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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初进皇宫 ...

  •   皇城的白色主建筑的确巍巍壮丽。高耸的“光明象征”更是在正午的日光反射下照得我头昏眼花。我坐在马车里一路前行,只能透过车窗对这四周的景物走马观花。事实上,我也没那心情四处观光。我正在苦思着待会儿要怎么面对奎安娜,怎么来圆自己的谎。更甚者,我想挑明一切,置身事外。可现在的情况,我是骑虎难下。
      但从另一方面看来,奎安娜是何等人物,她怎么会猜不出以撒有意做戏给人看?若是他们姑侄两各自心照不宣,只留我一人像小丑似的唱独角戏,落得两边都不讨好,怎么办?但听听修斯的口气,以撒和奎安娜似也不那么相处融洽……真叫我为难!
      空荡荡的车厢内只有我一人。我烦躁得从车厢的这一边挪到那一边,像只猴子似的躁动不安。我简单的小脑袋实在应付不来这许多乱七八糟的关系。虽然从前在德里奇的时候也会有这类明争暗斗,但我却一直被安置在远离是非的克得勒斯塔、或是茉兰,被保护在父亲的羽翼下,过着单纯天真的生活,加上家里地位显赫,我也从来不须理会这些事,更不用看人脸色。直到得了怪病才不得不去国都求医。
      当年在德里奇联合国都见到奎安娜时,她才十多岁。虽然她是尊贵的皇族,与我有明显的尊卑之分,我却也不曾像现在这么畏惧过。大概那时是不曾做过亏心事,半夜也不怕鬼敲门……
      马车已绕过主建筑,在后院的一块空地上停下来了。杰斯卡尔打开车门,同时也打断了我的回忆,叫我下车。我这才想起,除了要应付奎安娜之外,还要提防这个家伙,虽然他并没有认出我来。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陛下。”杰斯卡尔对我吩咐着,要我不得到处乱跑,之后就沿着一条长廊向不远处的一栋三层的建筑走去。
      我也走到长廊下的阴凉出等候着,顺便四面张望——打探好地形,预备逃跑用。
      这里是一处夹在两栋建筑物之间的中央庭院。成片的绿茵上点缀着娇小的兰色花朵,几棵小树和怪石把一片人工湖围住,湖里养着锦鲤。我所在的这一条长廊穿过庭院的一边,连接至前面的另一栋建筑。看来像是皇族们的寝宫,或是比较私人的接客室。
      这里的建筑都是白色,这长廊也不例外。灰白色的原岩整块打磨成高三米、直径近一米的圆柱,支起高高的、雕画着图案的廊顶。一边茂盛的树枝叶伸了进来,在夏日晌午的阳光下,投下黑白分明的光影。知了不停的叫着,应和这让人汗流浃背的气温。
      我倒是不太热。穿着曼佗雅一年级生的宽大长袍——质料挺透气的,站在阴凉处避开毒辣的日光,心里想着奎安娜的那张涂满白粉的冰霜脸和她凛冽的语气,就像身后有一台3P的柜式空调对着我猛吹,还是室温14度的。
      20分钟后,杰斯卡尔回来了。他钢板一样的脸始终没啥特别的表情,声音也很平板的对我说:“皇后陛下正在用餐,你再等等吧!”说完话,他又从来的地方走回去了。
      这是什么话?急匆匆的把我找来,却又慢腾腾的在那里吃饭——她很悠闲吗?我也没吃饭啊!还一路担惊受怕的在马车上颠簸……现在竟还把我晾在这里挨饿——太过分了!
      不让我吃东西就算了,反正我刚才已经紧张得忘记了。可是,你干嘛还要再提醒我呢?我在太阳下饿着肚子站岗的时候,你还特意派个人来告诉我:你在享用佳肴……这是什么心态啊?!气死我了,让我一时火气上涌,热得满身大汗。
      我一屁股坐到长廊边的台阶上,随手变出一把小摇扇对着自己猛扇。正扇着,一条人影在廊前的阳光下拉长靠近,接着便传来科里那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声音:
      “哟,这不是以撒的最新卸任的小情妇吗?!”他暧昧的冲我笑着:“啊,不对!应该是‘情夫’才对!”
