竭心尽力的投注在使你重生的实验里。我因负伤而必须藏身于西奥沙漠,不能看见你出世、抚养你张大,很是痛苦——你可知当我在曼佗雅看见你时的欣喜?知道你平安无事的活着,我很欣慰。”
      他温柔一笑,笑容中有他年轻时的风采。我沉默不语,神情恍惚。
      “我做的这些,是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对你的期望,希望你过得幸福。”他继续说:“让你重生,是为了这一点,对迪法斯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这一点。”他说得坚持而决绝:“我要断了你与过去的一切联系,那些阻碍你的一切:密宝,还有你曾经的父亲。要有新的开始,就必须斩断过去的一切!而死亡……这对迪法斯来说也是必然的解脱。”
      他停了下来,见我默不作声,才又转而说道:“另外,关于费迪南的举动,也并不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说起来,他与迪法斯、与道森家也有关联。
      费迪南•格鲁纳夫,是公国东北方人,在你母亲嫁到迪法斯家之前,他们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你母亲出嫁后,他应征入伍。在你出生时,传来他的死讯,使你母亲精神崩溃而自杀……这些我与你提过。可事实上,他并未死,奇迹般的活过来,还因立功而被提升为小队长。在你得怪病去世后,他也一路凭战功升为军佐。相较与迪法斯的不问政事,他却仕途坦荡,平步青云,被封爵成为贵族。对此,道森家的人知道后,也是大吃一惊。”
      “他是母亲昔日的恋人?你这么说……他是为了报此仇,才……”听到有关费迪南的这些事,我又关心起来。
      “也不完全。”费茨罗伊道:“他刚进皇都那几年,事事与你父亲针锋相对,那时也许是因为嫉恨……或者说,他付出常人不可想象的努力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是为了向你父亲以及道森家复仇。因为他总认为,道森家当年执意将女儿嫁给迪法斯,是因为嫌弃他的家贫……也许是有这种原因,但更主要的,那是你祖母的意思。
      可是,男人一旦到了某个位置,心性就变了。也许,此刻的他对死去的恋人仍有深切的情谊,但对情敌的复仇已不是首当其冲,他有更大的野心。”
      “而帮他完成野心的就是你!”我不管费迪南的动机是什么,费茨罗伊是帮凶这一点不可否认。
      “没有我的帮助,自有其他势力。”他说得有些隐晦:“不过,既然他有心,我也只是借机促成而已。我也知道你会对此反应激烈……但是,拉拉,如果你不是这么在意过去,一味追寻密宝和迪法斯,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死。”
      “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是我的错咯?!”愤怒终于爆发。他做了这么多,计划了这么多,还说是出于对我的关爱!?
      相对与我燥怒,费茨罗伊依旧冷静的看着我:“我也知道你去找过费迪南,不过我只在当初,他煽动西南两省暴动时帮他牵制其他势力,现在关于迪法斯的一切已平息,我与他再无纠葛……你今后还是少见他为妙。我并没有把你就是蔓迪•罗丝•道森•迪法斯(我母亲)的女儿的事告诉费迪南,只是说若是他动了你,必会后悔。他也承诺若是有个叫拉拉的小鬼来捣蛋,会放她一条生路……可是,现在凭你一己之力,还是无法对抗他的十万大军的。”
      “哼,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说得又有些负气:“他的军队有什么了不起,连他雇的巫术军团都投靠我了呢!”
      费茨罗伊也无奈的叹气,转而又说:“费迪南的事,我暂且不说,你身边有公国的三皇子在,回到皇都去便会安全……只是密宝的事……我还是那句话,别再去碰它,它对于你来说,是不详之物!还有那个莫拉,她用心不良,而你现在的实力远不是她的对手,她与密宝的事,我会处理,你若真心与公国的三皇子回皇都,就去好好的生活,不要再理这些是非。”
      不知是否由于外表衰老了,费茨罗伊的心态也变得衰老,宛如一个罗嗦的老头子。不过,就如他所说,他是一手改变我人生的人,有如父如母的感情,也有如仇人般的憎恨。而他再三嘱咐的事总围绕着“密宝”、“莫拉”……我猛然领悟:
      “我知道传说中,你与蒂达•罗丝是一对恋人,是吧!”我突然冷声问道:“那么我们这些所谓的‘罗丝’一族,是你与蒂达的后代吗?”
      他一愣,然后懊然沉首,好久才闷出一句:“不是……”
      “不是?”我狐疑的看着他的头顶:“那么,是谁和蒂达生下我们的?如果你真如传说中那样,是蒂达的情人,为什么不是你……”
      “只也是我想知道的,是有关密宝的诅咒。”他偏开头:“那对我们来说,也是对你们罗丝的后人同样是个不详象征的诅咒!”
      我沉默片刻,有继续说:“关于密宝诅咒的事,我知道得也不多。不过,你是如此痛恨的密宝,却仍要守护着,为了它还被莫拉打至重伤……你曾说是不希望密宝被有能力使用它的人得到,其实不是这样吧!你所说的人只是特指莫拉而已吧!因为她知道密宝的‘秘密’,知道蒂达•罗丝的‘秘密’!”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我,等我继续说下去。
      “她知道蒂达是个魔族——这事你也知道吧,呵呵!”我古怪的笑着:“你不想她借由对密宝的研究而向世人证明蒂达是魔族的事实,你也不想她对我的事进行公开,更怕我对过去的追根就底而自己暴露这个秘密,所以你极力的想要掩护……说到底,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蒂达•罗丝,是吧!为了那个神圣的女神!”