      “哼!”我转过头去不理他。
      科里身后跟上来一个男子和两个衣着暴露的大美女。那个男的,我认识,就是昨晚在宰相府看到过的达尔·安德罗培,也是四年前在维伦堡见过的。
      达尔轻蔑的扫我一眼,便对科里说:“理她做什么?我们走吧!”
      科里笑着道:“哦?不要小看她,她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接着又转向我小声说:“以撒可是为了你,连‘帝’都踢到一边了呢!我母后对此事大发雷霆,待会儿你可要好好安抚她哦!”
      他说得暧昧,见我一脸怨忿的瞪着他,又开心的大笑,道:“你可以告诉我母后:伊莎贝拉没有用,也许这家伙还能圈住以撒的心呢!”他一边笑,以便指着身边的达尔打趣。
      达尔可不乐意了:“走了啦,别在这里乱扯什么——我可不想和那个变态扯上任何关系!”
      身旁的美人也受不了了,搂着科里的手臂撒娇着:“这里的太阳好大哦,把人家的皮肤都晒黑拉!”
      “是嘛、是嘛,我们去后面的游泳池玩啦!”
      科里被两个美女拉走了,没走几步还不忘回头来对我挤挤眼睛。我没好气的瞪回去。
      这个花花公子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是提兹里有名的败家子。卡顿被交到这家伙手里,亡国是迟早的事。也是因此,朝中已有不少大臣站到了王位第二继承人——大皇子杰·索姆达那一边去了。
      杰·索姆达,现年22岁,是科里的大哥。文韬武略样样强过科里。本来这东宫之位怎么也伦不到科里来坐的,只可惜他的母亲并非正室,但却也来头不小。杰·索姆达的生母艾琳娜·阿切尔,是卡顿南面的巴斯克——西奥格塔大陆第二大国——的小公主。早在奎安娜嫁来之前,她就是斯里兰·波恩·索姆达的侧室,眼看就要被扶正,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生了个没用的儿子,还抢了杰的太子之位——她那个恨啊!
      可是奎安娜虽是一界女流,却有德里奇背后帮助,在暗中掌控卡顿的命脉。皇帝没用,全靠皇后在一边把持,硬是把科里扶上了台。反观她自己,娘家碍于德里奇不便插手,她实在斗不过。好在朝中有些明眼人,看不下这个德里奇来的女人只手遮天,她的儿子终于抬头有望了,她自然乐得在旁添柴煽火。
      再看科里,依旧我行我素。能玩的玩,能花的花,能破坏的破坏,若不是索姆达家有钱,早就被他败光了——着实让他娘急得直冒汗。我也不由得为他捏一把冷汗。但现在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我看见杰斯卡尔正向我这里走来。想起方才科里的话,像是在暗示些什么……不管了,总之看看情况,走一步算一步吧。
      室外很热但室内却很凉爽,可能是用了什么水系魔法做了结界。奎安娜穿的也很清凉。薄薄的一层藕色丝制长裙。袖口和裙摆处荡起一圈荷叶边。薄纱的罗袖可以隐约描绘出两条细长的藕臂。
      我其实挺佩服她的,明明一大把年纪了,恁是养得像是二十几岁,想来科里看着这样的妈也会觉得有点恐惧吧。我真想向她请教一下她的美容保养秘方,好让我的葛罗雷药业集团壮大声势——不知道她对X-H104有没有兴趣……
      我一进偏厅,就这么呆呆的瞅着她粉白的脸——啊,有眼带,一定是被科里烦的!皱纹……只有两条,而且细微得看不出来,勉强可以算是笑纹吧。奎安娜很自信的靠坐在躺椅上,任人打量似的。看到我进来后,她吩咐下人给我搬来张小矮凳,示意我坐下——这凳子的高度设计得很讲究,让我的腿要伸却伸不直、想弯又弯不了,坐得我腰酸背痛的。
      奎安娜倒是很享受的靠在软垫上品着茗。窗上的纱幔轻轻飘起,送来习习凉风,吹起她垂在耳际的长发,也吹得我直打哆嗦。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奎安娜抿了口茶,双眼不抬的问我。那态度懒洋洋的,语气也随意得很,像慈禧老太似的,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一直半垂着眼皮数着茶碗里有几根茶叶。
      “我叫拉拉·葛罗雷。”我卑微的答道,没忘记自己的小命还拎在她手里。
      停了半晌,厅里很静。两旁站着的侍女和杰斯卡尔也都没作声,只有窗外模糊的蝉叫声,还有我的心跳在回荡——这不会是什么心理战术吧!
      “你是奥斯卡那儿的学生,恩?是吧?”奎安娜淡淡的说着,像是毫不关心,所以把我昨晚才做的“犯罪陈述”都忘了。不过她刚刚都很明确的叫杰斯卡尔去学院接我了,现在又何必假仙?
      “是的,我是曼佗雅一年级学生,4月份才刚入学的。”
      她放下茶碗,素白的双手交叠在身前,转过头来看向我道:“这些我都知道了,你是奥斯卡四月五日在落芙外的小山谷里捡到的,是吧。”她的嘴角微微露出笑意,却让我有些看不明白那是在笑什么。而我更是心惊于她知道得如此详细。
      原来她之前已经派杰斯卡尔把我的底都摸透了,刚才让我等了那么久,是在做汇报吧……那么他们知道我是女巫了吗?不大像,否则他们不会还这样平静的接见我。还有,杰斯卡尔是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呢?不太可能是奥斯卡——我去别墅时看到的场景是奥斯卡一脸装疯卖傻的笑容对着杰斯卡尔无动于衷的冷脸。那么最有嫌疑的就是戴伦了!但他为什么没有说出我是女巫的事?或者,杰斯卡尔是通过什么其他途径察出来的……但至少他还未把我和四年前的“小魔女”联系起来,否则就不会对我这么“礼貌”了,谢天谢地!
      奎安娜见我惊讶的呆望着她,露出满意的笑容:“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是帮忙消灭了‘飞沙团’的小英雄呢?”她的语气略带嘲讽。
      “飞沙团”?我更紧张了——她究竟知道多少?这些可是连奥斯卡他们都不知道的啊……
      她见我露出恐惧的表情,轻蔑的笑笑。我原以为她会就这么“揭发”下去,把我的万年老本都刨出来,没想到她却就此打住了,转了个话题问道: “你和以撒,认识多久了?”
      “呃……两个多月吧……是在弥凯恩家的晚会上见到他的。”
      “看来这事儿,弥凯恩家那小子也帮了你不少忙嘛。”奎安娜轻哼一声,道:“你再说说看,你怎么会认为以撒是个……那个,谁让你假拌男装到宴会里去撒野的?”她问得言语犀利,终于转到正题上来了。原来之前的开场白是给我提个醒:她什么都察得出来,我千万不能糊弄她。
      “是……是一个叫……帝·乌尔比安的人……告诉我要这么做,才能接近殿下的!”没错,就是他!他的确是早有预谋才带我们几人进宰相府的。
      奎安娜闻言皱起了眉,我怕她不信,又赶紧加上一句道:“昨晚也是以撒殿下让他带我们进入晚会的,连我的礼服都是他安排的。”
      奎安娜更显不悦了:“哼,我知道他!那个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奎安娜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看来那个乌尔比安确实给她添了不少麻烦,我也压中宝了。
      “杰斯卡尔,我叫你去查他的资料,查到了吗?”奎安娜沉声问。
      “陛下,臣查了,但无法确定他是否是卡顿人。臣甚至怀疑他是用了假名,因为就算是其他大陆的各国也都不曾听闻有这么一号人物。而看他的谈吐举止,绝对不是普通人家,不可能默默无名。”
      “会是敌国派来的间谍吗?但是,有那么明目张胆做间谍的吗?”奎安娜的眉头琐得更紧了。不过,我看乌尔比安倒更像是他国派来专门捣乱的。
      “回陛下。”杰斯卡尔恭谨的答道:“此人目前正被罗门市(卡顿西部最大港口)通缉中。但因为是地方性的事件,所以没有上报。本以为他在罗门就乘船逃往国外了,没想到他竟不怕死的跑来了提兹!”