      我突然大嚷起来:“说什么为我好,全是骗人的,你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她!我不知道你与她之间是什么关系,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不需要你对我的事指手画脚,即使我是‘罗丝’一族的后裔……既然我们罗丝的后代与你毫无关系,你就不用再多干预了!”
      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计划了这么多阴谋,他想守护的,他所爱的人是蒂达•罗丝,而不是为我。我感到气愤,为什么我要因为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而经历这么多?
      我跨前一步,捏紧了拳头。可是,面前这个风采不在的,面容枯萎的老人,是使我重活在这个世上的人,纵使他使我体会到丧父之痛,我也实在无法对他做出什么。
      深深的看他一眼,我奋然转身,狂奔而去。
      伊恩守在门外,见我不发一语的奔走,立即跟随而至。
      “伊恩,你当初为什么会被我收服?”我坐在扫帚飞在空中,突然对飞行在身侧的伊恩发问。
      这是个一小时之前刚问过他的问题,现在又问出口,他不禁一愣。我继而说道:
      “是因为蒂达•罗丝。可是,你的能力,想要与我这个小角色解除召唤契约,应该是很轻易的吧!可是为什么呢?你仍然愿意在我身边时刻帮助,也是因为蒂达•罗丝吧!我收回之前的话,其实你到现在还把我幻想成她,看到我很不长进的时候,是不是也很气恼呢?”
      我讥笑的说:“你们,对了,还有恩里思,为什么都对一个死掉的人念念不忘呢,蒂达真有那么好吗?”
      我冷淡的瞥他一眼,加快速度狂飙回梅泽迩。伊恩也不明白我为何突然找他发火,青白着脸跟在后面。
      回到省户府后,宴会已经结束了,我没惊动收拾大厅的仆人,直接回到客房,倒头大睡。
      凌晨两点,以撒突然跑来将我弄醒:“你昨晚跑哪去了?”
      “干嘛?”我甩开他的手,心情很是不好。差点忘了,这也是个因为我‘罗丝’一族身份而对我和颜悦色的家伙!
      他倒也没心情去管我的情绪好坏,只是压低声音,紧促的说:“快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怎么了?”像是被他的紧张所感染,我也无精打采的坐起身来问道。
      “我刚才去山塔的书房想偷回那份诏令,却意外发现,他们竟然连夜派人将诏令和奏折送往皇都了。”以撒看了看门外的动静:“据说是有人察探到,费迪南也派人将此次战事报给皇都,巡夜的士兵看见有飞行兵急速向北方去,一定是费迪南之前先在城门外制造混乱,引开我们的注意,再派人将毁谤梅泽迩的密报送往皇都。所以山塔他们也坐不住了,便连夜派人快马送了诏令去,并附上一纸阐明情况的奏折。”
      我倒也不想开口告诉他,先前城门外的混乱不是费迪南造成的,而是一只白老鼠和黑猫在打架……
      以撒说着,不满我磨磨蹭蹭的慢动作,一把将我从床上拎下来,七手八脚的把我的东西塞进袋子里:“如果让皇都里的人看到诏令,知道我已回国的事,我们的处境就更遭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先离开这里,快点!”
      我一路死板着脸,很不情愿的以极不优雅的姿势翻过围墙,与以撒一道向北逃去。
      “为什么我们已经回到自己的国家了,却还要跟个落难皇子,像小偷似的在自家花园里逃难?”我被对着以撒,面朝一棵大树,状似自言自语。
      这一路行来,满肚子情绪无处发泄,我只能一直发牢骚,嫌这嫌那,一刻不停。以撒倒也习惯,随时递来一袋水给我补充口水,偶尔插上一句:
      “如果不是你乱来,我们早已乘着马车,到达古勒达了。”
      以撒的心思都放在逃难上,也不怎么找我麻烦,伊恩这几天也格外的乖,一直趴在次元袋里没出来。偶尔晚上会爬出来,坐在我的睡袋旁,闪着小红眼直勾勾的瞪着我。由于那晚对他莫名其妙的发火,现在的气氛还在尴尬中,我一点也不想跟他说话,只是转过头去继续睡我的觉。
      经过近一个多月的艰苦跋涉,有时步行,有时搭车,五月初,我们终于回到德里奇的皇都,古勒达。
      在离古勒达城一里以外的一个绿色小山坡上,我们终于望见了皇城的容姿。我转头看向以撒,他一脸严谨,目光如炬。我看不明白他此刻的心理是怎样的情绪,他的眼光突然变得复杂,如同在提兹皇宫时刚见到他时那样,在身周竖起了一道冷漠的高墙。
      他终于抬脚前进,我默默跟随其后。
      城门口,不像我们想象的那般平静,守城的士兵后面,是两大排身负铠甲的士兵。等我们通过进城的检查后,立刻有一人走上前来,将我们拦住:
      “两位请跟我走一趟。”
      我一愣,下意识的扯住以撒的衣角,躲到他身侧。以撒倒像是预料到了似的,一声不吭的跟随那男子走去。
      看来,皇族的人确实已经知道以撒回国的事了,他们将要怎样对待我们呢?我有点莫名的担忧。
      二十多年后,我终于又来到这里,面对的是全然不同的局面。以撒和我在皇族中处在不同的位置,我却隐隐觉得这将是完全不同的冒险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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