      “什么罪名?”奎安娜问。
      杰斯卡尔掏出一卷公文,念道:“串通罗门首富塞洛蒙特·亚哈鲁,进行行贿、违法聚赌、黑市交易、买卖人口、走私违禁品等事项;破坏国家财物、捣毁官员府邸并伤害罗门前任城守官员身体致残;盗用公款一千余万;抢夺并毁坏船只十多艘;炸毁罗门第一码头,引起海啸……”
      不会吧,乌尔比安他……长得那么斯文的样子,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虽然他有意害我牵扯进这么糟糕的事,但……不像是杀人放火之徒啊!我都听呆了。
      “这么大的事,为何没有上报?”奎安娜气愤的大声斥道。
      “因为此事牵连甚广,塞洛蒙特·亚哈鲁和前任罗门城守等官员都有交情,许多大臣也曾经从中得利,怕被牵连,所以此事上报的时候就被人买通,压下来了。直到我亲自去追查,才被抖出来。”杰斯卡尔平静的答道。
      “这事是报向何处的?”
      “左进大臣哈撒·波西亚。”
      “先把他卸职,等候查处!”
      “此外,有人报说乌尔比安还曾与大皇子和艾琳娜·阿切尔皇妃接触过。之后就发生三位大臣向皇帝陛下进言的事。”
      “那个乌尔比安……”奎安娜闭上眼睛,气得直抖:“现在再给他加上一条危害国家安全罪,组织、策划、危害国家安全……我要发布公文对他进行全国追缉,就算他逃得出提兹,也跑不出卡顿!”奎安娜捏紧了拳头下令。
      杰斯卡尔领命出去了,她又阴狠狠的转向我道:“至于你,你给我听好了,以撒可没有什么不同于人的、见不得光的癖好!你以后在人前说话给我小心点。这次都是因为你这只想飞上枝头的麻雀一相情愿而耍的卑贱伎俩而已——你回去就这么对别人说。你若是敢乱讲话,我就拧下你的脑袋!”她的脸狰狞不已,完全没有之前的风度。
      “你该知道了,只要是发生在这卡顿境内的,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你来提兹之前的事我也了如指掌。只要我想查,那些‘艾利加旅商团’的人死了也能被训出话来。你不过是某个小山村里出来的野丫头,傻里傻气的被人口贩子捡到,又在遇上‘飞沙团’时不顾你的那些救命恩人、趁乱逃走,把那些强盗土匪留给商人们收拾。之后又被奥斯卡那个有捡破烂怪癖的老头子拣到……追根就底也不过就是个贱胚子而已。别以为进了曼佗雅就能扒得上以撒!只要我一句话,奥斯卡那老家伙就得请你滚蛋,你知道了吗?”
      她这么噼里啪啦的骂完一通,反让我轻松不少——不是我爱被人骂,而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曝光。我可以猜出,一定是经昨晚这么一闹,我的名声大作,某个原是旅团的商人得知后找上杰斯卡尔,那人为了揽上剿灭强盗的功劳,才这么胡编乱造了一通。
      “我知道了,我一定照陛下的吩咐去做。”此刻要我赞美奎安娜青春貌美、光彩照人也可以。
      “知道了就给我滚!”
      于是我就连滚带爬的离开的偏厅,身后还传来奎安娜的厉声责斥: “给我把科里那浑小子叫来,我真要好好教训他。误交匪类,居然跟帝·乌尔比安这种人混在一起……”
      看来科里也难逃一截了,不过最倒霉的是乌尔比安,不知会不会被抓到……但是,这些不能怪我吧!反正我总算是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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